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嬋醒來的時候,正見山澗下流水飛泄,一頭鹿正在低頭飲水,忽而一道影子閃過,原本河水的鹿就被叼走了,一頭紫瞳三尾貂一口將鹿吞下,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準備就地打個盹。


    這隻紫瞳三尾貂她記得,蜉蝣山莊的守護妖獸,遭受了一頓群毆之後,這隻貂被迫載著他們離開,之後交由沈妙玄看管。


    薑嬋盯著紫貂看了好久,她記得當時在璿璣城中,陰陽魚擴散之後,開始進行無差別攻擊,玉鼎剛洗劫完萬寶閣的寶庫出來,立馬大呼小叫的招呼她逃跑,然後她就跟著跑了,然後,沒有然後了。


    再醒來就是現在了,她想坐起來,結果一動,渾身就如刀剮一般疼起來,且越來越疼,沉睡的身體蘇醒之後,痛覺也隨之蘇醒。


    不止身體,靈魂也是疼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隻一會兒就疼得滿頭大汗,這什麽情況?她這是被抓去做切片實驗了嗎?怎麽會這麽疼。


    薑嬋的動靜引起了三尾貂的注意,立馬仰頭叫了一聲,很快眼前就冒出沈妙玄的腦袋,欣喜道:“前輩你醒了?”


    “鼎爺說可能得睡一個月,這才七天,那兩個都被還沒醒,怕是小三看錯了。”這是陸逍的聲音。


    “前輩真的醒了!”沈妙玄回頭道。


    於是薑嬋看到了陸逍那張半信半疑的臉,確認她已經睜眼之後,愕然:“還真醒了。”


    “我就說已經被醒了,師兄你怎麽能不信我?”沈妙玄大為不滿。


    “我不是不信你……”陸逍連忙解釋。


    眼看兩人你來我往開始鬥嘴,薑嬋躺在原地隻想歎氣,小情侶的日常鬥嘴是件很有情調的事情,但前提是能不能稍微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作為一個難以動彈的重傷號,薑嬋不得不打斷兩人之間很沒營養的鬥嘴:“玉鼎和萬俟呢?”


    “鼎爺閑等著無聊,說帶萬俟侯去幹票大的,還沒回來,”沈妙玄答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帶回來的那兩位被咒枷反噬太重,受傷不輕,現在還沒醒來。”


    同樣是十殿出來的弟子,萬俟侯機靈萬變,無論是打架策應,還是潛伏踩點都做的極其出彩,辦事靈活性很高,經驗老道善於把控時機,進退有度,被平等王調教得非常好。


    與之相比沈妙玄和陸逍就像兩個剛出校園的大學生,執行力不錯,但缺乏變通,所以在薑嬋先前的布置中,兩人隻負責看管紫瞳三尾貂,以及在外圍做接應,現在玉鼎帶著萬俟侯出去趁火打劫,兩人就被留下來照顧三個重傷號,原地看家。


    沈妙玄說,當日她和陸逍在外圍接應,首先等來的是駕馭飛舟出來的萬俟侯,之後他們按照原定計劃前往約定的碰頭點,等玉鼎帶著薑嬋和他們碰麵時,她就已經昏死過去了,靈魂力量枯竭,經脈被陰陽二氣對衝損傷,氣血逆流。


    為阻止她體內的陰陽二氣持續逆轉,所以玉鼎暫時封了她的修為,服藥之後等待兩氣重新平衡,這個過程可能會比較長,一個月,也許會更長,玉鼎嫌等著無聊,於是在此處設下禁製之後,就喊上萬俟侯出去了。


    “本座要去幹票大的!”玉鼎說完,就興奮的跑了。


    也不知道哪家寶庫又要慘遭毒手,薑嬋感歎,在她演化陰陽魚前她的靈力就已經快要枯竭了,再送上一對陰陽魚,就連帶著靈魂力也徹底枯竭,多半是在跑的途中昏死過去,然後又被玉鼎拖著跑出來。


    她因一個念頭弄出來了一個大殺器,放出來控製不住差點把自己給玩沒了,薑嬋能腦補出玉鼎一邊拖著她跑一邊罵罵咧咧的情景。


    養傷的時間過得很漫長,又沒有手機電腦打發時間,唯一的娛樂就是看小三蹲在水潭邊抓魚。


    哦,小三就是那隻紫瞳三尾貂,名字是沈妙玄取的,因為它有三條尾巴,和薑嬋給鯤鵬取名小胖有異曲同工之妙,非常之形象傳神。


    其餘的時間,就慢慢運轉飛仙經來療傷,玉鼎封她的修為,隻是為了防止她在昏迷期間兩氣相衝導致她靈魂碎裂而死,現在她醒了,自然可以進行自我調節,太陰真水暫時不能再用,可以飛仙經的春神之力慢慢修補,直至兩氣平衡散去。


    玉鼎掏空了萬寶閣的寶庫,因為這次薑嬋沒有按原計劃給它斷後導致它被一群人追殺,後來又帶著她逃跑消耗大量本源之力,功勞巨大,於是合理的獨吞了所有的法器,隻剩下一堆丹藥藥草功法秘籍等一堆雜物。


    臨走前嫌這些東西占地方,於是索性全部拿出來,堆放在那座被它啃得破破爛爛的神皇子行宮中。


    在一堆高階丹藥和神品藥草的療養下,玉鼎帶著萬俟侯滿載而歸之時,她的傷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看得玉鼎一臉驚奇,繞著薑嬋觀察了許久,最後被歸功於這具被太陰真水錘煉過的身體太過強大。


    這次行動薑嬋沒有參與,於是沒資格分戰利品,倒是萬俟侯穿回來一件非常講究的戰甲,從頭到腳重新置辦了一身,走出去說是某個聖地的弟子也絕對能沒人懷疑。


    姬雲逸醒來再看見薑嬋的時候表情非常奇妙,大約是覺得自己還沒睡醒,姬雲川則表現得相對激烈,目光銳利,起身一掌劈來,薑嬋抬手還以一掌,一擊過後,姬雲川倒退五步,再抬頭時目光也有些驚奇:“你沒死?”


    不愧是堂兄弟,這問候語都是一模一樣,不過薑嬋並不介意,故人重逢,總歸是值得高興的,關於她死了又活這件事不難解釋,那段虛雲國的資格預選,蓮花尊者的十二封靈劍,李扶風的饋贈,一真的祝福,這些東西都早有預兆,直到冥界中的涅盤重生。


    姬雲逸終於從夢遊狀態中清醒過來,不甚唏噓:“當年升龍淵內,是一場無解的死局,所有人都以為你徹底消散了,肖潛他……”


    姬雲逸頓了一下,歎息一聲:“你死之後,他墮鬼入魔,幾乎把冥門上下都屠了遍,想借此逼薑雲飛出來,後來我在仙路中見過薑雲飛,那時他和肖潛已成死仇,要為你尋長生花聚魂,薑雲飛本是鬼修,但我見他時,感覺他似乎墮鬼更深了,心魔快要破體凝實。”


    對於肖潛墮鬼這件事,薑嬋已有猜測,可聽姬雲逸講述當年情景,依然覺得心口生疼,她死在他最無力保護她的時候。


    至於薑雲飛,薑嬋已經看開,這個人的過往盡是悲苦,憑借一腔極重的怨恨才從生死間掙紮出來,令人生憐,但也是他親手在天水擂上掐死了她,當時情景曆曆在目,她不是聖人,做不到原諒殺害自己的人,但她也不想再去恨他,讓她去殺了薑雲飛,她會覺得十分悲哀,憐人傷己。


    薑雲飛十年怨恨的,銘記在心的,是那個幼時會帶他出去放風箏的慕容傾,不是薑嬋,他所恨所愛的那個人其實早已經死了,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薑嬋代替慕容傾還了欠他的一塊骨和一條命,她已經不欠薑雲飛任何東西了,自此各不相幹。


    仙路廝殺五年,最終他們從荒莽密林中走出,太宇天碑留名,南域神皇子前來挑選追隨者,選中肖潛,但肖潛拒絕,因此遭致追殺,而姬雲逸和姬雲川兩人被戴上咒枷,送進天聖鬥場,成為戰奴。


    當時和他們一批被抓進去的,還有一些其他世界的天驕,一部分因反抗而遭咒枷反噬而死,一部分在後來的角鬥中死在角鬥場內,他們二人活到今日,是靠著一場一場的廝殺掙來的,成為那一批戰奴中勝率最高的兩人,因而安排了前些日子那場死鬥,在上場前,他們打算冒一次險,看能否騙過看守鬥場的侍者,逃離此處。


    兄弟殘殺是演的,但傷卻是真的,為了騙過那些人,兩人都是下重手,若非薑嬋中途插手,以他們當時的狀態,可能也逃不出天聖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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