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腹背受敵,老簿剛幫過我一次,短時間內很難隱蔽行蹤再來幫我,想單槍匹馬正麵衝破這群家長估計是不太可能的。


    黑雨衣人的腳步聲迫近,它們手中的船槳拖在地上時不時發出敲擊聲,另一邊的烏雲仿佛受到了這敲擊聲的鼓舞,附和起隆隆雷聲。


    氣壓的降低加劇了我內心的焦躁,成群結隊走來的孩子和家長在閃電照亮的瞬間,臉上黑紅色的裂痕愈發可怖。


    即使我再怎麽努力都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空隙,地上的黃色距離線如同楚河漢界一樣準備將我分割開來。


    緊張之餘我萌生出一個想法,這兩夥人之間會是怎樣的關係,家長和鋼琴輔導班可以說是合作關係,但孩子們會怎麽想。


    既然逃生無門,隻能站在黃線之間賭一把,樓上殺豬般的音樂聲更加刺耳了,領著孩子的家長們已經離我不足十米遠。


    為了不看它們臉上的裂痕,我閉上眼擺出百米衝刺的架勢,老簿也做好了出手的準備,退無可退隻能承擔連續使用籠影的代價。


    一聲炸雷作為我起跑的號令槍響起。


    睜眼之後感覺情況不對,老簿沒有啟用籠影,他提前發現了周圍異常的情況。


    那群詭異家長被拖住了,它們牽著的孩子像條從地裏長出的鐐銬,拽著他們不讓其繼續前進。


    家長們停下的位置剛好處在黃線外,另一側拿著船槳的黑雨衣人站在台階上注視著孩子們,它們伸出超長的船槳還是夠不到孩子們。


    我半蹲在地上看著兩方互相拉扯,除了雷聲和刺耳的樂器聲外沒有任何動靜,兩方人都不說話,動作也很遲緩。


    大好機會怎能錯過,我從車底爬出了包圍圈,悄無聲息的繞到家長們的背後,通過輔導班二樓的窗戶我看見了小餘。


    他張著嘴巴好像在朝那群詭異的家長們念誦著什麽,在樓下完全聽不清,轟鳴的雷聲完全淹沒小餘的說話聲。


    雷聲的間隔越來越短,逐漸化作一場雷暴,樓下的孩子緘默不語,樓上的小餘嘴巴開合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影。


    李盧斯的話果然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他所謂的重新走一遍小餘的經曆完全是在經曆一場它捏造的剝靈獄戲劇。


    剛剛經曆的任何一個畫麵照進現實都會引發巨大轟動,李盧斯誇張到恐怖的戲劇手法的確嚇到我了。


    我躲在角落裏觀察著每一處細節,盡可能的想挖掘出這場戲劇裏的有關現實的部分,雷聲大作,無數次的擊斷思緒。


    小餘在閃電的照亮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站在窗前像個即將登基的皇帝,樓下是朝拜他的子民,這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小餘父母的期許。


    李盧斯創造的剝靈獄顯然不是為了實現他人夢想的,它親手催化出無數扭曲的業像,然後再將這些業像剝奪。


    在李盧斯的剝靈獄中混雜著許多人的欲望,樓上的小餘隻能說是一種代表,下麵的這群詭異的家長也都是一類代表。


    還在湯印忠宿舍的時候,李盧斯曾提到過“嫉妒”這類負麵情緒,小餘勉強可以說是嫉妒其他孩子有家長陪同玩耍。


    樓下這群詭異的家長們在嫉妒什麽,小餘還是個孩子,培訓班裏所有的學員都是孩子,難道家長們在嫉妒當年自己沒能去學習藝術?


    像鐵鏈一樣拉拽著詭異家長們的孩子代表什麽,是孩子本身在抗拒學習不喜歡的課程,還是這些家長自己固步自封。


    隻因為小餘學了鋼琴,那群詭異的家長也想讓自家孩子學,它們隻看見了一瞬間光輝耀眼的小餘,卻選擇性的不去聽輔導班內刺耳的悲鳴。


    並非因為站的遠聽不見小餘在說什麽,而是這雷聲就是他的語言,小餘憋在內心的嘶吼比雷聲更加震耳欲聾。


    剛想明白這一幕要表達什麽,我就立刻從台下觀眾的身份被切換成台上反派主角,包括小餘在內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無奈的用職業假笑作為回應,它們撕裂的臉龐比哭都難看,在閃電的照亮下我才發現它們為了能早點看我都沒來得及轉身。


    孩子和家長都是把頭扭轉一百八十度後,死死的盯著我,我想告誡它們這樣對頸椎不好,大人不心疼可孩子還小啊。


    顯然它們不需要我的告誡,在不把身子轉過來的情況下邁著整齊的步伐朝我走來,剛才沒用上的籠影此時剛好用上。


    多段加速之後,我成功逃離了它們,雷聲也隨著它們一起歸於沉寂,翻過柵欄穿過公園,終於看見了點不一樣的新東西。


    一棟造型別致的建築物出現在麵前,整棟建築物就像是一扇上鎖的門,建築外牆多為藍色,仿佛這扇門後就是無垠的大海。


    這建築的一樓沒有大門,隻能通過一旁的電梯來到形似鎖頭的凸起房間裏,出了電梯就是前台,前台的接待人員也穿著黑雨衣。


    看見它們的那一刻我感覺渾身不舒服,身後的電梯已經下去了,這裏距離地麵有十幾層樓那麽高,整層全部由玻璃封閉起來。


    在我不知道怎麽麵對它們的時候,兩位黑雨衣接待員率先出聲了,他們語氣平和的詢問我需要什麽服務,跟現實世界的前台接待沒有任何區別。


    我冷靜的告訴它們我需要一間客房,它們沒有多說直接給了我一把帶標牌的鑰匙,這一點跟現實世界區別還是很大的。


    正常情況下需要用身份證明進行各種登記,這個時候也沒時間多想,剝靈獄裏簡化步驟沒什麽好意外的,拿著鑰匙去找對應的房間。


    在路過前台的時候,黑雨衣接待員的腦袋跟隨著我的步伐一起轉動,它們似乎是想時刻盯著我,接待員頭部轉動的幅度和那群家長一樣詭異。


    穿過前台後老簿在耳邊警告我。


    “華鳶,從剛才拿到鑰匙開始,我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你,它們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聽完老簿的警告後我開始觀察天花板的各個角落,上麵隻有幾盞吊燈,沒發現任何監控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兩邊的白牆上甚至連一個畫框都沒有,老簿感受到的目光隻能是藏在牆裏,這可太恐怖了。


    恐怖片常見套路頂多是讓牆上的人物畫,眼睛跟隨著我轉動,如果是無數雙藏在牆內的眼睛就比較有新意了。


    如果不是老簿攔著我,真想砸開牆數一數裏麵有多少雙眼睛或者說有多少顆腦袋,想想還是算了。


    穿過走廊後被注視的感覺依然強烈,但是無暇顧及了,麵前出現了更奇怪的場景。


    從外麵看那麽大酒店,客房區隻有這麽小一塊,眼前的空間絕對不超過兩百平米,空間被分割成五部分,隻有兩部分勉強能稱之為房間。


    “等等,如果不把這裏當作酒店客房看的話,這塊地方是個很標準的家庭住宅啊,有客廳有廚房和浴室,還有兩個臥室。”


    老簿對我的想法給予了肯定,這裏的確是一處家庭住宅,鑰匙上的標牌給了我錯誤的預期。


    兩間臥室門上分別標著二三七和一四零八,二三七房間的對麵是浴室,我手裏鑰匙標牌上寫的是一四零八,這個房間正對著客廳。


    兩間臥室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我先來到二三七房間門前,門把手怎麽也轉不動。


    這間臥室對麵浴室裏放著一把消防斧,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出現在腦子裏。


    這個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進入浴室後才發現消防斧隻不過是張壁紙而已,浴室很狹小,可能放置浴缸的地方被換成了一個花灑噴頭。


    預想的靈異遭遇一個也沒發生,我能回到一四零八房門前,插入鑰匙後還沒來得及轉動門就開了,鑰匙卡死在鎖眼裏拔不出來了。


    門把手鬆動一碰就掉,我隻能捏著鑰匙控製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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