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出地道夜幕已經降臨,左登峰始終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哪裏有問題,沉吟良久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你師傅走後,這裏被人打劫過嗎?”左登峰衝正在遮掩洞口的巫心語開了口。


    “沒有,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有村民前來搬東西,不過都被我嚇走了。”巫心語直腰站起搖頭說道。


    “你們道觀裏的東西怎麽這麽少?”左登峰出言問道。這是他感覺最不正常的地方,這座道觀沒有廚房,生活器皿也很少,怎麽看都感覺少了點活氣兒。


    “不知道。”巫心語搖頭回答。


    “你師傅的這個房間怎麽空蕩蕩的,裏麵的東西呢?”左登峰追問。


    “這裏麵本來就沒什麽東西。”巫心語再度搖頭。


    “連床都沒有?”左登峰環視左右,開始緊張了。


    “沒有。”巫心語的回答令他更加緊張,巫心語先前曾經說過她的師傅不需要吃東西,不吃飯,不睡覺的人還是活人嗎?


    “你師傅要不要去廁所?”左登峰緩步走出了西廂。


    “沒見過。”巫心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回答了左登峰這個有些無禮的問題。


    “咕咕,歐!咕咕,歐!”就在此時,道觀外的大樹上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貓頭鷹的聲音令左登峰瞬時感覺頭皮發麻。


    “你想哪兒去了,我師傅可不是鬼,她在太陽下麵是有影子的。”巫心語終於猜出了左登峰在擔心什麽。


    “這個房間太冷了,你到我屋睡吧。”左登峰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巫心語的棉衣下午洗了,沒了棉衣禦寒,到了晚上她會很冷。


    巫心語聽到左登峰的話後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直直的盯著左登峰,片刻過後竟然開始瑟瑟發抖。


    “我不會欺負……”左登峰見狀急忙想要出言解釋。


    他的話還沒說完,巫心語就衝他伸出了手,左登峰見狀緩緩的拉住了她的手將她帶進了東廂。東廂是溫暖的,左登峰將炕頭和鋪蓋給了巫心語,自己和衣躺在了南側。


    躺下之後二人都沒有說話,之前二人是朋友關係,但是從今天起二人的關係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這種變化令二人都有些緊張。


    臨近冬天,天黑的早,不到八點上炕,一直到十二點左登峰才昏昏睡去,這之間的四個小時左登峰和巫心語並無交談。


    四更時分,左登峰感覺到有人在給他蓋被子,這間屋子隻有他和巫心語兩個人,左登峰自然知道是巫心語在為他蓋被。


    “我不冷,你蓋著吧。”左登峰輕輕起身將被子蓋到了巫心語的身上,他的鋪蓋是單人的,比較狹窄。


    “你在發抖。”巫心語輕聲開口。


    “沒事兒,躺下別動。”左登峰想不出任何理由來掩蓋自己發抖的原因,但是他卻知道不能讓巫心語冷到。


    巫心語見左登峰堅持,便不再試圖將被子讓給他,短暫的沉默之後巫心語再度開了口,雖然聲音很小,但左登峰仍然清楚的聽到她說的是‘你過來睡吧。’


    左登峰聞言猶豫了片刻,最終挪了過去,窗紙畢竟不能像縣城的玻璃一樣保溫,到了下半夜房間裏的溫度很低了,他實在是冷。


    挪進被窩之後,左登峰側身抱住了巫心語,他這麽做並沒有別的想法,而是被子太窄,並排躺臥邊角透風。


    左登峰抱住巫心語之後,巫心語也開始發抖了,她的發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緊張。


    巫心語雖然緊張,卻沒有拒絕。左登峰也沒有趁機輕薄,手臂避開了巫心語的胸ru部位放在了她的肋部。


    巫心語很瘦,左登峰的手臂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肋骨,這種感覺令左登峰心裏很是酸楚,巫心語從十三歲開始就獨自生活,十年來受盡了苦楚,甚至從田鼠窩中挖取糧食,左登峰暗下決心,ri後定然要好好待她,絕不會再讓她挨餓受苦。


    “我不會欺負你的,睡吧。”左登峰柔聲安慰。


    巫心語聞言輕輕點頭,點頭過後又搖了搖頭,隨之又點了點頭。


    她這看似矛盾的舉動表明了她的心態,第一次點頭是下意識的點頭,隨後的搖頭說明她懂得一些男女之事,知道夫妻之間應該發生什麽,最後的點頭是因為緊張,說明她雖然知道該幹什麽卻並沒有準備好。


    對此,左登峰很是理解,這一刻他的心中有的隻是保護和照顧,絲毫沒有邪惡的念頭。


    清晨早起,左登峰開始收拾著出門,今天恰逢集ri,左登峰想去買些布料和棉花為巫心語做件新衣服。巫心語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渴望的眼神說明她也想一起去。


    左登峰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帶上她,於是便將自己的備用棉衣給她穿上,衣服很大,穿上之後顯得臃腫而寬大,但是巫心語麗質天成,還是那麽光彩照人,左登峰見狀又給她扣上了一頂帽子,這才領著她出了門。


    多年未曾出山,巫心語顯得很興奮,一路上蹦跳著走在前麵。不過出山之後她就安靜的跟在了左登峰身後。


    農村集市的人並不多,買賣的也大部分是些土產,左登峰買到棉花和布子之後又給巫心語買了一串糖葫蘆,本想找裁縫為巫心語縫製棉襖,卻被巫心語阻止了,她說她可以自己縫,左登峰之前也的確在地道之中見到針線笸籮,便遂了她的心。


    臨近中午,二人開始回返,這時候左登峰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因為他聽到集市上有人在談論ri本人衝濟南發兵的事情,這讓左登峰心裏很忐忑,看來戰火真的要燒過來了。


    即將進山的時候,二人路過山下的莊子,發現莊子裏的人正圍聚在一處農舍前指指點點喧嘩談論,左登峰並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加上帶著巫心語,所以並沒有駐足觀望,而是徑直穿過村路向北行去。


    “左領導,等一下。”就在二人即將走出村子之際,身後傳來了呼喊聲。左登峰不用回頭也知道喊他的是這裏的保長。


    左登峰聞言轉過頭,果然發現是保長,皺眉等到保長走近,左登峰率先開了口,“崔保長,有事嗎?”


    “左領導,你是縣裏來的,你來斷斷案子吧。”保長好奇的看了巫心語一眼。在農村人眼裏,隻要是縣裏的工作人員都是領導。


    “這是我妹妹,從老家來看我的。什麽案子?”左登峰率先衝保長介紹了一下巫心語,這才問起正事兒。


    “今個早上俺村的崔寡婦在她雞窩裏發現了一隻貓,隔壁的鄭瘸子說那隻貓也咬死了他的雞,現在兩家正在爭那個貓呢。”保長一臉的無奈。


    “那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左登峰皺眉問道。農村的貓到處都是,根本就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有必要去爭嗎。


    “那貓長的挺怪的,跟一般的貓不太一樣。其實他兩家也不是看上貓了,主要是那貓脖子上戴了個大金圈兒……”


    第九章十三陰陽


    “那隻貓可能是哪個有錢人家跑出來的,你是保長,你看著處理吧。”左登峰衝崔保長說道。他帶著巫心語,並不想過去湊熱鬧。


    “左領導,你還是過去看看吧,那貓長的挺怪的,脖子上的金圈兒有這麽大。”崔保長用雙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圓圈兒。


    “走吧,過去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衝巫心語開了口。他之所以想過去一探究竟並不是因為貓脖子上的金項圈,而是好奇那隻貓到底有什麽異乎尋常的地方,以至於崔保長數次說它長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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