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熱情的接待了寧辰風,兩人虛情假意地寒暄了幾句後,李斯年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題。


    「王爺,您也知道,如今皇上對老臣多有猜忌,老臣這些年為朝廷鞠躬盡瘁,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寒心啊!」李斯年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語氣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


    寧辰風故作驚訝地問道:「丞相大人何出此言?皇上素來器重您,怎麽會……」


    「王爺有所不知啊!」李斯年長歎一聲,「皇上他……他如今已經不信任老臣了,對老臣頗有微詞啊,如今兵權也在靖王手中!」


    寧辰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臉上卻不動聲色,「怎麽會呢?父皇也許隻是想曆練一下靖王殿下,畢竟靖王殿下年輕,還需要多加磨練。」


    「王爺,您真是太天真了!」李斯年痛心疾首地說道,「皇上他……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勵精圖治的明君了,長此以往,大周王朝危矣!」


    寧辰風聽到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心中冷笑,這李斯年,還真是老奸巨猾,為了拉攏他,竟然連這種話都敢說!他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丞相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若是傳到父皇耳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斯年見他有些動搖,心中大喜,連忙趁熱打鐵,「王爺,老臣知道您心中有抱負,有理想,您也不忍心看著大周王朝就這樣毀於一旦吧?」


    寧辰風沉默不語,似乎在權衡利弊。


    李斯年見狀,知道時機已到,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寧辰風耳邊,用一種蠱惑的語氣說道:「王爺,隻要您肯與老臣聯手,我們一起……」


    ……


    李斯年見寧辰風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在權衡其中利弊,心中暗喜,知道這魚兒,要上鉤了。他清了清嗓,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王爺,有些事情,老臣本來是不應該告訴你的,可是……」


    他頓了頓,故作痛心地歎了口氣,「可是老臣實在不忍心,看著您被蒙在鼓裏啊!」


    寧辰風挑了挑眉,配合地問道:「丞相大人此話何意?」


    李斯年走到寧辰風身邊,壓低了聲音,像是說悄悄話一般,但聲音卻剛好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王爺,您可知道,當年宸妃娘娘……她並非難產而死啊!」


    聽到「宸妃」二字,寧辰風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但他很快便掩飾了過去,故作疑惑地問道:「丞相大人何出此言?當年之事,父皇早已說明,任何人不得再議,難道……」


    「宸妃娘娘如若真的難產而亡,為何不準再議?難道王爺就不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嗎?」李斯年步步緊逼,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當年,是,是皇上,他,他親手……」


    李斯年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寧辰風,仿佛在說,你懂的。


    寧辰風心中冷笑,這老狐狸,果然憋著壞呢!他故作震驚地問道:「這,這怎麽可能?父皇他,他為何要……」


    「王爺,您還年輕,有些事情,您不懂啊!」李斯年長歎一聲,「這後宮之中,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他拍了拍寧辰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王爺,您是宸妃娘娘唯一的兒子,您身上流淌著皇室的血脈,以宸妃娘娘當年受寵的程度,您,您才是……」


    「住口!」寧辰風猛地站起身,厲聲喝道,「李斯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背後非議皇室,你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李斯年被寧辰風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跪倒在地,「王爺,老臣也是為了您好啊!您想想,當年宸妃娘娘何等受寵,可為何會突然難產而亡?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什麽隱情嗎?」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真誠,「王爺,您想想,皇上他,他為何要將您送去寧家?還不是怕您知道真相,養虎為患嘛。」


    寧辰風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但臉上卻依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夠了!李斯年,你不要再說了!本王,本王……」


    他捂住胸口,像是承受不住打擊一般,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本王,本王不能相信,這,這一切都是真的……」


    李斯年見狀,心中大喜,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他連忙起身,走到寧辰風身邊,扶住他,低聲說道:「王爺,老臣知道,這對於您來說很殘忍,可是,可是這就是真相啊!」


    他扶著寧辰風坐下,繼續蠱惑道:「王爺,您想想,您母妃當年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可卻因為皇上的猜忌而香消玉殞,您,您難道就不想為她報仇嗎?」


    寧辰風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經滿是痛苦和掙紮,「報仇?可是,可是他是我的父皇啊!」


    「父皇?」李斯年冷笑一聲,「他若是真的將您當作兒子,又怎麽會對您如此絕情?」


    他指著寧辰風,一字一句地說道:「王爺,您別忘了,您,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這皇位,本來就應該是您的!」


    「夠了!」寧辰風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李斯年,你休要再蠱惑本王!本王告訴你,本王絕不會做出任何背叛父皇的事情!」


    他猛地站起身,轉身欲走。


    「王爺!」李斯年見狀,連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寧辰風的胳膊,「王爺,您,您真的想清楚了嗎?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寧辰風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李斯年,「機會?你以為本王稀罕嗎?」


    他甩開李斯年的手,冷笑道:「李斯年,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在本王麵前指手畫腳?」


    李斯年被寧辰風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看著寧辰風,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滾!」寧辰風怒喝一聲,拂袖而去。


    「王爺,您等等老臣啊!」他連忙追了上去,可是,寧辰風已經走遠了。


    李斯年望著寧辰風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這逸安王,還真是好騙,幾句話便將他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恨激發出來。宸妃當年的死,的確是皇上一生的痛,但也成了他控製這個兒子的最好工具。


    「出來吧,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作風。」李斯年背對著空曠的庭院,淡淡地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墨色錦袍的男子便憑空出現在他身後。男子麵容俊美,卻帶著幾分陰鷙,一雙鳳眸深邃不見底,仿佛藏著無數秘密。他,便是雲澈寒,雲家遺孤,也是李斯年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丞相大人,」雲澈寒微微頷首,語氣恭敬,卻透著一股疏離,「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哦?」李斯年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看來,雲公子辦事,果然牢靠。那一批兵器,都送到該去的地方了?」


    「那是自然。」雲澈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今邊境戰亂四起,那些個藩王,早就對朝廷虎視眈眈,有了這批精良的兵器,他們定能給皇上一個‘驚喜’。」


    「哈哈哈,好,好!」李斯年撫掌大笑,眼中滿是貪婪的光芒,「待到天下大亂,便是你我建功立業之時!到時候,這大周的江山,也該換個人來坐坐了!」


    雲澈寒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問道:「隻是,我有一事不明,還望丞相解惑。」


    「雲公子但說無妨。」李斯年心情大好,難得有耐心。


    「丞相為何要拉攏那逸安王?他不過是一個空有血統的閑散王爺,對您的計劃,能有什麽幫助?」雲澈寒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你以為老夫真的看重他?」李斯年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他不過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用來堵住悠悠眾口的棋子罷了。」


    「棋子?」雲澈寒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理解。


    「不錯,」李斯年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遠處金碧輝煌的皇宮,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老夫要的是這天下,是這至高無上的權力!但老夫也明白,名不正則言不順,要想坐穩這天下,必須得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盯著雲澈寒,「而寧辰風,就是老夫最好的理由!他是皇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有他出麵,老夫便可師出有名,免得被世人唾棄。」


    雲澈寒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之色,「丞相高瞻遠矚,屬下佩服!」


    「哼,」李斯年冷哼一聲,「這天下,遲早是老夫的囊中之物!到時候,這皇宮,這天下,還不是任由老夫予取予求!」


    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野心,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君臨天下的那一刻。


    寧辰風一路陰沉著臉回到了王府,一進門就徑直走向書房,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守門的侍衛麵麵相覷,王爺這是怎麽了?往日裏,王爺回府,總會和他們開開玩笑,今日怎麽這般嚇人?


    蘇夢璃在花園裏擺弄著新得的一盆蘭花,見他這般模樣,心裏便猜到幾分。這男人,平時看著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心裏頭的事兒比誰都藏得深。今兒個這般失魂落魄,怕是遇見什麽棘手事兒了。


    她吩咐丫鬟將蘭花搬回房,自己則端著親手泡好的雨前龍井,款款地走向書房。


    書房裏,寧辰風正對著滿桌的公文發呆,往日裏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卻布滿了陰霾。


    「夫君這是怎麽了?」 蘇夢璃將茶盞輕輕放在他手邊,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莫不是朝堂上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王爺生氣了?」


    寧辰風卻隻是愣愣地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仿佛沒聽見蘇夢璃的話一般。他腦海裏不斷回響著李斯年那句句誅心之言,如同毒蛇一般啃噬著他的理智。


    蘇夢璃將茶水輕輕放在書桌上,走到寧辰風身邊,柔聲說道:「夫君,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麽事情,大可說出來,妾身願意與你一起分擔。」


    「璃兒,」他聲音低沉沙啞,「你說,這世上,真的會有父親為了權力,不惜犧牲自己親生骨肉嗎?」


    蘇夢璃心中一凜,她知道,寧辰風這是在問他自己的身世。


    「辰風,」 她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將手放在他的肩頭,「怎會這樣問?你今日不是去丞相府了嗎?可是丞相同你說了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那個殘酷的真相說出口:「他說,我母妃的死,不是意外,是被...是被皇上賜死的!」


    蘇夢璃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眼中滿是震驚和心疼。


    「我不信!」 蘇夢璃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堅定,「雖說當年之事真相如何,我並不知曉,與父皇接觸也不多,可我覺得父皇並非這樣的人,別因為他人一麵之詞,傷了你們父子感情。」


    寧辰風看著她,眼中滿是痛苦和掙紮,「可是,他說得言之鑿鑿,還說...」


    「別說了!」 蘇夢璃打斷他,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辰風,別再想了,若你有疑,我會陪著你,一起查清當年真相的。」


    寧辰風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溫暖和馨香,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漸漸平息。


    「璃兒,」 他緊緊地抱著她,語氣中帶著幾分依賴和祈求,「別離開我,好不好?」


    「傻瓜,」 蘇夢璃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柔聲說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窗外,夜色漸深,一輪明月高懸在夜空中,清冷的光輝灑落人間,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世間的情感糾葛,愛恨情仇。


    書房裏,蘇夢璃將寧辰風按坐在椅子上,然後從他手中接過已經涼透的茶水,轉身走到一旁,重新為他沏了一杯熱茶。


    寧辰風看著眼前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握住蘇夢璃的手,眼神堅定:「夢璃,謝謝你,我會查清楚當年真相的,但不是為了報複,隻是為了給我母妃一個交代。」


    「嗯,」 蘇夢璃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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