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皇朝的皇宮位於皇城東麵,與華麗的外圍皇城不同,這處皇宮整體巍峨厚重,彌漫著一股厚重的氣息,這種氣息肉眼視之不見,但站在這城門之下,就能感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忌憚。


    這裏是天武大陸的中心,亦是整個落月皇朝的龍氣匯集之地,姬姓皇族雖已後輩凋零,但隻要皇朝氣數不滅,就任然可以通過龍璽掌握大氣氣運,首任落皇一生璀璨,征戰天下,即便是已經隕落,也給他的後輩留下了足以延續千年的福蔭庇佑。


    薑嬋跟在雲霓身後,走得目不斜視,自從她踏入皇宮大門開始,就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在盯著她,這些目光並沒有惡意,僅僅是單純的審視,但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薑嬋感覺壓力陡增,不由自主的挺直後背。


    直到走在前麵的雲霓哼了一聲,那些明目張膽的目光才收了回去。


    “這些都是活在皇宮裏的老人,一個個都快老成精了,正事兒不幹就喜歡躲在暗地裏嚇唬人,不用管他們。”雲霓輕聲道。


    薑嬋點頭,這些目光給她的壓迫感極強,雲霓可以這麽不客氣的說話,但她不可以,這裏是姬姓皇族的地盤,千年的積累,就算現在後輩人丁凋零,但其強悍的底蘊不可小覷。


    這次主要麵對的是武王姬承,化神境後期修士,且是一位比較少見的體修,體修主煉體,講究的就是一力破萬法,加之靈氣屬性為火,所謂這位武王脾氣很不好,一言不合就動手乃是常有的事情。


    姬承早年鎮守北疆時受過傷,導致子嗣艱難,請了許多高階丹修都沒有辦法,隻能稍微進行調理,後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女兒,姬承喜出望外,視為掌上明珠,又怕自己殺氣過重有損女兒氣運,特意讓她隨母姓,取名陸青萍。


    姬承極度愛憐這個女兒,自小嬌生慣養,要什麽給什麽,落皇也看在姬承足夠盡職盡責的份上對其多為包容,故而陸青萍雖為郡主,但享受的是與皇族公主一樣的待遇。


    被眾星捧月一樣長大的陸青萍活潑驕縱,喜歡四處遊玩,又厭煩父親總是安排很多人跟著她,也不準父親在自己身上留神念印記,上次就自己偷跑去了枯沙原,人是找回來而來,所幸隻是受了驚嚇,姬承狠下心要關她三個月的禁閉,不準任何人放她出來。


    誰料她居然用姬承給她的護身法寶砸開了結界禁製,帶著幾個煉氣期的侍衛再次偷跑出家。


    原本姬承以為這又是陸青萍一次任性的胡鬧,直到他再次見到陸青萍時,她已經被赤麟蟒吞噬得麵目全非。


    姬承大悲而狂,他就這麽一個女兒,結果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不相信這是意外,固執的認為是有人殺了他的女兒,理由是他唯一留在陸青萍儲物手鐲上的神念被擊碎了,若不是落皇製止,姬承甚至想把天斷山脈裏的所有人全部殺光為女兒報仇。


    明光殿中,武王姬承怒目而立,身形魁梧,往那兒一站就如一尊金剛,渾身殺氣繚繞,嚇得前來伺候的宮女瑟瑟發抖。


    坐於主位的落皇無奈扶額:“你先坐下來,等人到了好好說話,對方是瑤台宗的少宗主,紫靈元君的弟子,你收斂著一點。”


    姬承冷哼一聲:“皇兄不必多言!今日莫說是雲霓的弟子,就算是她雲霓本人!我也得得問個清楚!”


    見姬承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落皇隻能歎氣,這時有人來報:“陛下,雲宗主攜弟子已在殿外等候。”


    落皇神色一正:“快請!”


    落皇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就從殿外傳來:“武王殿下好大的氣魄!我今日已經來了,有話盡可問我。”


    殿門大開,雲霓與薑嬋一前一後踏入,紫衣華貴,青衣冷冽,兩人都是姿容不俗的女子,一進大殿,室內似乎都亮了幾分。


    落皇大笑著起身:“雲宗主,多時不見,愈發風姿不俗了。”


    雲霓微笑行禮:“陛下過獎,當年陛下力降赤火妖王的風采至今曆曆在目,在陛下麵前,雲霓不敢自誇。”


    好聽的話誰都喜歡聽,落皇也不例外,再次大笑起來,顯得十分豪邁。


    薑嬋立在雲霓身後垂眼不語,成年人的世界需要商業互吹,即便是修仙者,也依舊難逃互相吹捧的社交手段。


    商業互吹完畢,落皇看向雲霓身後的薑嬋,笑道:“想必這就是你的弟子吧?果然師承一脈,骨秀神清,光彩照人。”


    得,現在輪到自己商業互吹了,薑嬋低頭應是,並含蓄的貢獻上一堆吹捧。


    拍馬屁也是一項技術活,薑嬋當初剛參加工作時,就遇到一位非常擅長此道的前輩,既能做到讓人不覺得諂媚,又能讓被拍者覺得十分舒服,其中的語言技術含量之高,令薑嬋歎為觀止。


    如今薑嬋僅僅學來那位前輩的十分之一,就已經令落皇陛下龍顏大悅,不由得感歎高端的人才思維果然適用於所有場合。


    落皇與雲霓同屬一輩人,也是當初的十大聖王之一,雖然是借助龍璽的力量,這個稱號有點水分,但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再水也是有貨的。


    與站在那裏像個煞神一樣的武王姬承相比,落皇身姿修長,是個形貌溫和的美大叔,與姬承的長相簡直南轅北轍,完全無法想象這是同族的親兄弟。


    此時站在一旁的姬承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鐵塔一樣的身形頓時在薑嬋麵前投下一大片陰影,壓迫感十足:“你就是薑嬋?本王問你,你可曾在天斷山中見過青萍郡主?”


    來了!薑嬋脊背一緊,強自鎮定答道:“我遭人追殺墜入天斷山脈,一路逃亡至今日才回到皇城,從未見過青萍郡主。”


    姬承怒目圓睜,大喝:“在青萍遇害的山林附近,有人稱見過你,這你當如何解釋?”


    薑嬋繼續答:“我確實未曾遇見青萍郡主。”


    “撒謊!”姬承大怒,渾身氣勢陡然一變,一股強大的威壓猛然襲來,直接壓著薑嬋就要趴下去!


    薑嬋大驚,暗道師父之前是留手了,姬承一個化神修士的威壓就令她完全無法抵抗,若雲霓真的全力施壓,那她估計連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姬承想要逼她跪下去,她偏不跪,金丹中期的修為全麵釋放,選擇和那股強悍的威壓對抗,可她隻抵擋了短短一瞬,就被對方直接碾碎,雙膝不由自主的開始彎曲。


    薑嬋額頭冷汗直流,憑什麽要她跪?人的膝蓋打彎就是用來走路的,又不是用來下跪的,這一言不合逼人下跪都是些什麽毛病?


    此時一股柔和的力量從下方升起,托住薑嬋的膝蓋,將她整個人扶了起來。


    那股強悍的重壓頓時被抵消,雲霓身影一動,擋在了薑嬋身前,冷眼道:“武王殿下,問話可以,但你堂堂一國親王,如此逼迫恐嚇一個小輩,怕是有傷體麵吧?”


    姬承怒道:“少給我來這套!雲霓,如果你這徒弟真是清白,可敢讓我搜魂?”


    搜魂?薑嬋渾身一寒,這名字聽著就不太吉利。


    雲霓冷笑,渾身氣勢陡然一放,裙裾衣袂飛揚:“我瑤台宗的少宗主,還需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自證清白?姬承,看在你念女心切,這句話我可以當做沒聽到,若再敢言語羞辱,休怪我不講情麵!”


    此言一出,姬承怒火更甚:“你真當本王怕你不成?”


    雲霓橫眉冷對:“你可以試試!”


    兩股氣勢如龍如虎,咆哮相對,氣氛極度焦灼,已在炸裂的邊緣。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熟人,互相給個麵子,姬承,坐回去,雲宗主,這邊請。”


    一道溫和的聲音打斷了這場即將爆發的對峙,一直旁觀的落皇笑眯眯的開口,輕描淡寫的將殿內已經凝聚的額龍虎之勢化開,十分友善的邀請雲霓在旁落座。


    兩人哼了一聲,也不再繼續針對,各自落座。


    薑嬋眉頭一挑,這個笑眯眯的落皇陛下明顯是在和稀泥。他和姬承不是一條線上的嗎?


    落皇在主位,雲霓與姬承各坐一邊,薑嬋在這種場合沒資格坐,隻好站在中間等待問話。


    落皇對這樣的局麵非常滿意,笑吟吟的看向薑嬋:“方才武王的態度差了點,但青萍郡主遇難,作為父親自然難以接受,並非故意針對你,現在換朕來問你,你當真沒有見過青萍郡主?”


    薑嬋搖頭:“確實從未見過!”


    姬承噌的一聲又站了起來,這次不等雲霓開口,落皇先一步出言阻攔:“三弟!坐下!”


    姬承滿臉怒火,忍了又忍,極不情願的坐下。


    落皇繼續問話:“你把在天斷山內的經曆給朕說一下,如果真與青萍郡主無關,朕絕不為難你。”


    薑嬋依照之前對雲霓的說辭重新講述了一遍,這套說辭本身就沒有任何漏洞,唯一的漏洞藍電鷹王和那顆蛋已經被雲霓收走了,原本薑嬋還有些擔心,但方才看到雲霓強橫的護短態度,而落皇的態度又顯得十分曖昧,完全不像要為武王討說法的樣子,隻像看戲一樣在和稀泥。


    這就可以暫時放心了,隻要不動用搜魂一類的術法,薑嬋自恃沒有任何紕漏。


    事情不長,薑嬋很快就已經講完了,坐在主位上的落皇思忖良久,道:“看來此事確實與薑嬋無關,雲宗主,你可以帶弟子回去了。”


    薑嬋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這關算是過了。


    雲霓起身,帶著薑嬋向落皇行禮拜退,還為走到殿門口,一擊裹挾這火焰的重拳虛影就砸落過來,將大殿的半邊回廊全部砸碎。


    “慢著!本王還沒讓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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