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夭夭回過神來,那個客人已經走了,原先坐在樓上聽曲的客人一窩蜂的衝下來,滿麵笑容的想要買下這頭劍齒虎妖獸,一個茶樓唱曲的樂娘懂什麽行情?報個低價買走然後轉手給鍛器師,就可淨賺一大筆錢。


    “夭夭姑娘,十萬兩!我出十萬兩買下這頭妖獸!”


    “十二萬!夭夭姑娘我出十二萬,賣給我!”


    “十五萬!十五萬!給我!”


    茶客們爭前恐後的叫價。


    “三十萬!”


    茶客們怒目而視,想把這個胡亂抬高行情的王八蛋丟出去,你這樣讓我們怎麽加?


    夭夭不知所措,這麽多錢,她唱一輩子曲都賺不到。


    最終這頭妖獸以三十五萬的價格被買走,買到妖獸的人心滿意足的找人把這頭巨大的妖獸搬上特大號的馬車,氣勢磅礴的朝鍛器閣趕去。


    三十五萬兩銀子聽著很多,但他轉手給鍛器閣,至少可以獲得一百萬,淨賺六十五萬。


    夭夭拿著厚厚的一把銀票,一整晚沒睡著,第二天照常唱曲,可這次沒有見到那位客人,不免有些失望。


    三天後,黑蛟又來了,照樣還是那個位置,坐著聽曲,今天唱了首沒聽過的新曲子,嗯,好聽,不錯。


    接著放馬。


    曲子唱完了,黑蛟準備回去,夭夭又上來了。


    黑蛟以為她又沒有飯吃了,夭夭卻掏出一大把銀票放在桌子上,抱著琴對黑蛟深深行了一個禮:“夭夭隻是一個樂娘,當不起這麽大手筆的賞賜,還請公子收回。”


    這麽多錢,她不敢拿,有些富家公子花錢買樂娘回家做妾的事情並不算新鮮,可她不想就這麽把自己賣了。


    黑蛟皺眉,說要賞錢吃飯的是你,現在不要錢的也是你,這算什麽意思?


    夭夭彎腰低頭,忐忑不安,如果對方真的是有權有勢的人物,要把她強搶回去,那她也反抗不了,畢竟,她隻是個唱曲的樂娘而已。


    等了半天,什麽聲音都沒有,夭夭悄悄抬頭,眼前的人已經走了,而桌麵上的銀票也沒了。


    夭夭鬆了口氣,看來這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可晚上睡覺時,她又睡不著了,她今天把人家的賞錢全部退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那以後是不是就不來聽她唱曲了?


    夭夭突然又很失落。


    然而兩天後,那位公子又來了,夭夭又高興了,比平時多彈了一首曲子。


    黑蛟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錢不要就算了,但曲子還是要聽的,今天這小女子又看了他好幾眼。


    繼續放馬。


    雖然黑蛟聽曲不給錢,但聽茶樓裏的其他人說,姑娘家都是愛胭脂水粉和漂亮衣服的,既然給錢不要,那就給其他的。


    之後黑蛟再來,都會帶上一些胭脂水粉,或者首飾衣衫,他不會挑,掌櫃給他介紹什麽他就買什麽,買完之後就在聽曲的時候拿給夭夭。


    於是附近的人都知道有個闊氣的公子看上了茶樓裏唱曲的樂娘夭夭,隔三差五送些金貴的禮物,樣樣價值不菲。


    黑蛟每次送東西都是放下就走,完全不給夭夭說話的機會,時間長了,夭夭開始患得患失,如果這位公子是真的喜歡她,那又為什麽話到不和她多說兩句。


    但如果不喜歡她,送的這些東西,又多是情人之間才會相贈的。


    於是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擔憂,又是驚惶。


    夭夭總覺得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於是某天她鼓起勇氣,在唱完曲子之後攔住了黑蛟,滿麵羞紅的遞過來一個荷包。


    這荷包是她親手繡的,女子送荷包給男子,就是一種隱晦的表達喜歡。


    黑蛟拿過荷包,問:“給我的?”


    夭夭羞紅的點頭。


    黑蛟順手把荷包收了起來,既然是給他的那他就收著了。


    今晚要去一趟那個小宗門,把馬殺了,不能再放馬了,再放馬就跑了。


    放了幾個月的馬,黑蛟終於想起來他要幹正事了,於是當天晚上就氣勢洶洶的區區攻打這個小仙門。


    可惜殺馬的過程不太順利,這個小仙門雖然小,但山中封印著一道劍仙的劍氣,黑蛟被劍氣所傷,逃離此地。


    殺馬不成被馬給踢了,晦氣啊。


    劍仙的劍氣不是胡吹的,黑蛟這一次被傷得很重,回清江養傷養了三年才好一些,但那道劍氣傷到了他的道基,此生再無望回到巔峰時期的修為。


    養好傷的黑蛟又一次無處可去,鬼使神差的回到了那座小城,茶樓還是茶樓,但唱曲的小女子換了一個。


    他問夭夭去哪兒了?茶樓的老板認出他就是三年前那個公子,又驚又喜,忙拉著他就往城中巷子裏鑽。


    城中小巷裏有一座小院子,老板心急火燎,上去哐哐敲門,門開了,開門的女子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後麵的黑蛟,立即怔在原地,慢慢的紅了眼睛,眼淚就下來了。


    黑蛟喊她:“夭夭。”


    夭夭雙手緊緊的揪著衣衫袖子,勉強掛起一個笑容:“我以為你不來了呢,我等了你三年,你要是再不來,我,我就等不下去了。”


    黑蛟覺得心口澀然疼了一下,上前伸手給她擦眼淚:“嗯,現在我來了。”


    夭夭看著他,咬著下唇,有些羞澀,又有些忐忑,最終化為堅定,開口道:“你……你願不願意娶我?”


    黑蛟還沒回答,她又搶著繼續說:“我說的是娶,是娶妻,不是納妾,你……你娶我嗎?”


    夭夭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像一個等待審判的死囚。


    娶妻?聽起來不錯,重要的是娶的是夭夭。


    黑蛟點頭:“好啊,我娶你。”


    夭夭笑了,臉上淚痕未幹,左頰的梨渦淺淺,這一抹笑容,勝過黑蛟幾百年來看過的所有山河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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