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薑嬋帶著東方璃進了皇城。


    作為整個落月皇朝的中心,皇城的建造極盡大氣恢弘,高高的城樓上架起數具弓弩,從上麵繚繞的靈氣來看,這是可以擊殺修真者的法器。


    早在數千年前,第一任落皇與還是妖帝的炎皇在此一戰,雙方打成平手,自此定下盟約,兩族休戰,和平共處,炎皇在北麵建立妖域,落皇在此建造皇城,執掌大地氣運。


    那時候的仙門,都以落皇為尊。


    後來第一任落皇隕落,後輩子嗣一代不如一代,反觀仙門百家,則天驕弟子層出不窮,仙門百家的興旺與落月皇族的衰敗成為鮮明對比,再到後來,出色的皇族弟子越發稀少,隻能依靠龍璽來維持體麵。


    由第一任落皇傳下來的龍璽,聚集整個皇朝的氣運,每一任落皇隻要擁有龍璽在手,就可以借用大地龍氣以及皇朝氣運,再強悍的修士也無法匹敵一個皇朝的氣運,隻要落月皇朝繼續輝煌,掌有龍璽的人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茶樓當中,一名說書先生正對當年落皇對戰炎皇的輝煌往事大吹特吹,說得那叫一個口若懸河精彩紛呈。


    啪!驚堂木重重的敲在桌子上,說書先生一撣袖口,右手唰的一聲打開折扇,語調抑揚頓挫:“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茶樓裏的聽客掃興的嘁了幾聲,說書先生走了幾圈,依舊沒得到幾個賞錢,頓時臉上掛不住了。


    有人出聲嘲笑:“宋聲,你除了這些老掉牙的故事還有啥啊?翻來覆去就講這麽幾個故事,誰吃飽了撐的白給你錢?”


    叫宋聲的說書先生臉色漲紅,辯白道:“誰說我隻會講這些了?我會的多了去了!”


    那人繼續嘲笑:“那你倒是說個新鮮的啊!”


    “就是就是,說個新鮮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即開始拱火。


    宋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轉身走回桌前,拿起驚堂木又是啪的一聲震響。


    “嘿嘿,我還真有新鮮的,”宋聲嘿嘿一笑,“炎皇墓,諸位曉得不?”


    眾人麵麵相覷,炎皇墓出世鬧得挺大,幾乎所有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了,據說四宗二聖的弟子都進去了,結果炎皇墓崩塌,一個都沒出來。


    具體什麽情況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這事牽扯太大,說錯了話會倒黴,可他們又實在很好奇,於是悄悄的圍了過去,做賊一樣小聲催促快講。


    人都圍過來了,宋聲開始拿喬,眯著眼睛搖扇子:“先給錢,免得待會兒賴賬。”


    眾人又是噓聲一片,這時一枚靈玉從樓上落下,掉在宋聲麵前的桌麵上,並伴隨著一句清冷的話語:“講來聽聽。”


    眾人抬頭,見樓上坐著兩名少女,青衣女子清冷出塵,紅衣少女明豔動人,兩種截然不同的美,照得整棟茶樓都明亮了幾分。


    眾人均目露驚豔,這等姿容氣度,莫非是哪個大宗門裏的女弟子?


    洗過澡換了衣服的東方璃很不習慣被這麽多人盯著看,有些畏懼的往薑嬋身邊挪了挪。


    薑嬋目光一垂,哼了一聲,四周空氣驟冷,一股銳利的威壓寒氣從天而降,方才還目光炙熱的眾人頓時清醒過來,汗流浹背,匆匆結了茶錢狼狽而走。


    不管對方是什麽人,這股氣息威壓都表明對方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茶樓霎時間空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不為所動,反而饒有興趣的看過來,築基期修為不弱,但在皇城裏也不算稀罕。


    在皇城,那是練氣多如狗,築基滿地走,金丹到處有,元嬰也隻敢稍微抖一抖。


    修為比薑嬋高的多的是,對於薑嬋的舉動他們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隻是單純好奇這兩個姿容絕色的女子出自哪一家。


    對於這些人的目光薑嬋不為所動,嚇唬嚇唬下麵那些煉氣修士和凡人可以,二樓以上坐著的都是她被嚇唬的角色,不抬身份的話在皇城她這修為很容易被人虐成狗。


    宋聲收起桌上的靈玉,笑吟吟的朝薑嬋拱了拱手,折扇一收開始講述:“話說那幾名靈劍宗弟子進了枯沙原……”


    …………


    聽了一半,薑嬋神色怪異,作為炎皇墓事件的親曆者,她發現,這人在胡說八道。除了進墓門前的事情是對的,後麵的事情都是在下瞎胡吹。


    感情是個騙子。


    薑嬋想翻白眼,白浪費自己一塊靈玉,東方璃則雙眼大睜,聽得聚精會神。


    不想聽下麵這人胡說八道,薑嬋轉問東方璃:“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要偷東西?你不怕挨打嗎?”


    東方璃瑟縮了一下,兩隻手緊張的抓住裙擺。


    “我不會傷害你,也沒打算追究,隻是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而已。”薑嬋盡量讓語氣變得柔和一些。


    東方璃抬頭,眼中的不安稍稍減退,咬著唇遲疑了一會兒,小聲說:“如果我不偷東西,他們就要欺負我。”


    “欺負你?他們會打你嗎?”薑嬋問。


    東方璃的聲音更小了:“他們,要脫我的衣服……要……”


    東方璃不說了,咬著嘴唇,眼睛裏是細碎的光。


    薑嬋明白了,東方璃這張臉,無疑會引來很多齷齪的心思,可她還是個小姑娘,雖然懵懂,但本能的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為了保護自己,向來膽怯的東方璃冒著挨打甚至被殺的風險去偷東西。


    “可你不是修士,怎麽上的天星寶闕二樓?”薑嬋想起這個問題。


    東方璃低著頭,伸手從發辮裏扯出一根赤紅的發絲,雙手舉起獻寶一樣遞過來。


    看著她掌心的紅發,薑嬋不是很懂:“這是什麽?”


    東方璃張口欲言,但好像又不知道怎麽說,急得整個人都焦躁起來,最後她收回發絲,往自己手腕上一纏,發絲割破她的手腕,沾了血,顏色逐漸越來越亮,直至通透如水晶。


    之後,她就在薑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甚至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薑嬋驚了,這就是鳳凰天女的血脈能力?


    東方璃消失的時間不長,很快就又出現在薑嬋麵前,隻不過她手腕上纏的發絲已經變成了普通的黑色。


    “我的頭發每三天會長出一根這樣的,沾了我的血,就可以幫我隱形,但維持的時間很短,所以我隻能盡快拿走東西然後跑,”東方璃小聲的解釋,又突然漲紅了臉,結結巴巴,“我那天,我那天不是故意撞到你的,那塊玉環是掛到了我衣服上麵,我沒想偷你的東西,真的!”


    這是薑嬋見到她以來,她說的最長的一段話,看她漲紅著臉辯解,薑嬋在她受傷輕輕拍了拍,問:“那一開始為什麽不解釋?反而直接承認偷了我的玉環?”


    剛剛還努力辯解的東方璃又蔫了下來,嘴角下滑出一個難過的弧度,想哭又不敢哭:“我是小賊,沒人信我。”


    習慣了被人誤解,所以不管什麽罪名她都認,隻盡量爭取少受點罪,對薑嬋解釋的這一句,怕是已經是她能鼓起的最大勇氣。


    對這個樣子的東方璃,薑嬋隻能報以憐惜,摸摸她的頭:“我信你,你跟我回瑤台宗,做我的師妹,以後就不當小賊了,好不好?”


    東方璃怔怔的看著薑嬋,大顆大顆的淚水,就那麽毫無征兆的滾落下來。


    薑嬋:…………她大約是有個什麽心理谘詢牛逼症,動不動就把人說得掉眼淚,蘇玥這樣,東方璃也這樣,明明她也沒說什麽感人至深的話。


    看著她們哭,薑嬋總有一種欺騙他人感情的罪惡感。


    給她把眼淚擦擦,結果這不擦還好,越擦越掉,隻好給她塊帕子讓她自己擦。


    要不怎麽說受過傷的小姑娘好騙呢?經曆百般折磨都能接受,但隻要稍微關心一下,就容易感動得泣不成聲。


    薑嬋又想歎氣。


    正心情沉鬱,忽聽樓下傳來一陣笑語:“宋聲,快把你那滿口胡說收一收,當著人正主的麵說人家壞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薑嬋低頭看去,茶樓門口剛走進來一個人,一身華麗的玄色長袍,手持一把墨竹折扇,身形修長,察覺到薑嬋的目光,抬起一張風情瀲灩的臉,笑吟吟的拱手:“薑仙子,別來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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