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媛娘兩個不到十歲的妹妹不舍的拉著姐姐的手,紅著眼睛喊大姐。


    淩媛娘挨個摸摸妹妹頭,周誠道:“姐夫家就在大營子溝,到村裏一問知道我們住哪兒,有事來找我們。”


    淩嶽父是個不著調的,淩嶽母倒還不錯。


    淩媛娘想把自己的舊衣帶走,周誠沒讓她帶。


    他的女人怎麽能穿補丁摞補丁的衣服。


    兩個小丫頭把他們送到村口,淩媛娘對她們揮揮手,回頭看看娘家的方向,眼睛酸酸的。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和兩個妹妹。


    周誠攬著她:“不遠,想回來看看就回來。”


    “嗯,謝謝相公。”


    陳芸娘教楚黛辨識草藥和能食用的食物。


    “咱家離村裏遠,冬日路不好走,有個頭疼腦熱的去村裏請郎中不方便,相公說準備些常用的藥材。”


    楚黛認真聽陳芸娘講,對周誠欽佩不已。


    李芙蕖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耳力好,二人的交談清清楚楚的傳到她耳中。


    嘴角噙著輕鬆的笑。


    她跟周誠真是有緣。


    她有本事讓家人過的很好,也能遠走高飛,卻不能連累家人,沒想到竟然落到被男人挑選的境地。


    實在沒麵子的緊。


    所幸她運氣不錯,再次遇到周誠,周誠也選了她。


    往後她會跟周誠好好過日子,跟姐妹們好好相處。


    突然草叢裏有了動靜,李芙蕖手中的石子扔出去。


    走過去一看,是隻獐子。


    李芙蕖喜滋滋的撿起出氣多進氣少的獐子。


    “今天有肉吃了。”


    陳芸娘和楚黛驚喜不已,沒料到李芙蕖如此有本事。


    周誠和淩媛娘在淩家板凳還沒坐熱乎就回來,兩人又繞道去鎮上采買了婚慶用品。


    多了三口人,很多東西都要置辦,包括衣服鞋子。


    他跟陳芸娘一直忙著掙錢、準備食物和柴火,沒時間去弄苧麻和葛根藤。


    在布莊買了現成的喜服鞋子和喜被,又加了兩匹細麻布。


    糧鋪已經關門,不知道是糧食賣完了,還是掌櫃的等價格更高的時候再出手。


    前陣子買了一千斤黃豆,周誠準備賣豆腐賺錢,目前這個計劃隻能擱淺。


    貧苦老百姓都恨不得隻進不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哪裏還舍得花錢買豆腐。


    朝廷若沒有強塞媳婦,倒還能以物易物,現在幾乎每家都多了幾口人,還是在沒有野菜的季節。


    糧食就是命,沒人願意換。


    鎮上和縣城的富戶倒是舍得吃。


    天冷,他不想往城裏跑掙那辛苦錢,也不想自己的女人們辛苦。


    寒冬臘月窩在炕上摟著美人,吃著鍋子,看著窗外的飄雪,那才是他的理想生活。


    淩媛娘看著周誠花錢眼也不眨,對她們很大方,想的也很周到,心裏更是吃了顆定心丸。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她最怕的就是嫁給像她爹那種還要媳婦閨女養的男人,也怕磋磨人的婆婆和小姑子。


    她們比陳芸娘幸運,嫁過來不用伺候一大家子,陳芸娘也不是掐尖要強的,大家又平起平坐。


    她相信隻要姐妹們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相公不會虧待她們。


    陳芸娘把米飯蒸上,和楚黛收拾挖回來山藥、竹筍和草藥。


    土地一天比一天硬,馬上就要凍起來,最多還能往山上跑一兩天。


    這些東西挖不到,還有鬆子榛子柿子梨子,以及幹在樹上的香菇木耳和猴頭菇。


    山裏還能忙活大半個月。


    河麵沒凍起來之前也能撈些魚蝦。


    李芙蕖熟練的將獐子剝皮,問陳芸娘:“大姐,肉怎麽處理。”


    雪還沒積起來,不然埋在雪裏能省下鹽。


    陳芸娘道:“抹點鹽掛起來吧。”


    天天吃肉實在奢侈,李芙蕖有本事弄來肉也得計劃著過日子。


    李芙蕖點頭:“成。”


    周誠不承認自己是個色胚,他隻是一碗水端平而已。


    淩媛娘是個懂事的,沒等周誠開口就主動和李芙蕖換了位置。


    李芙蕖不愧是習武的人,能打死一頭熊,體力耐力是陳芸娘和淩媛娘無法比的。


    且學東西很快,能舉一反三。


    周誠險些敗在她手裏。


    不得不說,銷魂。


    人多的好處就是做什麽的都很快。


    周誠放了鞭炮,幾人就開始有條不紊的搬家。


    三間正房加一間灶房一間茅房,家具被褥和鍋碗瓢盆都提前準備好了。


    也就把兩間土屋裏東西搬過去。


    地窖裏糧食和肉以及其他食物不用動。


    搬家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搞定。


    這兩天村裏不太平靜,多少家都吵的不可開交。


    村裏的女人可不是大家閨秀,要麽是受氣的小媳婦,要麽就是母夜叉。


    娶到惡婆娘的,打的頭破血流的都有。


    因此周誠沒請村民們過來暖房。


    不過,清早還是來了不少人。


    大家夥兒都是自發過來幫忙的,還帶了喬遷禮。


    這年頭吃食最精貴,人人都拎著食物過來。


    周誠看幾個嬸子嫂子鼻青臉腫,一看就是被家裏男人揍了。


    都這樣了還過來幫忙,心裏有些感動。


    今天是好日子,他就沒開口問,免得勾起她們的傷心事,在他的新房裏痛哭一場。


    陳芸娘四人做了不少雜糧饅頭,每人給裝幾個饅頭和鹹鴨蛋做回禮。


    等眾人走了,就是辦跟四女拜天地。


    儀式簡單,但四人都很滿足。


    三間正房周誠住一間,陳芸娘四人和妞妞住一間,空著的一間放雜物和糧食。


    要不是有個小不點,周誠更想跟所有老婆睡一個炕。


    周誠很會端水,陳芸娘是大姐,今天拜了天地,自然該跟陳芸娘同房。


    楚黛以為今晚會輪到她,心裏有些怕又莫名的期待,結果,今晚是陳芸娘,不由得有些失落。


    周誠陪李芙蕖回了趟娘家,一見是周誠,李老爹和李大娘、李大壯熱情的就像冬天裏的一把火。


    李老爹和李大壯也沒能逃過被強塞媳婦命運。


    兩個兒女就讓李老爹操白了頭發,不想再當爹。


    另一方麵,他跟發妻感情極好,不想傷了老妻的心,就把自己的兩個小妾全都給了李大壯。


    李大壯血氣方剛,高興的笑納了。


    因此李家的氛圍很好。


    周誠暗歎,馬上就貓冬了,明年絕對會增加不少人口。


    沒有戰爭和天災固然是好事。


    大後年開始大亓朝的百姓南遷北逃,不知道會夭折多少嬰孩。


    真是造孽!


    冬天看不到一點綠色,自然就沒有新鮮的蔬菜,地窖裏有蘿卜白菜,還有曬幹的青菜和各種野菜。


    空間裏的菜不能動,周誠想吃新鮮的綠菜就隻能自己種。


    早在土地凍上之前,他請會幹木活兒的村民給他搭了兩個架子,每個架子有五層,種了蔥、韭菜、小白菜、雞毛菜、紅薯等。


    既能看又能吃。


    屋裏暖和,不怕凍死。


    李芙蕖設的陷阱收獲不小,大多都是野兔和獐子。


    她有硝皮的手藝,花了十幾天時間將兔皮獐子皮硝好。


    楚黛手最巧,給每人都做了皮襖、帽子、手套和靴子。


    時間一晃過了大半個月,照西縣銀裝素裹,忙碌了半年,莊戶人家都開始貓冬。


    周誠徹底擺爛了,想睡到什麽時辰就睡到什麽時辰。


    有四個溫柔漂亮的老婆,夜夜做新郎,過著夢寐以求的日子。


    周誠輪流讓四人來他的屋睡,盡量做到不偏不倚。


    被老婆們伺候的舒舒服服,別提有多悠哉。


    就算讓他回到有網絡和手機的世界他也不願意。


    吃吃喝喝睡睡,再教教四女識字算數,充實的不得了。


    周誠在楚黛瓷白的小臉上親了口,又轉戰粉嫩的唇,本來隻想淺嚐輒止,最後又沒忍住。


    “相公,今天要做粘豆包和饅頭......”楚黛話沒說完就被周誠堵住。


    本來想再養小姑娘兩年,實在是楚黛太主動,在炕上那叫一個主動,跟她動不動臉紅的靦腆樣完全相反。


    周誠不是柳下惠,完全頂不住,隻能從了楚黛。


    半個時辰後。


    周誠閉著眼睛握住楚黛柔弱無骨的手輕輕摩挲,似在回味。


    楚黛的手非常漂亮,膚如凝脂,手指如青蔥,指甲透著淡淡的粉。


    周誠除了愛她的臉,最愛的就是她的手。


    “黛黛,你不到十七歲,怎麽會被官府強行婚配?”


    都把人睡多少回了,周誠現在才想起問這個問題。


    相處了一個月,楚黛已經摸清了周誠的秉性,便不再隱瞞。


    歉意道:“相公,我騙了你和三位姐姐。 ”


    “騙了我們什麽?”周誠將她額前的碎發扒開,擦掉她額頭上細碎的汗珠。


    “我有爹、後娘和兩個異母弟弟妹妹。”


    “你爹和後娘肯定對你不好。”


    不然楚黛又怎麽會說自己無父無母無兄弟姊妹,在古代娘家對一個女子來說非常重要。


    沒有娘家就會被夫家人欺淩,楚黛有娘家偏說自己沒有親人。


    答案不言而喻。


    楚黛沒想到周誠不但不生氣還猜到她在娘家時的處境。


    不禁杏眼微紅。


    “我十歲娘沒了,不到一個與爹娶了個寡婦,帶著兩個比我小兩歲的兒女進門。


    他們跟我爹長的很像,村裏人都說是我爹的兒女。


    我爹不喜我,娘死了他跟後娘和兩個弟妹一起虐待我。


    後娘要把我賣到青樓,我爹同意了,是玉竹小姐好心把我買了下來。


    她讓我勾引周勤,等她和周勤退婚後就放我離開。


    後來沒用上我他們的婚事就作廢,我無處可去,想找個男人嫁了。


    玉竹小姐的二哥看上我想納我為妾,我偷聽到她二嫂跟玉竹小姐說要把我賣到青樓。


    我不想做妓子,就自願跟官差來了大營子溝。”


    “原來是這樣,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你跟了我我會讓你過好日子。”周誠輕輕揉捏著。


    楚黛的親人如此對她,確實可以當成死人。


    “嗯。”


    “對了,袁玉竹許了人沒有?”


    “沒有,跟周勤解除婚約後相看了幾家都不合適。”


    周誠點頭:“她才十五歲,還有兩年時間。”


    為了省柴火,豆包饅頭包子之類做一次夠半個月。


    陳芸娘三人天不亮就開始忙活,直到晌午才見到周誠和臉上飛著紅霞的楚黛。


    三人心照不宣的笑笑。


    “我去村裏溜達溜達,晚點回來。”


    周誠吃了兩個粘豆包,穿戴好保暖的皮襖。


    十來天沒出門,周誠有點憋不住了,天太冷不能帶妞妞出去,凍壞了就麻煩了。


    “相公早點回來。”四人叮囑。


    “知道了。”


    周誠一個人溜溜達達,看著被白雪覆蓋的山村,咂了咂嘴,還是滿目的綠看著舒服。


    他上輩子是南方人,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雪,難得下次雪還沒堆起來就化了。


    小時候特別羨慕北方的朋友,可以堆雪人,打雪仗。


    現在身處北地還是覺得南方好。


    周誠去看了看顧善和他奶奶。


    祖孫倆都挺好的,柴火充足,周誠送了一百斤糙米,搭配著其他吃食,這個冬天夠吃了。


    前陣子村裏人幫著換了茅草頂,也加固了一下,應該不會被積雪壓垮。


    周誠沒在顧家多待,囑咐了顧善幾句就走了。


    他現在特別好奇周童生和那兩個小妾。


    周童生這人瞧著嚴肅板正,說話一板一眼的,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這人特能裝,也很好麵子。


    謝氏倒是個大度明事理的人,十年前看自己兒子身體好不了了就讓周童生納個妾,免得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老了無所依。


    周童生不肯,義正辭嚴的說了一通大道理,還訓了謝氏一頓。


    自此以後謝氏就再不敢提。


    現在他倒要看看周童生能堅持多久不碰人姑娘。


    周誠路過周家,聽到周信的媳婦李杏娘跟許氏在吵架。


    周誠聽了兩耳朵就走了。


    “大郎來了,快進來坐。”謝氏笑眯眯的讓周誠坐炕上。


    拿出鬆子招待周誠。


    “三奶奶,有什麽喜事這麽高興?三爺爺和阿全出去了?”


    “在隔壁屋,馬上就過來。是有好事,林氏和年氏都有了身子,劉郎中把過脈了。”


    周誠臉上的笑容僵住。


    仔細觀察,謝氏的欣喜是發自內心,也就是說,她不但不吃醋別的女人跟她丈夫有了孩子,還很歡喜......


    周誠三觀崩了。


    這是什麽心態。


    恕他不能理解。


    還有,信誓旦旦說不要小妾的周童生竟然比他還厲害???


    他天天奮戰也沒有誰傳來好消息。


    周童生太過分了。


    周誠有些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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