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凜,急忙往工廠裏衝去。


    可,還是遲了。


    刺眼的刀尖劃過戰霆驍的手臂,就在他將喬如海飛踹出去的同時。


    她看到了鮮紅的血液從戰霆驍的白襯衫裏滲出。


    喬如海的狂笑在風雨中:“哈哈哈,戰霆驍,你玩不過我的!”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什麽心思,什麽習慣我不了解?”


    喬如海也受重傷了。


    他佝僂著背痛苦地匍匐在地上。


    明明生命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可是,還是被執念磨滅了理智。


    “我早就無所謂了。”


    他說:“我的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柳如月戲耍我,我的滿腔真心最後換來的是天大的綠草原。


    你沒有錯!


    你們戰家當年也沒有冤枉她!


    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讓我知道真相!


    戰霆驍,我知道我現在有多恨嗎?咳咳咳……”


    肝癌的痛苦讓他的每一個呼吸都需要拚盡權利。


    他不甘心地躺倒在地麵上,仰望著屋頂晃得刺目的白熾燈。


    他最愛的女人愚弄他!


    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不是親生的。


    就連他恨了大半輩子的戰家,他親手撫養長大的戰霆驍,也在他生命的最後關頭看他的笑話。


    “老天爺,你就可著我一個人欺負是吧?”


    他痛得全身痙攣!


    咆哮的沙啞帶著一生的憋屈,在咽氣的最後一刻,嘴裏也呢喃著:“不甘心……”


    “喬如海?喬如海?”薑綰衝過去給他把脈。


    發現,他睜著眼睛,死了。


    這個在一個月前就被病魔下了倒計時的瘋子,到最後都是死不瞑目的!


    戰霆驍捂著手臂走過來。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襯衫,從指縫中潺潺流出。


    墨黑的星眸中,是對這二十年來的回憶。


    他第一次受傷,是喬如海幫他包紮的。


    他第一次迷路,是喬如海找到他的。


    他的人生中許多次的懵懵懂懂,都是喬如海如指明燈般在他的前方引路。


    他以為他是上天派來彌補他的親人,不是家人勝似家人。


    可是,這一切,都是圖謀,都是算計。


    喬如海說他的一生過得像個笑話。


    而他呢,他對他的信任與敬重,又何嚐不是笑話?


    “回去吧。”


    喬如海的屍體被在場的警察收走了。


    關於他的罪行,警方已有掌握。


    隻是,沒有想到他死得這麽快而已。


    戰霆驍沒有將他的情緒陷入在頹靡中。


    至少,在眾人眼裏是這樣的。


    他和薑綰一起坐著陳飛的車回了公司。


    像往常一樣,該開會時開會,該批閱文件就批閱文件。


    薑綰看著他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細密的血珠,不由得走過來,抽走了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


    “戰霆驍,我想吃雪糕了。”


    “大冬天的,吃雪糕?”


    “嗯,你陪我一起去買。”


    她看著男人錯愕的眼眸。


    伸過手去,將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戰霆驍沒有拒絕。


    雖然,這樣的行為很瘋狂。


    他們跑遍了幾條街才找到一家賣小布丁的商店。


    薑綰拿了一個拆給他:“嚐嚐,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味道。”


    “不冷嗎?”


    “冷!”


    在這呼呼的北風裏,斜飛的雨絲調皮地飄落在她的臉上,可冰了。


    薑綰笑著鑽進了車裏,開足了暖氣。


    “好吃嗎?”她問戰霆驍。


    戰霆驍說:“一般般吧。”


    隻是,他吃完了一個,又下車去買了好幾個。


    薑綰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個小蛋糕,點著火柴假冒的“蠟燭”說:“許個願?”


    “我不過生日許多年。”


    “我知道,我也沒給你過生日啊!”


    薑綰哼哼道:“隻是剛才不湊巧,在店裏看到了這個?你到底許不許願啊?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


    “誒,是在我力所能及裏的。”她又補充了一句。


    小機靈鬼的樣子,讓戰霆驍忍俊不禁。


    “薑綰,你真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說看吧。”


    “……算了,我現在還沒想到。”


    戰霆驍深深地看著薑綰笑得淺淺的梨渦。


    這樣的笑容,還真好看呢!


    ……


    “戰總呢?”


    周雪晴聽說戰霆驍受傷的消息,急匆匆地跑上樓來。


    卻聽說:“戰總和薑秘書出去了。”


    “去哪?”


    “不知道。”


    “不過,今天好像是戰總的生日?”


    “哎,戰總昨天就囑咐陳特助不要安排工作了,所以,他剛是跟薑秘書慶生去了?”


    “哇哦!大總裁曠工陪小嬌妻去過生日,想想就很浪漫……”


    “咳咳!”


    周雪晴還沒走遠呢,那兩個不懂事的實習生卻偷偷八卦起了總裁和薑秘書。


    主要是,總裁走的時候,手是被薑秘書牽著的啊!


    在這棟大樓裏辦公的人都知道,戰霆驍這人的潔癖嚴重得很。


    有一次,新來的實習生香水味過重,靠近三米之內都給遣走了。


    而周雪晴這眾人皆知的白月光,也不曾在他們的麵前拉過總裁的手。


    “周總監,您的臉色很不好,沒事吧?”


    “沒事。”


    周雪晴搖搖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拉開抽屜,看著裏頭一個月前就準備好了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枚鑲嵌著紫寶石的胸針。


    她原本想著,在戰霆驍生日的這天送給他,跟他表白的。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她拿到這枚定製胸針的那天,戰家宣布了戰霆驍和薑綰的婚訊。


    再後來,她連靠近戰霆驍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了。


    【你們今晚沒約霆驍嗎?】


    咬牙沉思了許久,她終究還是發了信息給鬱響。


    鬱響看到信息的時候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喜大普奔,周大小姐給我發信息了?】


    【好吧,雖然問的是別的男人。不過,有問必答:沒呢,正等壽星邀約中。】


    【他找你們了也叫上我。】


    【好咧!】


    ……


    壽星吃了雪糕又吃了蛋糕,臉色有點兒糟糕。


    “薑綰,那蛋糕是不是過期了?”


    “沒啊,我剛特地看了生產日期的,明天才到。”


    “你——”


    腸胃嬌貴的戰大boss對薑綰點了點手指:“快!回家!”


    “不是吧,戰總,你吃壞肚子了?”


    【我的媽呀,他這麽嬌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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