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霜霜幾乎是瞪著裴夏,語氣不好,臉也拉下來。


    鄭蘭立刻瞥過去,狠剜了鄭霜霜一眼,正要責備。


    裴夏笑著開了口,“他的朋友從國外回來,他和天澤都過去了。今天我和小嬸,還有紀棠先過來,在等兩天,我陪蔣湛再來。”


    裴夏語調軟軟的,說話的時候,嘴角一直掛著笑。


    鄭霜霜的氣瞬間消了一半,她有些尷尬地別開視線,又看到鄭蘭責怪她無禮的眼神。


    那眼神說她真不懂事。


    鄭霜霜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妥,想了想,低聲嘟囔了句,“大過年的,還出去見什麽朋友,哼。”


    鄭蘭溫怒道,“霜霜!”


    看到鄭蘭真要生氣,鄭霜霜這才認錯,“好吧,是我太著急了,裴夏,抱歉。”


    鄭霜霜給人的印象,是傲嬌冷麵女強人,難得看到她吃一次癟。


    顏梅和裴夏都笑起來。


    顏梅打圓場道,“霜霜也是想見小湛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是好。等我回去就告訴小湛,讓他給你打電話。”


    鄭蘭看向鄭霜霜,也說道,“她跟小湛從小就打鬧,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屬他倆打哭的次數最多,但也屬他們倆的關係最好。”


    顏梅:“我記得他們幾個七八歲的時候,霜霜當老師,管教小湛和天澤,兩個小家夥很聽話,跟在霜霜後麵,大表姐,大表姐的叫個不停。”


    裴夏:“表姐對他們好。”


    紀棠也向前一步,笑著說,“我也要謝謝大表姐,把天澤哥教的特別好。”


    鄭霜霜臉上一陣陣發燙,“不用謝我吧……”


    幾個人就這麽站在門口,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鄭蘭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看了,眼睛裏也有了神采。


    鄭霜霜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讓他們打趣就打趣,姑姑開心就好。


    家裏終於像過年的樣子了。


    另一邊,蔣湛和天澤在會所見到了陳競。


    意外的,陳競並沒有他們想象中失戀後逃出國的頹喪,相反,看著還很意氣風發,精神抖擻,狀態很不錯。


    蔣湛挑著眉打量陳競,抿著唇沒說話。


    天澤含著煙,輕笑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看來是我和阿湛自作多情了,白操心一場。”


    陳競笑得沒心沒肺,從沙發上起身,朝兩人過去,左邊摟天澤,右手去撈蔣湛。


    蔣湛往旁邊跨一步,躲開了。


    陳競揚起聲調,笑道,“誒?這麽久沒見,抱一下怎麽了!”


    蔣湛一個眼神不給,自顧自走過去,坐到沙發上。


    陳競摟著天澤,轉過身,嬉皮笑臉,“怎麽?你和老婆吵架了?出來給兄弟們吊臉?”


    蔣湛往後一靠,手臂也抬起,搭在靠背上,眼皮一掀,說道,“說吧,這次打算抽什麽瘋。”


    陳競的笑僵在臉上。


    天澤順勢也掙開他,走到蔣湛身邊坐下,隻抽煙,不說話。


    “切!”


    陳競嗤笑幾聲,走過來,坐在蔣湛另一邊,說道,“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嘛。”


    蔣湛偏過頭看他,“嫌人少?那我讓包子通知所有人都過來。”


    天澤嗯一聲,“我看行。”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誒!我說你們倆差不多得了,兄弟我還不夠慘啊!”


    陳競臉上笑意淡去,露出痛苦之色。


    天澤:“那你就正常點,這裏沒人笑話你,裝什麽裝,累不累啊你。”


    天澤說話的音量不低,語氣裏帶著訓斥。


    一時間,包廂裏安靜下來,陳競沒回話,蔣湛沉下臉。


    大概七八秒後,陳競長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打算過完年,就去法國了,這次過去是定居,以後可能很少回來。”


    蔣湛點頭,“好。怎麽安排你爸媽?”


    陳競蹙了蹙眉,說道,“如果他們願意,我帶他們一起過去。”


    蔣湛扭過頭看他,“這次算有良心。但是你們陳家的產業,你打算怎麽辦?據我了解,你們陳氏董事會早就有心,把你們父子從董事會擠出去。”


    陳競苦笑,“那就開股東會,重新選舉董事長。”


    “嗬嗬!”


    天澤幹笑兩聲,說道,“你可真孝順。你們陳家三代人打下的基業,在你麵前,還不如一個女人重要。之前你因為陳玥和家裏決裂,我們都能理解。現在又因為一個認識幾個月的女人,又要走?還要帶上陳叔陳嬸,扔了公司?咱們兄弟十幾年,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個腦子沒用的。”


    天澤故意把話說難聽,他和蔣湛都認為以陳競的脾氣,肯定會跳起來罵人。


    結果,陳競隻是苦笑,認同般的點點頭。


    天澤被他的反應氣到,蹭的站起來,“你小子再這麽油鹽不進,我就抽你!”


    蔣湛:“你坐下說話。”


    天澤又坐下,重新點了支煙。


    房間裏重新陷入安靜,比之前更靜。


    蔣湛聽到陳競呼吸聲,還有裏麵夾雜的痛苦。


    天澤一支煙抽完,起身出去,又很快提著三瓶酒回來。


    酒全打開,兩瓶送到蔣湛和陳競麵前。


    天澤自己也拎著一瓶,重新坐在沙發上,就著瓶口喝了一口,立刻,眉眼擰在一起,低聲罵了句,“真難喝!”


    蔣湛握著酒瓶,勾起一側的嘴角笑了,他想起過去,想起他們第一次喝酒,喝得爛醉,被保鏢找回家,第二天醒酒,他和天澤被小叔狠揍了一頓的事。


    倒不是他們喝酒挨揍,而是陳競差點酒精中毒,出了大事。那時候是陳玥剛出事沒多久。


    他們也像現在這樣,陪著陳競喝酒,發瘋。


    沒想到,時隔多年,陳競又在女人身上栽了……


    蔣湛越想越替陳競窩火,舉起酒瓶,猛灌幾口。


    高度的烈性酒穿腸而過,他也忍不住暗自罵了句難喝。


    陳競的腦子裏很亂,明明有很多話可以說,但他不是不想說,隻是人悲傷至極,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像說什麽都沒辦法讓他心裏舒服點,他胸口堵得要死,要被你憋死,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趙心悠要分手,他能怎麽辦?


    死纏爛打?他還真試了,可趙心悠把他的聯係方式全都拉黑了。


    做的夠絕。


    強扭的瓜不甜,他陳競認了。


    趙心悠的爸媽不喜歡他,她聽父母的,她有什麽錯?她沒錯。


    她隻是沒自己說的那麽喜歡他罷了。


    他離開深城的這段時間,趙心悠沒給他一通電話,一條信息。


    哪怕問候他一句,死沒死呢。


    可惜沒有,什麽都沒有,趙心悠做的很絕,一點餘地都沒留……


    “靠!”


    陳競低聲罵完,仰起脖子,一下子灌進去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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