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人手裏搜刮來的東西中,薑嬋留下了沈妙玄裝衣物的芥子袋,以及先前用力攻擊三首銀雀的赤紅色弓箭一套,其餘的全給了玉鼎。


    丹藥玉鼎不要,它隻要法器,吸取法器中蘊含的道則與精華來修補它的器身。


    它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跡,薑嬋原本以為是因為時間太長產生的沉澱,但其實那是它的傷口,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汙染侵蝕所致,正是因為對抗這種力量,它的前任主人才會隕落,它也因器身受損而被迫自封。


    這是這段時間來玉鼎對於曾經唯一的透漏,薑嬋再問它就不說了,簡筆畫五官非常流利的給了薑嬋一個巨大的白眼。


    被玉鼎吸收過的法器都會變成一堆極其普通的凡物,從高空中拋下,還未及地麵,就已經成了一片細碎的飛灰。


    先前從萬俟侯口中打探到了無終聖境的位置,就不用再找人打聽了,三首銀雀唳叫一聲,朝著正北方飛去。


    到達無終聖境還需要一點時間,趁這點空檔,薑嬋開始研究自己的骷髏架子,這具白骨是由涅盤仙光催生出來的,色澤瑩潤,生機盎然,極盡完美,但再完美,終究也是骨架,薑嬋新生的靈魂與這具骨架契合得很牢固,靈魂力量雄厚,但始終找不到血肉重生的方法。


    莫非還得像虛雲國內的那些鬼物一樣,尋找死靈水來吞噬吸收?那樣修出來會不會真的變成屍妖?


    薑嬋又想歎氣了,她現在很想念萬能的大師兄,如果丹陽子老爺爺在的話,應該也可以為她想想辦法。


    想起丹陽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肖潛,眼前好像又閃過那個玄衣少年的張揚的笑臉。


    薑嬋曲起骨頭膝蓋,把腦袋埋進膝蓋骨中,明明她現在隻能算靈魂體,半點血肉都沒有,可她一想到肖潛,就覺得心口在抽著疼,疼的她老是想掉眼淚,但她也沒有眼睛,也哭不出來。


    當初她後路已絕,隻能自斬與葉星玉石俱焚,雖然她蒙住了肖潛的眼睛,不讓他看到她自斬的一幕,可是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手掌下的人在哭,溫熱的液體幾乎湮沒了她的手掌,他得多絕望,才會大哭著求丹陽子救命。


    他那麽努力的來救她,可她還是沒能活下來。


    薑嬋不敢想她死之後的時間裏,肖潛是怎麽過來的,恩師重傷沉睡,喜歡的人身死道消,他已經拿命去拚了,還是什麽都沒抓住。


    雖然知道他是氣運之子,他的路途注定遙遠,登仙路入上界,才是真正的潛龍入海,但是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七情愛恨皆來的濃烈,天道對於氣運之子所設的劫難,才是最為難過的一關。


    自薑嬋醒來之後,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想起肖潛,因為一旦將這個人從記憶裏拉出來,她就會覺得悲傷難以自抑,她整個人都會因此變得軟弱,變得矯情,變得患得患失。


    如果沒有辦法重生血肉了,肖潛見到這個樣子的她會怎樣?他會說什麽?會做什麽?又或者,他是否還記得她。


    命運的輪盤已經被撥動,前路不明,對於肖潛未來的方向薑嬋已經看不清了,所以她會覺得驚懼,會覺得惶恐,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安攪在一起,時時令她念而生畏。


    薑嬋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問心證道的死角裏,修士一生都在問心問道,道心端正方為求道本我,上一次曲同塵救了她,而這一次隻能她自己渡,渡得心魔苦海,方見道之彼岸。


    將紛亂的思緒重新收回記憶深處,薑嬋定了定神,看向前方那片隱約的城的輪廓。


    沒關係的,該見的人,總會見到。


    無終聖境是一片世界廢墟,現在的十殿是後來者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重建的,事實上真正的冥界十殿,望鄉奈何等原本的冥界建築,都在那片坍塌的無終聖境當中。


    曾經的冥界中人已經逝去,現在的都是外來尋找機緣的後來者,是以也沒人守著那片偌大的廢墟,自覺有點本事,想要進去尋找機緣的隨時都可以進去,隻是進去了還能不能出來,就是兩說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市場和交易,無終聖境外圍有一座古城,聚集了很多倒賣法器物件的修士,品相不等價格高低不定,有些是自製的,也有些是從遺跡中挖出來的。


    因為每年都會有很多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前赴後繼的來無終聖境送死,是以這座古城就成了冥界中種類最為廣泛的交易場所,城內有宋帝殿坐鎮,維持城內的基本秩序,在城中不準動手,但出了城可就不管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要入無終聖境,就隻能從古城中穿過,僅此一條安全的路可走,在古城後方就是世界廢墟,空間是亂的,時間也是亂的,不明內情的一頭撞進去說不定就掉到別的時間裏去了,那可就徹底回不來。


    三首銀雀在距離古城不不遠的地方徘徊,此刻的薑嬋又開始發愁,她現在是具白骨的形態,想要就這樣正大光明的穿過古城進入無終聖境應該不太可行,可能才進城門就被圍觀,她現在長得就像一個屍妖,沈妙玄作為楚江王的弟子都一口一個白骨領主的喊她,進去恐怕會引起騷亂。


    根據虛雲國中琅琊聖子收集屍妖骸骨的行為可判斷,屍妖的骸骨應該是可以煉器或者煉丹。


    無論被送去煉器還是煉丹,薑嬋都不能接受,一般的修士能搞定,但城中的泰山王可不一定。


    剛剛享受了一波精華療養的玉鼎心情不錯,大發慈悲的告訴了薑嬋一個方法。


    古城門口,一名頭戴幕籬的紅衣女子輕巧的落地,肩上站著一隻巴掌大的銀色小鳥,城門口有兩名宋帝殿的弟子守著,對這名女子也隻是掃過一眼就不再關注。


    進城之後,薑嬋長歎一聲,就這麽個簡單的方法,玉鼎訛走了她的全部靈石,現在她身上就隻剩那一套弓箭了,窮得令人發指。


    一氣化三清,她怎麽就沒想到還可以把本身以幻身的方式幻化出形體來?多簡單的方法,多黑心的奸商!


    薑嬋大罵玉鼎奸商,玉鼎毫不客氣的出言反擊,她蠢,怪誰?


    薑嬋忍了又忍,才忍住把玉鼎拿出來當球踢的衝動。


    打不過,算了,忍著,回頭多給它準備幾雙法器襪子,最好是襪子主人有腳氣那種,讓它吸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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