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抓到那個人的!”


    戰霆驍表情肅冷。


    但,薑綰也隻是跟他說了她的目的而已。


    態度冷漠得,他們好像已經是陌生人了。


    可是,他們明明證還沒領,怎麽就成了這樣?


    “你是不是聽到了?”


    “聽到了什麽?”


    “傅硯洲說他知道小丫頭的消息。”


    “恭喜你。”


    “但我並沒有和他交易。薑綰,你不能隻聽片麵,更不能聽他的挑撥。”


    “那也得有事讓他挑撥,而且,戰總,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是因為別人的挑撥嗎?”


    “……”


    “當然不是了!”


    薑綰搖頭道:“你待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對我的好!但我們的情分,也就僅此而已!你不需要覺得虧欠我,如果真的良心過不去,那離婚的時候多給我點經濟上的補償吧。


    我替中醫館沒錢看病的病人謝過戰總了。”


    清冷的風,刮著融化的寒氣,無情地拍打在僵硬的臉上。


    陳飛正帶著保鏢在門口哼哧哼哧地鏟雪呢,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別院裏走了出來。


    他眼睛一花,以為看錯了:“老板?誒,老板您要去哪啊?”


    “老板,外麵很冷,你外套沒拿。”


    他急忙追上去。


    不忘回頭囑咐保鏢:“保護好二少奶奶!”


    ……


    “你把他氣跑了。”


    傅硯洲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薑綰對著鍋裏翻滾的白粥出神。


    她回過頭來,對上了他眸子裏的笑意。


    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為什麽針對他?”


    “嗯?”


    “我查過了,你們之前並沒有什麽實實在在的利益衝突。但打從你接手傅家之後,就一直看他不順眼。為什麽?”


    “為了你,你信嗎?”


    “不信。”


    “也是,那會你還沒回南城呢。”


    “什麽意思?”


    “薑綰,如果我那天早點回來,你是不是就不會嫁給戰霆驍,而是和我在一起?”


    “那天,哪天?”


    傅硯洲的眼神太過深邃了。


    複雜的黑瞳裏夾雜了太多難以捉摸的情緒。


    薑綰看不懂。


    更聽不懂他這些奇奇怪怪的話。


    “能不能不打啞謎?”


    她揉了揉抽疼的太陽穴。


    不知是因為早上受了寒的關係,還是昨天失眠了。


    這會兒,她看傅硯洲的視線裏有點兒恍惚。


    恍惚得,好像他們之前真的見過。


    隻是,怎麽可能呢?


    “傅硯洲,你回傅家之前,是做什麽的?”


    “你終於願意了解我了?”


    “那你會說嗎?”


    “會。”


    灶台的小鍋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升騰而起的熱浪模糊了窗外的北風。


    聽得,低沉的聲音說著:“被拐賣到山村後,我當了三年的放牛娃。


    終於有一天,我找準機會逃出山,來到了小時候記憶裏的家。


    家門口的石獅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雄偉威武。


    可是,家裏麵的傭人卻都不認識了。


    我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將老姑婆簇擁奉承。


    看著她如踐踏螻蟻般,將抑鬱症的父親狠狠地踩在了地麵上。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恨。


    後來,老姑婆收到了我逃跑的消息,派人到處抓我。


    我睡過天橋,吃過老鼠。


    當過最卑微的乞丐,也遇到過最善良的養父養母。


    可他們……”


    “他們怎麽了?”


    “養父養母心疼我的遭遇,供我讀書教我知禮。結果,就是那樣的好人,最後也被老姑婆殘忍地……撞死在我的麵前。”


    傅硯洲這輩子感受到的溫暖並不多。


    疼愛他的母親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


    養父養母又做錯了什麽?


    “綰綰,這世道,好人沒有好報!”


    所以,後來的他,以暴製暴。


    他用最殘忍的方式,淩遲了那個瘋魔的老姑婆,將自己打造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惡魔。


    他要人人都害怕他,敬畏他,不敢算計他。


    可是,他終究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他的惡,並沒有惡到極致。


    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釀成前世的悲劇……


    傅硯洲的目光,通紅地看著薑綰清澈的眼眸。


    她就好像海底的夜明珠,在深沉不見天日的黑夜裏,給了他唯一的光。


    但前世,終究是他害了她。


    “傅硯洲,你沒事吧?”


    見傅硯洲捂著心口疼得痙攣了起來。


    薑綰連忙走上去給他把脈。


    奇怪,他身上的毒不是解了大半了嗎?


    怎麽氣息又亂了?


    “你先回沙發上躺著,別亂想了。”


    她急忙拿出針灸包來給他紮針。


    靜心丸遞到他唇邊的時候,忽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暗啞:“綰綰,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你什麽?”


    “不管我做了什麽,原諒我好不好?”


    “想要我原諒,首先你得活下去。傅硯洲,從現在開始別說話了,吃藥。”


    ……


    “老板,您這是要去哪裏?”


    “您就這麽走了,二少奶奶怎麽辦?你真放心傅硯洲那家夥嗎?”


    急促的腳步,在即將踏出西地村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戰霆驍回頭,對上了陳飛眸子裏的苦口婆心。


    他勸道:“傅硯洲喜怒難測,接近二少奶奶肯定是目的不純的。您走了,她怎麽辦?”


    “她那麽厲害,還需要我?”


    “她心軟您又不是不知道,萬一傅硯洲巧言令色,騙她呢?”


    “……”


    “老夫人最寵愛二少奶奶了,她要是出了什麽事,回去您也沒法跟她老人家交代啊。”


    “我這是為了奶奶才回去的。”


    “對,咱為了老夫人,必須回去!”


    陳飛悄悄呼出一口氣,看著戰霆驍大步往回走。


    邊走邊說:“昨天出門的時候,老夫人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得照顧好少奶奶的,您說這大冬天的,天氣那麽冷,二少奶奶要是有杯暖暖的咖啡喝,會不會很高興?”


    “誰要給她買咖啡了?”


    可是,腳步走到涼茶店門口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早上扒開冰雪的樣子。


    那個蠢女人,為了救傅硯洲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


    剛跟他吵架的時候鼻音就重重的。


    頭腦混沌,肯定是要感冒了。


    “老板,給我來三杯薑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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