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掛斷電話,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趙頌年馬上要來找沈歆,他是攔住不讓進門,還是提前告訴沈歆,讓她自己做決定。


    趙頌年在電話裏說,“感情問題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管不了,你姐姐有自己的想法。”


    沈淮第一次覺得,趙頌年平常的溫文爾雅,都是裝的,明明就是一個無賴,非要纏上沈歆。


    “靠!渣男!”


    沈淮低聲罵了一句。


    “小淮,我可以進去嗎?”


    房間門突然被敲響,是沈歆。


    大步過去開門,沈淮裝作若無其事,笑著開口,“姐,有事嗎?”


    沈歆往裏麵看了一眼,“沒事,不是隊友找你打遊戲嗎?怎麽電腦還沒開?”


    沈淮也回頭看了眼桌上合著的筆記本電腦,馬上打馬虎眼,“哦……剛去洗手間,這就準備開了。”


    沈歆點頭,把一盤水果遞過去,“我切了水果,給你送一份。”


    沈淮接住,笑著,“謝謝姐。”


    沈歆彎著唇,笑了笑,眼神裏卻是欲言又止。


    沈淮心裏著急,趙頌年隨時就會按響門鈴了,“姐,你有話跟我說?”


    沈歆猶猶豫豫,“是……吧。”


    這時,門鈴響了。


    沈淮渾身汗毛炸起,像隻受驚的貓。


    沈歆一臉懵,側過身,往外麵看,“這麽晚了,誰會來啊?”


    沈淮咬了咬牙,還能是誰,狗屁藥膏唄!


    沈歆:“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看看是誰。”


    沈淮拉住姐姐的手臂,“還是我去吧,大晚上的,女孩不要隨便開門。你就在我房間等吧,我很快回來。”


    說完,不等沈歆說什麽,他把人推著坐在床邊,“等著,我很快回來。”


    大門口,沈淮按亮可視監控,畫麵裏出現熟悉的人臉,“嗬!”


    房門打開,趙頌年笑著打招呼,“晚上好,小淮!你姐呢?沒睡吧?”


    ‘嘭’一聲的關門聲後,沈淮推搡著趙頌年,擠進樓梯間。


    沈淮壓低音量,“你想幹什麽!耍無賴是不是!我告訴你,隻要我在這,你就不可能得逞。趁我姐不知道,趕緊走!”


    趙頌年不溫不火地笑著,“我不走。”


    “你……你喝酒了?”沈淮忽然聞到趙頌年身上的一股酒味,蹙了蹙眉問道。


    趙頌年依舊‘傻’笑,“小淮,你幫我問問,你姐肯定想見我,萬一,她不想見我……嗯……那我也不走。”


    沈淮驚呆了,眼裏全是不可置信,趙頌年!竟然借酒撒風!這還是那個見到門童和保潔都會一一點頭,克製有禮的趙頌年嗎!


    趙頌年:“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傳話,你不去,我就給她打電話了!”說著,趙頌年舉起手機,晃了晃。


    沈淮:“你怎麽還不明白?你們現在見與不見,還有什麽意義!你能給她什麽?你能給她將來嗎?我不想說這些話的,但你自己最清楚,你的病最後會變成什麽樣,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你還要拖著沈歆?你憑什麽!”


    “小淮,不能沒禮貌!”


    一個女聲響起,沈淮和趙頌年同時看向聲源。


    樓梯間的門從裏麵推開,沈歆頂著一張小巧白皙的漂亮臉蛋,可惜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冷淡地看著兩個男人。


    趙頌年驚喜,眼睛倏然睜大,“歆歆!你來了!”


    沈淮垂頭喪氣,“姐,你怎麽出來了……”


    客廳裏,趙頌年自覺地坐在中間的沙發上,沈淮瞪眼,嘴裏嘟囔著不滿,跟著坐在一旁,中間隔一人的位置。


    沈歆去了廚房,不多時,端出來一碗熱湯麵,和一盤新切的水果,放在茶幾上。


    看到熱湯麵,趙頌年眼睛彎起,脫掉大衣,起身把麵端到自己麵前。


    沈淮:“誒!誰說是給你的!這是我姐給我做的。”


    “小淮!”


    沈歆又端著一隻托盤出來了,上麵是茶壺和三隻茶碗。


    她放下托盤,抬眼看沈淮,“剛才的晚飯,你沒吃飽?”


    沈淮撇嘴,“吃飽了。”


    趙頌年笑了,“那就是我的,我晚飯沒吃飽,謝謝你,歆歆。”


    沈歆並不看他,也不會回話,開始倒茶。


    沈淮瞪著趙頌年,“廢話真多,抓緊時間吃,吃完馬上走。”


    趙頌年低頭吃麵。


    沈歆端起茶碗,靜靜喝茶,沈淮偷看姐姐的臉色,沒敢再多嘴,人都進來了,看看再說吧。


    房間裏突然格外安靜,趙頌年心裏隱隱不安,吃麵的時候,幾次偷偷打量一側的沈歆。


    這不是他第一次跟沈家姐弟倆待在一起,但趙頌年卻有點緊張,還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再加上身邊的沈淮直勾勾盯他,趙頌年很想吃完這碗麵,卻是怎麽也吃不下了。


    筷子挑著一縷麵停住的第五秒,沈歆突然出聲,語氣沒了剛才的冷漠,卻也是淡淡的,“不好吃就不吃,晚上吃太多不好,影響睡眠。”


    沈淮立刻歪著頭看沈歆,“姐,你管他睡的好不好!”


    趙頌年放下筷子,端起茶碗,喝了兩口。


    沈淮:“飯也吃了,茶也喝了,您可以走了吧?”


    趙頌年沒有回答沈淮,而是看向沈歆,喉結滾動,“歆歆,我有話跟你說。”


    沈歆仍是淡淡喝茶,沒有任何反應。


    沈淮要沒耐心:“說吧,說完馬上走!”


    趙頌年語氣軟了點,“歆歆,我們單獨說,好嗎?”


    沈淮暴躁了,“你他媽,現在幾點了!我就在這保護我姐安全,你有話就說,不說就走!”


    趙頌年瞥了眼沈淮,“小淮,我記得你今年大學畢業了吧?還是沒交女朋友?”


    沈淮哼一聲,“你管我!”


    趙頌年淡笑,語重心長道,“遇到喜歡的人,千萬不要因為種種原因錯過,很多事情,就隻有一次機會,錯過就不會再重來,生命是,感情也是。”


    如果換個人說這番話,沈淮絕不會動容,但這個人是趙頌年,想到趙頌年的病,他不由得軟下來。


    片刻後,沈淮咬緊牙關,彷佛下了很大決心,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姐,年哥,你們聊,我回房了。”


    趙頌年嘴唇動了動,想說聲謝謝,卻發現自己喉嚨酸楚得厲害。


    終於,還是沈歆回應了一句,“打遊戲別太晚,明天一早還要去茶館幫忙。”


    “知道了!”沈淮背對兩人,答應一聲,回了房間。


    客廳隻剩下兩個人,趙頌年的手微微顫抖,攥緊,把想跟沈歆說得話,在心裏又重複一遍。


    剛才來的路上,他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但現在,他突然緊張起來,擔心自己一開口說出的話,不是他想說的,怕自己詞不達意,怕沈歆不能消氣。


    趙頌年垂著視線,深吸一口氣,就打算開口。


    沈歆突然懶懶地打一個哈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今天不早了,你在這住一晚吧,那邊有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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