他才三十五歲啊!


    正是男人最容光煥發,意氣昂揚的時候。


    怎可被病痛折磨得如此頹敗呢?


    薑綰站在戰霆驍的身邊,揚聲喊道:“最後一次,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也是給你弟弟,給奶奶,給所有愛你的人最後一次機會!


    戰晨封,如果我不能讓你在三個月後和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那麽,我幫你了結。”


    “薑綰!!”


    戰霆驍震驚地拉住了她的手,眸子裏的複雜,讓薑綰意外地看到了他的害怕。


    其實,她挺羨慕戰霆驍的。


    盡管他從小失去了父母,但和奶奶,和哥哥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她當初對他一見鍾情,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他,也是因為他即便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高高在上,但在家人的麵前,又是那麽的溫暖和重情義。


    相比之下,她那些不像家人的家人……倒是不提也罷。


    “怎樣,你敢麽?”


    她挑釁地看著戰晨封,將被戰霆驍拉著的手抽了出來。


    戰霆驍看不懂她的意思。


    倒是,戰晨封被她這“拖延策略”給逗笑了。


    這傻丫頭,多留他三個月,和少留他三個月又有什麽區別呢?


    不過是蹉跎這難熬的歲月,給大家徒增煩惱罷了。


    “阿驍,你怎麽說?”


    “三個月後,如果她不能治好我,就給我一個徹底的解脫。”


    “由你自己,親自送我上路!”


    戰霆驍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艱難的抉擇如囚在他頭上的緊箍咒,他賭不起這後果,說什麽也不能答應。


    可要是不答應,大哥自己偷偷動手怎麽辦?


    就像上次偷藏了安眠藥,如果他下次沒那麽幸運發現……


    戰霆驍不敢往下細想。


    【哎喲,不就點個頭的事嗎?這麽婆婆媽媽地做什麽?】


    【不相信我的醫術?】


    【我的師父可是華國神醫軌道人耶,別人花重金都見不了他老人家一麵,現在你們有他的關門弟子親自護航,怕啥?】


    軌道人?


    戰霆驍震驚地看著薑綰。


    心說他不止一次重金求神醫出山都被拒了。


    倒是不知道,那性格孤僻的老人家還有一個關門弟子?


    “阿驍,承受不起就別賭了,回去吧!”


    輪椅上的戰晨封揮了揮手,不忍心再逼迫弟弟做選擇。


    可,輪椅剛轉動了一下,忽然被一股沉重的力量按住。


    戰霆驍的聲音低淳有力地傳來:“好。”


    戰晨封:“什麽?”


    “我相信薑綰一定可以治好你!”


    如此篤定的語氣,讓戰晨封愣在了原地。


    薑綰也是奇了怪了:【剛不是還不相信我嗎?現在又這麽堅定了?】


    【嘿!這小子!】


    【看在你幫我勸住戰晨封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偏信喬如海的缺心眼了。】


    偏信?


    缺心眼?


    戰霆驍的唇角微不可察地輕輕抽動了一下。


    再出聲時,已是麵無表情:“今天太晚了,治腿的事明天再說。不過,大哥失眠嚴重 ,你可有辦法?”


    “簡單,紮兩針就好了!”


    “……”牛!


    ……


    這是戰霆驍第二次見到薑綰的針灸包。


    雖然,他知道中醫深不可測,妙不可言。但,當那一根細長的銀針落在戰晨封的穴位上,不過眨眼功夫就讓他有了沉沉睡意,他還是驚奇地看直了眼。


    “薑綰,你學這個多少年了?”


    “十五。”


    “七歲就開始學醫?”


    “嗯。師父說我是學醫的料。造詣都快趕上他了……”


    薑綰忽然想到什麽,側頭對上了戰霆驍深邃的黑眸。


    她擺了擺手:“算了,不說了。”


    【說太多,估計又要說我吹牛了。】


    【畢竟,華夏國軌道人的傳說,那可堪比神話,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就敢跟神話媲美?不是吹牛是什麽?】


    薑綰收了銀針。


    示意戰霆驍別打擾戰晨封休息,兩人悄悄地退出了臥室,離開半山別墅。


    路上,挺安靜的。


    清冷的夜風吹不開混沌的迷霧。


    薑綰看了看天氣,呢喃道:“明天又要下雨了。”


    “你怎麽會來這?”


    戰霆驍趁等紅綠燈的功夫,扭頭看了一眼薑綰。


    夜色下的女人溫柔恬靜。


    單手托著腮幫子靠在車窗上,正想著戰晨封的治療方案。


    聽到戰霆驍的提問,她的唇角微微僵了一下。


    【nnd,我能說是為了牽住你嗎?】


    上一世,薑綰一心撲在讓戰霆驍相信自己的重心上,倒是忘了,其實要說服這固執的家夥,就應該找一個比他更固執的。


    比如,戰晨封!


    一來,戰晨封是戰霆驍的大哥,童年時期的偶像,說話有分量。


    二來,戰霆驍的父母去世那年,戰晨封已經15歲了。或許對於那場車禍,他還有些許記憶?


    【隻是那場車禍是他的痛點,我現在張口要人家回憶,無疑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唉,算了,再等等吧。】


    【反正今天我已經阻止了戰司昊被仙人跳,喬媛媛一入獄,喬如海就少了個得力助手。】


    【沒了這個得力助手,他聯手傅言修可要費些功夫了。】


    【陰差陽錯的,倒是給我爭取了時間。】


    薑綰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車窗。


    因為有了緩衝,她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些許。


    人也鬆弛了。


    “沒什麽啊,就是聽奶奶說大哥不吃我開的藥,我正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三更半夜,有時間?”


    “嗯啊,醫者看診,不在乎時間的早晚,隻關心患者的需要。”


    【而我剛好,不就出現挽回了準備輕生的戰晨封嗎?】


    【唉,戰霆驍應該還不知道他大哥的袖子裏藏了一小瓶百草枯吧?】


    【那是今天他從草叢裏“撿”來的。】


    【該死的喬如海可真惡毒,為了摧殘戰晨封的意誌,這些年沒少在他的病情上下功夫。】


    【先是在他吃過的藥上動手腳,讓他得不到治療的效果心灰意冷。】


    【現在又喪心病狂地讓人在他路過的地方丟了一瓶百草枯。】


    【不行!明天我給他治療的時候,得找個信任的人片刻不離地盯著。】


    薑綰攥了攥衣袖,從裏頭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瓶來。


    戰霆驍一看到那瓶子裏的顏色,再聯合薑綰心聲裏的百草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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