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的相貌,屬於既甜美又妖冶的那一掛。


    蔣南城在當年,是有名的矜貴富少,帥氣,多金,溫文爾雅。


    兩個人都不乏眾多追求者。


    蔣南城家世不凡,鄭蘭也不遑多讓,一對璧人,郎才女貌。


    兩家宣布聯姻時,更讓不少家族羨豔。


    但這樁豪門聯姻,僅僅維持了一年的恩愛表象。


    在蔣湛出生後不久,兩個人正式分居,婚姻關係,名存實亡。


    鄭蘭對蔣南城,妾有意,郎無情,蔣南城在婚前就心有所屬。


    從一開始的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到現在二十年多年過去。


    回想過去種種,鄭蘭自己都有些糊塗,到底是恨蔣南城不愛她,還是不甘心自己這樣的佳人,也會被人辜負,因此咽不下這口氣。


    “唉……”


    鄭蘭站在台階上,遠遠看著大門,輕歎口氣,問身旁的人,“幾點了?怎麽還沒來?”


    身旁不是別人,是從國外連夜趕回來的鄭霜霜。


    鄭霜霜頂著黑眼圈,眼鏡框都遮不住,看了眼手機,“還不到十點,急什麽。”


    “是我太急了。”


    鄭蘭低低說了一句,然後扭過臉打量外甥女一眼,笑著開口,“看把你累的,你說你回來幹嘛,我是見兒子和兒媳,又不是見某些人,你還擔心。真是的……”


    鄭霜霜打個哈欠,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嗬,蔣湛對你的態度,和他父親沒兩樣,你是我的病人,萬一,你被他氣出好歹,我還不是要趕回來。”


    “哎呀,亂說!一會兒當著小湛的麵,你不許這麽說!”鄭蘭緊張地叮囑,“聽到沒?”


    “知道啦,我怎麽會當他的麵講這些,這是我們自己人說說嘛。”


    鄭霜霜大喇喇應著,眼眶裏又有眼淚沁出來,困死她了。


    “太太,來車了,可能是少爺少奶奶來了。”


    管家陳嬸,扭動著胖身子,從大門口跑過來報信。


    鄭蘭眼睛一亮,抬腳下台階。


    鄭霜霜幾步跟上來,拉住她的胳膊,“慢點,急什麽急!小心你的心髒!”


    別墅門口,黑色邁巴赫兩側車門打開,蔣湛裴夏分別下車。


    看到等在門口,一臉期待的鄭蘭,蔣湛神情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別開視線,不看。


    裴夏從保鏢手中接過裝著藍瓷釉花瓶的精致木盒,走到蔣湛身邊,拉著他,一起朝鄭蘭走過去。


    裴夏揚著笑臉,“伯母,表姐也在啊。”


    鄭蘭笑得溫柔,想拉裴夏的手,又看到她手裏抱著大木盒,“這是什麽?這麽大一個盒子,沉不沉,讓他們拿著吧。”


    裴夏笑著解釋,“這是蔣湛給您選的禮物,慶祝您喬遷新居。”


    蔣湛不動聲色,沒說話,沒否認,隻是抬起頭,淡淡地看著鄭蘭和鄭霜霜。


    鄭蘭欣喜,“給我的禮物嗎?真的啊,謝謝小湛和裴夏。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還帶禮物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說著話,她伸手要接過木盒。


    鄭霜霜搶先一步,“我來吧。”


    裴夏手空下來,她順勢挽住鄭蘭的手臂,“伯母,我們進去說話吧,您看著氣色不錯……”


    高興之情溢於言表,鄭蘭忙點頭,“是,最近見了很多老朋友,的確比在國外心情好多了。”


    裴夏笑著接話,“還是回家好。”


    鄭蘭肯定,“是啊,還是回來好啊。”


    蔣湛,鄭霜霜沉默地跟在後麵。


    兩人均是一副冷漠臉。


    “你怎麽也在?”蔣湛忽然出聲。


    鄭霜霜:“我剛回來,淩晨到的。”


    蔣湛:“怎麽?你打算回國工作了?最近回來的次數多了點吧。”


    鄭霜霜:“沒,隻是過來看看,跟你們今天來的目的一樣。”


    蔣湛輕嗤,“我們並不想來,嗬。”


    鄭霜霜也嗤一聲,“你不代表她,她那副想搞好婆媳關係的模樣,我不瞎!普通人嫁豪門,是該在婆婆麵前好好表現才行。”


    蔣湛橫了她一眼,嘲諷道,“難怪你一直找不到男朋友,以你的度量和心思,跟你相處一定累,沒人受得了。裴夏從來不需要討好誰,她這麽做,隻是出於晚輩的一份尊重罷了。你當然理解不了,你又不是她。”


    說罷,蔣湛快走幾步,上了台階。


    一樓客廳,鄭蘭拉著裴夏剛坐下,馬上叫陳嬸,“陳嬸,上茶和點心吧!還有水果。”


    “好,馬上來!”


    陳嬸應聲,叫人從廚房,把準備好的點心,水果,陸續端出來。


    陳嬸站在一旁,擺放茶具,笑著說道,“太太不讓早早擺上桌,說茶水會涼,水果切太早,不新鮮。對了,少奶奶,您要是不喜歡喝茶,我給您榨果汁吧,家裏有芒果,橙子,還有獼猴桃和鳳梨……”


    鄭霜霜嘖一聲,“陳嬸,這麽冷的天氣,喝什麽果汁啊。”


    “哦,對對對,冬天還是喝熱茶吧,看我多嘴了。嘿嘿。”陳嬸打著哈哈下去了。


    環形沙發區,鄭蘭和裴夏坐在一側,蔣湛坐到裴夏這邊,一張單人沙發上,鄭霜霜主動坐到眾人對麵,給大家倒茶。


    鄭蘭看看裴夏,又抬眼看看蔣湛,眉眼彎彎地笑著,怎麽看也看不夠的樣子。


    蔣湛端著茶水,垂著視線喝茶,故意不與鄭蘭對上視線。


    裴夏與他相反,和鄭蘭,鄭霜霜都能隨意聊幾句。


    她不怯,也不媚,談吐如蘭,大大方方,鄭蘭越看越喜歡。


    “裴夏,你跟小湛雖然暫時不辦婚禮,但下個月你們領完證,就是結婚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寶寶,趁著我現在身體好,在家也沒什麽事做,我幫你們帶寶寶。”


    裴夏臉一紅,原來全天下的婆婆都一樣,催婚催生,“我們暫時還沒想過生寶寶的事,要等等再說。”


    鄭蘭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們回去就商量,早晚要生,不如早生。”


    換成任何人說這樣的話,蔣湛都會附和兩句,他也想要孩子。


    但這話從鄭蘭嘴裏說出來,他下意識地反感和厭惡,不快的表情慢慢浮上臉。


    鄭霜霜起身給眾人杯子裏添茶,看到蔣湛臉色變了,知道是這個話題惹得他不高興。


    鄭霜霜故意咳兩聲,打斷鄭蘭一廂情願地催生,“姑姑,他們剛結婚,要過二人世界的,你就別參合這些事了,管好自己的身體,其他的事情,順其自然多好。”


    說著話,她眨眨眼,衝著鄭蘭使眼色,又往蔣湛那邊看。


    鄭蘭立刻懂了,擔心地往兒子那邊看了看,停止這個話題。


    鄭霜霜打圓場,“來了一直喝茶說話,還沒參觀一下吧?姑姑,你帶他們參觀一下啊?”


    “對對對,看我,一直問這問那的。”鄭蘭看向裴夏,拉住裴夏的手,“走,我帶你參觀一下。”


    裴夏:“好啊。”


    “我就不去了,沒什麽好看的。”蔣湛冷淡說了句,坐在沙發上沒動。


    鄭霜霜:“那你們婆媳倆去吧,我也懶得動,你們多逛一會兒,我正好歇會。”


    鄭蘭馬上說,“那你陪小湛聊,我們一會就回來。小湛,裴夏,中午留下吃飯,都準備好了。”


    蔣湛眉心一蹙,心裏更煩。


    來的路上,他答應了裴夏,不會生氣,不會甩臉走人。


    反正隻來這一次,一頓飯而已,他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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