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練,你沒聽說過言多必失這個詞嗎?反派話太多可是會出問題的。”


    “多謝提醒啊華鳶學員,隻是個分身投影罷了,不礙事,再說到底誰是反派還不好說那。”


    如果站在這裏的不是林教練的本體,大概率墨鏡後的眼睛也沒有控製他人的能力。


    “既然你這麽好心科普,但說無妨。”


    “真是一個愛聽講的好學員啊,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多聽多學,我的業務就更好開展了。”


    “你也知道業像是由普通人的極端情緒堆積而成,自卑的,憤怒的,那些深夜睡不著的胡思亂想都是構成業像的磚瓦。”


    “我想你也有很多這樣的時刻吧,這些消極情緒對於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都是財富,都是硬通貨啊。”


    “我將一部分人的消極情緒收集起來輸送給另一部分人,當然這個過程是收費的,畢竟我還要維持現實世界的吃穿用度。”


    “這時候你一定想問了,怎麽愚蠢的人才會購買別人的消極情緒,先別著急問聽我說完。”


    “世界上當然不會有那樣的蠢蛋,賣出情緒的供貨方才是付錢的人,這些人往往每天都忙著賺錢,甚至都來不及去享受生活。”


    “他們很會賺錢,但是也會因為這些錢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負罪感,覺得自己在欺騙感情,在壓榨別人,他們僅存的良知在瘋狂折磨自己。”


    “於是放貸人出現了,我們將這些不必要的情緒收過來,既獲得了收入又能讓那些人的良知得以安息,簡直是雙贏啊。”


    放貸人收錢消災的處理模式乍一聽跟心理醫生差不多,可問題在於這些收集起來的負麵情緒他們一定不會存著自己享用。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不相信你們隻是拿錢消災,這些負麵情緒又不是白菜土豆,不可能存到過冬自己吃吧。”


    “還得是你華鳶腦子轉得快啊,這些燙手山芋肯定不會自己留著啊,這時候我就會找一些看起來每天無憂無慮的人推銷一下自己的產品了。”


    “這些看起來無憂無慮的人把欲望都藏在心底,隻要我稍微給他們點甜頭,製造出對症下藥的幻象,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借貸。”


    “惡念心中起,業像加速成。”


    “找我借貸的人原本就處於崩潰的邊緣,在體驗過剝靈獄的絕對掌控感後就會更加瘋狂的迷戀這種感覺。”


    “這時候我將存在手裏的硬通貨贈送給他們,推波助瀾讓他們盡快完成業像的誕生,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那,根本不會去想這股力量從何而來。”


    林教練每一聲竊喜都在刺痛著我的神經,虎門銷煙的林則徐如果知道自己姓氏裏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家夥,一定會揭棺而起親自過來替天行道除了這一害。


    “姓林的,你可真是禽獸不如啊,你這樣不怕天打雷劈滅了你這個禍害嗎?”


    這家夥用一陣仰天大笑回應了我的咒罵。


    “天打雷劈?一會劈下的雷隻會砸在你的頭上,我用儀式召喚的東西比落雷厲害多了,先別想著怎麽罵我了,先看看頭頂吧。”


    說完這句話後,林教練消失不見了,估計報名當天偷聽到的兩種說話語氣裏就有一個是放貸人,這樣特殊的存在還算是業像嗎?


    不等我思考片刻,房頂就被許多蒼白粗壯的手揭開了,它們順著房頂的大洞伸手下來意圖抓住我,其中幾隻手裏還握著捕撈網。


    我此刻比花鳥魚蟲還要敏捷,在聽過借貸人的描述後,憤怒灌注到了每一寸肌肉,連續的躲避讓我很快退到了後殿的庭院裏。


    那些巨手的主人從房頂上現身了,在多條胳膊簇擁的中間是一隻散發著絢麗磷光的大眼睛,跟林教練的那隻眼睛很像。


    從那隻巨眼裏噴射出數道磷光,被磷光擊中的物體都變成了沒有顏色的塊狀碎屑,廊亭的柱子都被我用來藏身後碎掉了。


    廊亭上的瓦片掉落下來也幫忙阻擋了一部分照射,庭院的外牆也被盡數摧毀,我從廢墟夾縫裏跑了出來,向著山後的溪流跑去。


    穿過林間小路,在路兩旁的灌木叢裏發現了很多躺倒的人,事態緊急沒時間確認他們是否還活著,隻能盡量避開他們,以免被磷光誤傷。


    森林中的霧氣比山上廟裏的要濃得多,很快我便迷失方向,隻能通過樹枝壓斷的聲音判斷那隻怪物在什麽方位。


    幾次險些被霧中突然射出的磷光命中,這幾束磷光鑽進霧裏像有了生命一樣在樹枝之間遊動,愈發難以躲避。


    前麵的水流聲給了我一絲希望,這片景區的最後一個項目就是激流勇進,如果能找的皮劃艇之類的船隻順著水流能跑得更遠些。


    即使這怪物手眼通天也肯定有活動範圍的限製,不可能一直追著我。


    我來到水邊沒看見有皮劃艇,隻能順流而上再找找看,突然一束磷光打在麵前,被擊中的樹叢很快變成了灰白色的小方塊。


    腳下的沙土變得鬆散,裂成幾塊,我沒站穩摔了下去掉進了水中,接著又是幾束磷光射進水裏,水麵上泛起紫紅色的油花。


    嗆了幾口水也沒能阻止我遊向對岸,這一段的水流相對較緩,漂了一段距離後就爬上岸了,這邊的霧氣濃度明顯比對麵小。


    我眼看那些巨手伸到河邊就停下了,難道這條河就是界限嗎,我不敢跟怪物打賭,繼續向上尋找出路,找到皮劃艇走水路更保險些。


    除了找尋安全的生路,還想順便找找戚折依他們,根據喇叭裏的錄音我們這些遊客都被標記了,我雖然是比較特殊的一個,但是不能說明怪物隻對我感興趣。


    在路上剛好也可以詢問一下老簿有沒有新發現。


    “老簿,這裏還算是在剝靈獄裏嗎?”


    “華鳶,剛才在廟裏我就說過這裏大概率還是在現實世界,那隻林教練召喚來的怪物可能是某個業像的體外具象化,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那個教練可以把負麵情緒從別人身上抽走,說不定也能把業像從本體身上暫時切除,他有太多我沒聽說過的恐怖異能了。”


    “老簿,你怎麽能確定是暫時切除?不能直接賣給借貸人嗎?”


    “這個我更早之前就說過,業像和本體失去聯係後隻會凝滯在某處,那怪物到處跑必然是和本體還有聯係。”


    “直接賣給借貸人就更不可能了,業像完全體的主導性是肯定比本體高的,不把本體賣了就不錯了,有誰能有資格出售業像啊。”


    老簿的解釋我也反複推敲過很多次,但是有太多疑點說不通,老簿都沒聽聞過的異術我就更不可能參透了。


    繼續沿著河邊走了很長一段路後,終於是發現了一個形似船塢的倉庫建在對岸的樹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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