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結束,催眠帶來的眩暈感還沒完全消失,畫麵裏出現了一條小巷,兩側的圍牆上伸出樹枝,鬱鬱蔥蔥的枝葉遮擋了部分陽光,投下來的陰影犬牙交錯。


    巷子路口有個矮小的身影快步靠近,拐入小巷裏,是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背著書包看樣子是上學要遲到了。


    隨著鏡頭的推進,男孩前麵出現了一個年紀相仿胖乎乎的孩子,身高也壓瘦小孩一頭,瘦小孩心驚膽戰的從旁邊走過,向前走了一會愣住開始向後退,鏡頭轉了過去,是一個更高更壯的大孩子,瘦小孩想往後跑但是被胖小孩攔住了。


    兩個人以夾擊之勢包圍了瘦小孩,最高的那個孩子按住瘦小孩的肩膀,嘴裏不知說了什麽,他反複說了幾遍有些不耐煩,我認真一遍遍的盯著口型,複述著,那人說的顯然是。


    “借點錢花花,有空還你”


    搞清是這句話以後,心中一陣惡火快要爆出胸腔了,這是劫道啊,說什麽以後還全是扯淡,這種請求很多小學初中附件都有,在我那個學生時代更是屢禁不止,從金額上五塊十塊不多,可量變累加就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這些零錢可能是孩子的早飯錢書本錢影響發育學習,更深的影響是會讓劫財者找準目標反複霸淩,如果碰上一些不追究原因的孩子家長,隻在乎錢沒花在正處反倒是責罰孩子那這將是籠罩整個童年的陰影。


    僅僅是看了個開頭,血壓已經上來了,氣的攥緊了拳頭。這才剛開始怎麽能失去理智,這種情況也不算特別,放在開頭估計算是其中比較普通的了。


    場景切換,來到了教室裏,上一幕的瘦小孩坐在教室中間旁邊是個挺漂亮的小女孩,到這裏我才猛然驚覺,這同桌兩人的衣著不就是上一次進來見到的那倆塑料模特的衣著嗎,那這瘦小孩就可能是老康了,老康小時候這麽瘦嗎?


    鏡頭裏老師收起了課件,不知囑托了幾句什麽就出去了,教室裏的小康坐在座位上沒有起身,不一會上一幕裏那個胖小孩就走了過來,一句話沒說把小康拉下座位還將課桌推倒在他身上,指著旁邊女說了什麽,由於背靠著鏡頭,不能通過口型分辨說的什麽。


    胖小孩和小女孩一起去了走廊那邊,小康扶起桌椅後低頭撿書,我心中不免有些悲切,老康很珍視我們這幾個朋友,原來是因為那時的無助啊。


    走廊上胖小夥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創口貼交給了女孩,隨後又拿出了一瓶黑色包裝的液體,是個有噴頭的那種小瓶子,雖然我心存善念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覺得那是雲南白藥一類的東西,所以睜大了眼睛從胖小孩手縫裏看見了“防狼”兩個字。


    居然是防狼辣椒噴霧,早該想到的,男孩塑料模特身上的怪味絕對不是藥味,正當我極力壓製滿腔怒火時,那個女孩將創可貼雙手撐起,胖小孩打開噴霧貼近噴了兩下,隨後兩人都捂住口鼻,即使擋住了半邊臉依舊難掩笑意。


    如果這時候手上有什麽東西,一定會被捏的粉碎,毫無理由的挑事加上二次傷害的整蠱,怎麽會有如此純粹的惡肆意綻放,大部分的欺淩也就到第一步,這小胖子還搞起連環計了。


    這三個人的身份已經很明確了,這小胖子是那什麽王總,小女孩是被我帶進來的姑娘,受害人是老康,可這三個主演我隻找到了一個。


    投影儀還在播放,鏡頭回到教室,已經開始上課了,小女孩將創可貼交給老康,老康沒有立刻用,隻是愣愣的看著創可貼上的圖案發呆,直到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一晃來到了放學時間,老康將創可貼夾進書裏,滿臉春風的回家去了,老康那晚霞般的純情在最後保護了他自己。


    這樣就都對上了,為什麽在餐廳裏,其他菜隻有盤子,辣子雞卻那麽完整,看來是其他菜是什麽根本不重要,一定是在交談過程中通過那盆顏色鮮紅到紮眼的辣子雞提到了這段往事,那姑娘隻當是學生時代的惡作劇,沒想到成了壓死老康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走的那個還在捂著腦袋自我催眠的女主角麵前,冷冷的說道


    “這裏是惡夢,但不隻是你的惡夢,是你傷害過的人與你共同孕育的惡夢,你可以通過手術放生一段孽緣,可這天底下不是什麽都能通過手術解決的。給我起來,人還沒湊齊那。”


    我用力拉扯著她,幾乎是把她拖在了地上,這時我已經沒有再去關注投影儀上還在播放什麽了,隻想趕緊拉起她去解決這一切。


    放映機不知何時傳出了聲音,之前都是沒有聲音隻有畫麵的啞劇,這次有一陣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起初很輕微我根本沒有注意到。


    那女孩用雙腿勾住課桌不願移動,這讓我很是惱火,在這多一秒就多一分成為車下冤魂的幾率,無奈隻能先放下她,這個時候我才聽見投影儀那邊的聲音,腳步聲很整齊,從遠到近越來越近。


    這聲音不是投影儀傳來的,是對麵白板上的,白板上已經沒有了最後一幕的晚霞放學路,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能見度隻有四五節的樓梯,樓梯狹窄黑暗,表麵覆蓋著一層黃色的霧氣,跟我第一次進來時爬的樓梯很相似。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條細長蒼白的手臂搭在了樓梯扶手上,令人疑惑的是隻見手不見人,雖然能見度低但是四五節之內也應該看見身體了,緊鑼密鼓般的腳步聲已經貼到鏡頭前了,這時我終於看清手的主人了,準確來說我並不能確定那是不是人。


    它的身體隻有手的五分之一長,臉隻有巴掌大卻能辨別出那是老康的臉,那東西雙手一撐像拉彈弓一樣將自己射出白板,降落到教桌上,降落的一瞬間教室大門嘭的一聲,被撞出一個大洞,隨著木屑一起滾落在地的是個腿部比身體長五倍的怪人。


    教室的白板和大門上的洞口成了那些怪人的入口,它們的四肢極不協調,有的形似海星看不出哪一角是脖子,有腫脹如海膽分不清那些是四肢,有的甚至隻長著老康的半張臉。


    它們數量越來越多,見此情景那姑娘終於動起來了,連滾帶爬的和我躲到了教室一側的角落。


    隨著怪人越聚越多,我已沒有半點希望,這個數量我可能作困獸之鬥的機會都沒有,根本不夠它們塞牙縫的,本應緊張的時刻我居然有點困了。


    它們像一群跳山羊,隻是闖進教室,沒有看出哪一隻有攻擊我們的動作,反倒是順著階梯向上找起了座位,以某種順序依次落座。


    諺語有雲,老鼠拉木鍁,大頭在後邊,它們是在等待著什麽嗎?能在這個空間裏讓它們等待的隻能是那輛銀盔戰車了,我順著教室邊緣向門洞那邊蠕動,側著身子看向門外,門外黃色的霧氣已經退散了,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清。


    等待結局降臨的過程比慘痛結局本身更折磨人,我明確知道那輛戰車就在附近,可它就是遲遲不出現。


    這間教室的窗戶都很高很窄,整體是個斜坡,如果不是那群怪人,我還有機會利用這些課桌椅與之周旋,可等那些怪人落座以後整間教室再也沒有什麽能掩護我,何況我還帶著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


    如果說小時候上學遲到準備進教室麵對老師的恐懼為三的話,那我此刻的恐懼比圓周率還要綿長。


    我將注意力轉移到本次事件的女主角上,期望再從她嘴裏得到些什麽線索,可還沒等我開口,她就渾身顫抖起來,不是那種恐懼害怕引發的癲癇,像是有什麽在震動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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