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從洗手間回來,眼睛發紅,明顯哭過,眾人默契地都沒問。


    吃完飯,幾個人又到客廳聊天喝茶。


    一小時後,蔣業榮說顏梅需要午休,眾人各自回房間休息。


    蔣業榮攬著顏梅回到房間,關上門。


    蔣業榮:“你和你閨蜜翻臉了?”


    顏梅轉過身,氣道,“胡說什麽呢?我倆好著呢。”


    蔣業榮走到床邊,掀開薄被,扶顏梅躺下,“沒事就好,剛才看你倆不像往常話多。那你躺會吧,我去書房,一會回來。”


    顏梅拉住他,“你知道他倆要出國的事嗎?”


    蔣業榮:“小湛說了,怎麽了?”


    顏梅:“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蔣業榮注視顏梅幾秒,坐在床邊,“你覺得我該說點什麽?他們倆不是小孩,你閨蜜的性格,也不是別人輕易能改變的。我說不讓他們去,就真能不去了?”


    顏梅歎口氣,“……也是,是我想得太好,想著他們回來都去集團上班,家裏麵也能熱鬧點。”


    蔣業榮:“你要是在家悶得慌,不如每天陪我去公司?”


    顏梅:“不好!那樣更悶。”


    蔣業榮頓了頓,幹脆不去書房了,翻身上床,靠在顏梅身邊。


    顏梅沉默幾秒,正色道,“說起來蔣家的人也不少,可大部分都在國外,深城的大事小事都靠你撐著,好不容易等到小湛畢業回來幫你,現在他又要走。你當我是跟裴夏生氣?我是氣你們蔣家一個個都隻顧自己。”


    蔣業榮把顏梅摟在懷裏,“你一直張羅給他們布置房間,還把市區的大平層重新裝了,我就知道你的想法。小湛跟我保證,一年後肯定回來,裴夏有那份事業心也很難得。如果她和小湛在一起後,變得養尊處優,不懂進步,我反而看不上她。多在外麵鍛煉一下,以後也能幫到小湛。說起來,你和你閨蜜都不是一般女人。”


    顏梅嗤一聲,“再不一般也被你困在這,我都快成廢人了。”


    蔣業榮:“別瞎說,讓我女兒聽怎麽辦。”


    顏梅掀起眼皮,“你怎麽知道是女兒,萬一又是男孩呢?”


    蔣業榮篤定:“沒有萬一,我認定是女兒,你也要每天都這麽想,我們肯定能有個女兒。”


    顏梅笑起來,“要是兒子,你還能把我們娘倆趕出去?”


    蔣業榮咬牙,氣笑,“你還說!”


    另一邊,裴夏一回到房間,就要去洗澡。


    蔣湛站在浴室門口,撒嬌,“一起洗吧?”


    裴夏幹脆利落地拒絕,“不要。”


    蔣湛知道她情緒不高,沒再逗她,“好吧……那你有事叫我。”


    蔣湛坐在客廳,刷著手機等。


    半小時後,他走到浴室門口,抬手叩門,“裴夏,還沒好嗎?”


    裏麵沒人應聲,但聽得到水聲。


    蔣湛猶豫一下,幹脆站在門口等,十分鍾過去,水聲還沒停。


    心裏莫名一緊,又抬手叩門,還是沒人開。


    蔣湛按下門把手,好在門沒鎖,他徑自推開門進去。


    浴室的幹濕區分開,幹間有些白色霧氣,蔣湛邁步往裏走,“老婆?還沒洗好?”


    裴夏穿著浴袍,坐在浴缸邊緣,背靠著牆,她頭發濕噠噠地垂在一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前麵。


    蔣湛走進來的時候,裏麵白色霧氣升騰,走到近前,才看到裴夏,愣神地坐在那。


    蔣湛頓時嚇了一跳,瞳孔一縮,幾步走過去關掉淋浴,然後蹲在裴夏麵前,拉住她的手,溫聲問道,“怎麽不出去?”


    裴夏眼皮動了動,視線裏出現蔣湛,“你怎麽進來了?”


    蔣湛:“我敲門了,你沒答應。”


    裴夏輕聲說,“我沒聽到。”


    蔣湛:“怎麽不出去,頭發也不吹幹,坐這兒想什麽呢?”


    裴夏:“我就想一個人待會。”


    蔣湛蹙了下眉,把她的手揉在自己手心裏,有些生氣,“我不是說了?讓你別胡思亂想,怎麽不聽我的?”


    裴夏頓時也上火,什麽叫不聽他的,她想這樣嗎?她能控製得了,也不會心裏不舒服了,不會在飯桌上,感覺和顏梅之間的別扭。


    一個人躲起來調整了好半天的情緒,突然就控製不住,裴夏眼底瞬間湧上大片的眼淚,唇瓣發抖,“我考慮好了,我自己去法國,你留在深城。”


    蔣湛立刻抬起頭,急道,“不可能,我不同意!”


    裴夏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來,低聲說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你應該留在深城。在秦州的時候,是我欠考慮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我們不能談戀愛談得這麽自私,不管別人,隻考慮自己。家裏現在需要人,你小叔要花時間在家陪梅姐,不能像從前一樣忙。”


    話音落下,她就要走,蔣湛拉住她的手臂,緩緩站起來,頓了幾秒,冷聲問道,“你在裏麵待著不出去,就是做了這個決定?打算和我分開?”


    不知道洗完澡的冷,還是‘分開’兩個字太過刺耳,裴夏忍不住渾身發抖,沒回頭,低聲說道,“是。”


    又是幾秒鍾的沉默,蔣湛拉著她的手稍微用力,“你有想過我們分開一年,這期間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嗎?你就一點不擔心我身邊會不會有其他人?”


    裴夏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冷聲說道,“如果真是那樣,也好過一年以後再分開。”


    聽到這句話,蔣湛抽了口氣,“所以,你已經都想好了?是嗎?”


    裴夏:“是。”


    她剛說完,蔣湛拉著她的手,一秒鬆開。


    裴夏不想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哭出來,咬緊嘴唇,馬上離開了浴室。


    回到臥室,換上睡衣,頭發還濕著,蔣湛還在浴室裏沒出來,她打算等一會在過去吹幹頭發。


    不知多久,外麵傳來“嘭”一聲的關門聲。


    裴夏起身出去,浴室門大開著,蔣湛不在裏麵。


    房間門上的裝飾畫,正左右擺動。


    她把蔣湛氣走了。


    蔣湛心裏頂著火,腳下走得很快,生風似的,很快從三樓到了一樓,他沉著臉,徑自下台階,往大門外走。


    管家看他臉色不好,忙追上去,“少爺 ,您要出去?讓司機送吧。”


    蔣湛不出聲,大門打開,他上了黑色邁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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