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到過,妖獸與妖族不同,妖獸是吸取一部分靈氣開靈的野獸,但妖族的來由可追溯到仙靈界時期的遠古神族,是祖神女媧的後裔,與妖獸完全不是一種生物。


    許多傳說中的神獸,如朱雀,青鸞,鳳凰就屬於最早的神族,這些神族中也有龍族,不過龍族的血脈特殊,除少部分生來是真龍,其餘的以蛟龍居多,蛟龍天生弱於真龍,但可以通過修煉渡劫的方式化龍。


    蛟龍生來比真龍弱一籌,是因為它們體內的大道規則不全,隻能通過後天修行來補足,而最快的方式就是吸取大地龍脈的力量,龍脈不是活物,它隻是從大地裏蘊育出來的一種規則靈氣,蛟龍可以通過汲取它的力量來補全體內的大道規則,從而渡劫化龍。


    隻是龍脈有靈,會本能的抵抗襲擾它的生物,為了避免遭到龍脈的襲擊,蛟龍就會躲藏於大江大河之中,隨著水流遊走於大地,等汲取到足夠的規則靈氣,就可渡劫化為真龍。


    這個過程,在仙門和民間被稱為,走蛟。


    自七百年前那場大戰過後,強大的妖族都已經隨著妖域關閉退走,誰料在這個偏僻的犄角旮旯裏,居然還躲藏著一條黑蛟。


    妖域已經關閉七百年了,天武大陸自然就不會有新出生的蛟龍,換句話說,眼前這條黑蛟,應該就是從那場大戰中活下來的,至少七百歲的蛟龍。


    看得出來這頭蛟龍受過傷,除了角沒了一隻,渾身覆蓋的如黑甲一般的鱗片上也布滿劃痕,最深的一道在背部,鱗片已經無法覆蓋,露出那道猙獰且深的傷口,這些也同時佐證了這條黑蛟就是在那場大戰中活下來的。


    這條黑蛟之前的實力有多強薑嬋不知道,但就現在這個受過傷的狀態下,散發出來的氣勢也還在化神境。


    薑嬋頭皮發麻,她怎麽就老和化神境大佬對上呢?她和化神境八字犯衝嗎?


    沒關係沒關係,我有量天尺。薑嬋往儲物手鐲裏一探,撈了一個空。


    對哦,量天尺讓秦策帶回去了,現在他的儲物手鐲裏就隻有那尊斑駁玉鼎,以及玉鼎還沒吃完的七八件法器,然後就是手上的這把常晴劍了。


    淦!我都把裝備交了這突然又刷出個boss來,這還怎麽打?


    沒有法器威力加持,以她金丹中期的修為硬剛化神,那絕對要死得連骨灰都不剩。


    薑嬋第一反應就是想跑,可一想到曲同塵現在下落不明,又把刻有傳送陣法的玉符收了回去。


    “仙門弟子?為何犯我水域?”黑蛟的目光看向薑嬋手中的常晴,張嘴出聲,居然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與他猙獰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薑嬋一愣,似乎這條黑蛟是可以講道理的類型,忽然腦中念頭一閃,不確定的喊了一聲:“穆道人?”


    黑蛟沉默了一下,道:“我於此修煉養傷,並未作惡,你是仙門弟子,我不殺你,你可自行離去。”


    這條蛟龍脾氣好得令人咂舌,按理說妖族與仙門之間有血海深仇,知道她是仙門弟子的正確反應應該是殺了她或者直接吞了她,而不應該放了她。


    雖然很古怪,但能不和一條化神境的蛟龍交手那就再好不過了,遂詢問:“我有一位同伴,追逐你至此,我尋不到他的蹤跡,所以才在此動手,尊駕能否告訴我他去了哪裏?”


    黑蛟眼中怒氣一閃:“那道人傷了我!已被我吃掉了!”


    薑嬋的心驟然一沉,舉起常晴,麵掛寒霜:“我再問你一遍,他在哪兒?”


    見這個金丹期的仙門弟子居然敢朝自己露殺意,黑蛟目露嘲諷:“我說過了,被我吃掉了,嗬嗬,小丫頭,你要替他報仇嗎?報仇是不可能了,不過我可以讓你與他同死,倒也算成全你。”


    話已至此,薑嬋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手中長劍一斬,厲喝:“疊浪九重,破!”


    滔天水浪洶湧而至,黑蛟放聲大笑,語帶猙獰:“我龍族生來控水,你敢在我麵前玩水!原本我已經放你一條生路,可你不走吧,那就留下來吧!”


    隨著話音落下,清江水麵狂風大作,江麵卷起一個巨大的旋渦直達天際,一條身形巨大的水蛟從旋渦盡頭盡頭咆哮而下,攜著一股極其恐怖的氣勢,輕而易舉的撞碎了薑嬋的疊浪九重,又咆哮著朝薑嬋衝來。


    這是化神境蛟龍的威勢,遮天蔽日狂風浪湧,和薑嬋凝聚出來的水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水蛟咆哮的腦袋已經越來越近,薑嬋臉色蒼白,取出儲物手鐲裏所有的備用法器,以及剩餘的全部雷光符一同扔了出去。


    連續的爆炸轟鳴聲接二連三的響起,雷光四溢間,引得黑雲密布的天空也開始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江麵波濤四起。


    雷暴中心傳來一聲蛟龍的咆哮,薑嬋臉色驟變急速後退,隻見那條水蛟從爆炸的餘波中再次顯出身形,薑嬋掏空了所有可用的法器,卻僅僅隻是把水蛟的形態淡化了一點。


    沒有高等法器的助陣,薑嬋麵對化神境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薑嬋知道自己該逃跑了,打不過還硬打,那就要送命了。


    可一想起曲同塵說過的那句“我來做你的枷鎖”,薑嬋就覺得她不能這麽走,不可以,雖然她很怕死,但她不想那麽活著。


    薑嬋咬牙,努力回想她還有什麽可以用的東西,可她的儲物手鐲裏,隻剩那尊來曆不明的斑駁玉鼎了。


    死馬當活馬醫,薑嬋取出那尊玉鼎,急聲道:“你吃了我那麽多法器,就是和我接下了因果!今日若過不去,我的死就要算在你的因果裏!”


    一般如果強到逆天的法器靈識是很高的,甚至可以脫離器身化形修煉,而這類生物最忌因果沾身,薑嬋不知道這尊玉鼎有沒有強大到傳說中那麽離譜的程度,但試一試總可以的。


    因果這東西玄而又玄,說不清楚,但越是貼近大道,就越忌諱這種東西。


    水蛟已經越來越近,薑嬋無可奈何,隻能握緊常晴準備硬抗,這時玉鼎突然脫離薑嬋的手心,散發出極其耀眼的光芒,但並沒有放大身形,依然是巴掌大的小鼎模樣,但這光芒要比向東流執掌時更加純粹耀眼。


    巴掌大的玉鼎撞上水蛟的腦袋,原本氣勢磅礴的水蛟在觸及玉鼎的瞬間立馬潰散,然而玉鼎去勢不減,速度飛快的撞上空中盤旋的黑蛟。


    “這是什麽?”黑蛟大為驚怒,伸出爪子準備抵擋,玉鼎並不躲閃,直接迎著黑蛟的爪子撞去。


    明明是很小的一尊玉鼎,黑蛟卻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他清晰的感受了自己爪子斷裂的聲音。


    玉鼎撞斷了黑蛟的一隻爪子,餘勢又撞上他的胸腹,黑蛟咆哮一聲,身軀被狠狠的砸入江中。


    被狂風卷入天際的江水重新砸落而下,激起萬朵水花。


    玉鼎輕描淡寫的擊退黑蛟後,又滴溜溜的飛回薑嬋身前,光芒再次暗淡下去。


    薑嬋的腦中接收到一個陌生的意識,大概意思是因果兩清。


    沒想到她百般無奈之下的試探,居然真的得到回應了,薑嬋將玉鼎收回儲物手鐲,下次可以搞點法器再喂喂它,看能不能爭取發展一個長期外掛。


    不過現在嘛,麻煩還沒完,被砸入江麵的黑蛟很快又再次衝出,隻是現在的氣息已然萎靡不少,他的一隻爪子斷了,鮮血淋漓,灑落江中,暈成一片。


    薑嬋冷眼看著這條受傷的黑蛟,如果它真的把曲同塵給吞了,那麽今日她要是沒死在這裏,來日一定回來親手抽了這條黑泥鰍的筋。


    此時薑嬋突然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匆忙轉頭看去,之間遠處一白衣少年正急速踏水而來,聲音震震。


    “穆道人,如果你還想留有此物的話,最好先冷靜下來。”


    遠處的少年很快就到了眼前,手中持有一條藤蘿玉枝,看向薑嬋微微一笑:“我現在才拿到此物,害師妹為我掛心了,抱歉。”


    見曲同塵還好端端的在這兒,薑嬋滿心的戾氣又平複了下來,眨了眨眼,握著常晴的手也放鬆了下來。


    “沒關係,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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