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誠斜睨她,氣死人不償命:“哈,現在後悔,晚啦!一句話,分不分家?不分家我可就鬧了啊!


    還有,醜話說在前,分給我的東西太少,該鬧我還是會繼續去鬧。”


    孝道大過天,在周誠這裏行不通。


    在他穿過來這兩天,原身的爹娘哪怕是請郎中來給他治治傷,或者給他點食物,而不是陳氏從牙縫裏省點給他,他也不會這麽做。


    他們是真想原身死。


    父母不慈,兒女憑什麽孝。


    他也不怕別人戳他脊梁骨,臉這玩意兒,丟了才能過的更好。


    他一個現代人更沒有宗族觀念。


    遲早會被周勤從族譜中除名,早除晚除有什麽分別。


    就算被趕出村子也無所謂,他周誠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許氏直接被周誠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暈了。


    “娘。”


    周信和周秀一個扶住許氏,一個掐人中。


    周誠無視,和周鐵鎖硬剛。


    這家,今天必須分。


    陳氏低垂著頭。


    周鐵鎖雙眼噴火,若是別的,他可以壓下來,但周誠要毀了周勤的前程,這是決不允許的。


    “分,現在就分,老二,去把裏正、族長和你大伯都請來。”周鐵鎖咬牙切齒。


    大營子溝一大半的人都姓周,有時族長的話比裏正的話還管用。


    “當家的,不能分啊。”悠悠轉醒的許氏靠在周秀懷裏氣若遊絲的說。


    比起分家,她寧願磋磨死大兒子一家。


    周鐵鎖一聲怒喝:“閉嘴。”


    心裏責怪老婆子太偏心,否則周誠又怎麽會突然像變了個人。


    他是男人,忽略孩子是正常,老婆子對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這般狠心屬實罕見。


    周信長歎一聲,看著周誠欲言又止:“大哥你,哎!”


    周誠不耐煩看他這副惺惺作態,揮揮手:“快去,去晚了我後悔了保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說不定你的親事也隻能重新尋摸。”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疼,聞言,周信左腳差點絆到右腳,沒有絲毫猶豫,像被狗攆一樣跑出院子。


    周誠挑眉,做極品的感覺還真爽。


    瞧,解決麻煩多快。


    好聲好氣跟他們掰扯怕是周信都當爹了這事還搞不定。


    若是可以他更想直接跟周家斷親,不過,按當下的律法,他要敢提出斷親,那就真得去縣衙大獄蹲一陣子。


    劃不著。


    周鐵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周誠,腦子裏飛快計算這個家該怎麽分。


    周誠隨他看,淡定的招呼妞妞快吃,又舀了滿滿一勺較幹的粥到陳氏碗裏:“趕緊吃,說不定我們馬上就會被掃地出門,吃飽點才有力氣。”


    陳氏對他露出個笑容,低頭快速吃了起來。


    周誠覺得這個媳婦是真聰明。


    就是聰明中透著傻氣。


    稍微對她好點就忘記原身以前是怎麽收拾她。


    記吃不記打。


    裏正和族長,以及周鐵鎖的大哥周銅鎖來的很快。


    周誠不知道周信是怎麽詆毀他的,族長和周銅鎖都用看十惡不赦的罪犯的眼神看著他,就差點沒對著他的臉吐口水。


    周誠壓根不在意,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


    先禮後兵嘛。


    “裏正叔,族長爺爺,大伯。”


    裏正管著附近五個村子,權力還是比較大,且人不錯,不是族長那種老古板。


    族長處理周氏一族的糾紛還算公正,隻是老爺子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違逆父母的不孝子。


    在他看來就算父母長輩做錯了,晚輩也必須遵從。


    這方麵就很迂腐。


    完全是不把小輩當人看。


    周銅鎖和周鐵鎖是親兄弟,關係一向不錯,自是與周鐵鎖站在同一戰線,同仇敵愾的怒瞪周誠。


    “沒有你爹娘你們一家這個冬天都活不過去。”周銅鎖冷哼。


    周誠像看跳梁小醜一樣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讓周銅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氣得他臉色漲紅。


    族長不讚同的搖頭:“父母命,行勿懶,父母責,須順承。”


    族長讀過幾年書,隻是沒考上秀才。


    在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會寫會讀都會讓人高看一眼。


    老爺子沒事就愛說一通大道理。


    周誠不愛聽這些。


    大道理他懂的比老爺子還多,說出來嚇死他。


    他不是逆來順受的主,別想用祖訓來綁架他。


    “不勞族長費心,族長想把我從族譜裏除名我也沒意見,把我們趕出村子也行,那我就天天纏著周勤。”周誠態度強硬。


    也不喊族長爺爺了。


    世人都把宗族看得比命還重要,從族譜裏除名,死了就不能入祖墳,等同於孤魂野鬼。


    周誠無所謂,他要的是自己活的舒服。


    死後是孤魂野鬼又如何,生前不管死後事。


    族長和周鐵鎖被他的話氣得吹胡子瞪眼,想要用來威脅的話都被周誠堵在了嗓子眼裏。


    周勤明年就要參加院試,就連私塾先生都誇他考上秀才如同囊中取物,且有希望中舉,乃至考中進士。


    不然也不會同意寶貝女兒嫁給他。


    周勤發達了,整個宗族的人都跟著沾光。


    周勤做官,村裏的田地掛在他名下,每年能省下許多賦稅。


    大營子溝唯一有出息的人,怎麽能讓周誠毀了前程。


    周誠對裏正的拱了拱手:“就麻煩裏正叔了。”


    周鐵鎖陰沉著臉說:“裏正,勞煩了,這逆子要分家就分吧,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許氏還在嗚嗚咽咽的哭著,來看熱鬧的眾人對兩口子無比同情。


    生了這麽個不孝不義的兒子,真是上輩子掘人祖墳了。


    裏正背著手,點頭:“要怎麽分?”


    周鐵鎖到底還是怕周誠鬧幺蛾子,斟酌了下說:“三郎要念書,他和二郎、秀兒還沒成親,水田分給周誠兩畝,旱地一畝。


    房子五間,就把他們住的那間分給他們,屋裏的東西都歸他們,再給三套碗筷。


    秋糧還沒下來,家裏沒多少存糧,分五斤高粱米,等秋糧下來再分兩百斤。”


    六頭豬和二十隻雞,以及最重要的農具鐵鍋之類隻字不提。


    就這些,許氏都心疼的直抽抽,想罵人,被周鐵鎖一個眼神製止了。


    陳氏眼裏閃過驚喜。


    三畝地不少了,比預期的多,大營子溝地廣人稀,要地可以自己開荒。


    三口人一年兩百斤糧食肯定不夠,入冬之前多去山裏找些吃食,一年倒也能熬的過去。


    別看周家現在有三十二畝地,周鐵鎖分家的時候隻分到五畝,其他的都是後來自己帶著妻兒開荒所得。


    朝廷為了多征賦稅,鼓勵百姓開墾荒地,頭三年不用交田賦,且官府不但借農具還免費提供一年的糧種。


    隻要勞動力足夠,哪怕糧食產量低,土地多的話也能過的下去。


    “六頭豬,二十五隻雞是我媳婦一個人喂的,要一頭豬四隻雞不過分吧。”


    對田地周誠沒意見,豬和雞他得要。


    這些東西他看不上,能讓周家人肉痛他就高興。


    果然,許氏的哭聲更大了,一頭一百五十斤的豬能賣一兩銀子左右。


    別說一兩,一文她都舍不得給周誠。


    “你怎麽不把我的命也要了。”


    周誠麵無表情的看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周鐵鎖。


    裏正對周誠對爹娘咄咄逼人的態度不喜,到底還是覺得他的要求不過分,公正的說道:“確實不過分。”


    裏正都開口了,周鐵鎖隻能妥協,從牙縫裏吐出一個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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