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陽生死訣有一式指訣和一句真言,需要配合使用,指訣較之其他門派的指訣更加難以捏就,人的五指有三節外延指骨,正常情況下隻有一節和二節可以靈活屈伸,yin陽生死訣的指訣需要第三節也就是長有指甲的那節指骨呈直角彎曲,這式指訣左登峰先前曾經多次嚐試過,因此捏訣在瞬間完成。


    指訣一成,周身靈氣和元氣立刻開始飛速運轉,於體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青sè靈氣屏障,這道靈氣屏障是由人體本命真元凝聚而成,比尋常的靈氣屏障要堅固許多,有著保護施法者自身安全的作用,以免施法者在施法的過程遭到幹擾,也能保護施法者在隨後的巨變之中不會被自己所召喚的五行實物所傷。


    左登峰指訣一成,玉衡子發現了他氣息的巨大變化,立刻麵露凝重,左手快速屈伸,曲折疊壓捏出了與左登峰完全相同的指訣,他深知左登峰要與之拚命,因此絲毫不敢大意。指訣捏成之後玉衡子周身也隨之出現了靈氣屏障,與左登峰的青sè屏障不同,他的靈氣屏障為黃sè,且離體的距離也比左登峰要遠出三寸。


    左登峰見狀暗歎‘休矣’,玉衡子逼出的靈氣屏障黃中帶有金sè,這說明他自身的五行屬xing為土,黃中帶金表明這個年逾百歲的老道是童子之身。而左登峰自身五行屬水,玉衡子恰好克他。加上此處為一片平原,土多水少,鬥法尚未開始,結局已然注定。


    左登峰先前曾經向玉衡子求過情,但是被他無情的拒絕了,左登峰生平不喜求人,今ri厚顏相求竟然還遭人拒絕,這令左登峰自尊心大受傷害,無形之中生出憤恨之心,憤恨之心既生,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明知不敵也要強行作法,即便是死,也要重創玉衡子。


    yin陽生死訣的指訣與其他門派的指訣不同,真言口訣也與尋常法訣不同,yin陽生死訣的口訣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為yin陽訣的真言,下部分為生死訣的真言,較之尋常法訣要長出不少。二人先後捏起指訣,正走天罡,反行地煞,高誦生死訣施法真言。


    “乾坤ri月自有道,yin陽祗氣聚靈橋,無極化虛本為實,五行為實可成虛,以三魂七魄為引,出七竅元神朝真,傾周身清淨靈元,借五行之氣祈天,神祗回避,土地回避,陽人回避,yin人回避,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所謂真言咒語都是告知天地神鬼的話,通過不同的真言與不同的對象產生共鳴,生死訣的真言是與元始天尊為告祭對象的,目的是告訴元始天尊自己要作法,由於法術威力過大,才需要以自身的xing命為作法根本。‘火急如律令’的語氣比‘急急如律令’要更加嚴厲急切,目的是催促活動在作法區域周圍的所有生靈盡快離開此處,以免被施法者誤傷。


    指訣既成,真言念罷,隨後便是以自身jing元靈氣去調動天地五行,左登峰五行屬水,他所能調動的就是外界的水屬實物,玉衡子五行屬土,他調動的就是外界的土屬實物,調動範圍的大小與施法者本身的靈氣修為成正比,二分yin陽可動方圓五裏,三分yin陽可動八裏之遙。


    這方圓五裏之內的實質水源並不多,左登峰隻好凝神感知地下水脈,不惜虧損自身本命jing元將地下水脈引至地麵,心念所至,真元狂瀉,地下水脈受其召感,紛紛上行破土,方圓五裏之內頻頻有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離地數丈。玉衡子施法之物為五行之土,一座長達數裏的土堆正在其身後緩慢形成,不斷加長,迅速堆高。


    左登峰此時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自身jing元靈氣的大量流失令其身體感覺到麻木,破釜沉舟的最終一擊令他內心麻木,他知道自己不是玉衡子的對手,也知道最終的對戰結果,但是他還是要打,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二人同時施法,水柱衝天,地動山搖,本來窺覷在旁的畢逢chun見勢不妙快速逃去,逃跑之時還暗自僥幸,左登峰此舉很明顯是被逼急了之後的反噬,畢逢chun慶幸把左登峰逼急了的人不是他。


    真正的鬥法比拚並不像俗人毆鬥那樣伸腿擼胳膊,都是以意行氣,以氣禦物。因此二人雖然隻是腳踏天罡地煞,身後的水土二物卻越積越多, yin陽生死訣的修行法門走的是調和龍虎的金丹路子,因此二人各自以水土凝聚龍虎之形,玉衡子為純陽之身,凝聚的是一條偌大土龍。左登峰體內陽氣多於yin氣,因此他凝聚的也是一條水龍。


    玉衡子靈氣修為要高於左登峰,因此在為雷霆一擊凝勢的同時還分出一部分靈氣封閉左登峰引出的地下水脈,遏製他繼續凝聚。此舉無異於釜底抽薪,地麵合攏,水氣斷絕,左登峰幻化的水龍頓時限於停滯,有首無尾,形體不全。


    就在左登峰暗歎大事去矣之時,夜空之中大雨傾盆,突如其來的大雨毫無征兆,之前並無閃電風雷,左登峰見狀猛然心神一震,大雨雖然無法扭轉戰局,卻給了他一個施出yin陽法訣的機會,憑借著從天而降的大雨,左登峰迅速將水龍凝聚完成,水龍既成,體長百丈,昂首龍吟,龍威囂然。玉衡子所凝土龍有感,怒吼回應,龍身直立,意yu對決爭雄。


    左登峰並沒有猶豫遲疑,立刻cāo控著成形的水龍攻向對方的土龍,五行之中土克水,土水相爭水居下風,三分yin陽與二分yin陽相爭也無懸念,即便如此巨大的水龍仍然義無反顧的衝向體長遠大於自己的土龍,毫無畏懼之心,毫無退縮之意,水龍是左登峰在cāo控的,水龍的舉動代表著左登峰的心意,飛蛾撲火注定是個悲劇,但是明知不敵也不能失去勇氣。


    玉衡子在左登峰發起進攻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cāo控身後的巨大土龍前行反撲,水土雙龍在瞬間相遇,各盡全力,昂首狂噬,雷霆一擊之後土龍後仰扭曲,幾不成型,而水龍則徹底破裂,漫天花雨四散而落。


    雙龍與二人氣息相連,水龍破裂,左登峰感同身受,他昏厥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夜空之中落下的雨滴和水龍破裂落下的水花。


    人在昏迷的時候是沒有意識的,更沒有時間概念,仿若片刻之後,左登峰聽到了貓叫聲,睜開眼睛之後他最先看到的是滿天的星辰,隨即感受到了夜間的寒冷,寒冷的感覺令左登峰如墜冰窟,因為如果靈氣尚在,是不會感覺到寒冷的。


    心念所至,左登峰立刻凝神感知,丹田氣海一片空空,關元穴和天樞穴是麻木的,玉衡子留下了他的xing命,取走了他的修為。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左登峰並沒有過於悲傷,也沒有發怒,正如玉衡子所說,yin陽生死訣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主人拿回去也很正常。


    左登峰翻身坐了起來,失去了靈氣修為首先反應在了夜間視物不明,夜sè之中他看到了十三的兩隻眼睛。


    右手傳來的寒氣說明玄yin護手還在,抬手摸了摸前胸,發現衣服裏的東西也沒有缺失。他失去的隻是靈氣修為,身上並無傷處,也並不影響他的行動。起身之後左登峰根據記憶找到了木箱,木箱還在,裏麵的東西也還在,左登峰背起木箱向東走去,十三跑在他的身側,在左登峰幾次磕絆摔倒之後,十三跑在了他的前麵,它隱約的發現了左登峰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這種變化令他在晚上看不清東西了。


    左登峰的心裏很平靜,他是個殘忍的人,不可憐別人也不可憐自己,在擁有靈氣的時候他做了太多的壞事,極少施恩於人,所以有今天的下場他沒感覺到冤枉和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巫心語,他沒有分神,也沒有懈怠,他一直在努力,而今修為已失,無法再做什麽了,他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去,回去自己的女人身邊。


    失去了靈氣修為,左登峰感覺到了步履的沉重和行走的艱難,先前一掠數十丈,現在隻能一步一步量,這裏離清水觀有三千多裏,回去的道路很漫長,但是左登峰並沒感覺到失落,不管道路多麽漫長,終究是回家的路,走一步就近一步。


    身後的木箱裏有著大量的金玉珠寶,背負起來很是沉重,但是左登峰並沒有舍棄它,這個木箱他已經背習慣了,況且他還欠孫奉先一個人情,他要還掉這個人情。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失去了靈氣修為之後左登峰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差,他中途休息了數次,出汗,氣喘逼的他停下休息,夜sè之中他摸索著拾撿木柴幹草想要生火禦寒,堆起柴火之後才想起身上沒有帶有火柴,沒有了靈氣修為,他已經無法壓縮靈氣來點燃幹草了。


    拂曉時分,左登峰趕到了一處縣城,找到了一家徽商當鋪,點名轉賣金澤九州,當鋪清點了價值,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天文數字,但是左登峰隻拿走了幾根金條。人活著就需要花錢,他也不例外,他不需要錢維持以後的生活,但他需要路費回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回家的路


    左登峰離開當鋪之後本想立刻買輛馬車東行,但是他感覺渾身乏力,腦袋發燙,這才想起已經兩夜沒有合眼休息,躊躇片刻找到一家僻靜的旅店暫作休息。


    靈氣散去之後左登峰連個健康的普通人都算不上,昨夜受涼,他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接連幾天一直這樣,店主見他一直沒有離房便敲門詢問,左登峰不想見外人,將其拒之門外。


    第三ri的清晨,左登峰病情好轉,離開旅店買了一輛馬車往東行進,車上有著被褥等物,他樹敵太多,專挑荒野小路,曉行夜宿,行進緩慢。


    十三的腦海裏沒有靈氣被廢這個概念,但是它看出了左登峰不舒服,因此它白天會一直安靜的趴在車裏,晚上則外出捕獵,叼回一些獵物給左登峰充饑。


    左登峰之前一直很偏激,也一直很暴戾,失去靈氣修為之後心態反而平和了許多,世間所有人的恩情他都還完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麽,不管我以後去了哪裏,最終我都會回到這裏,回到你的身邊。’


    左登峰雖然不欠別人的,但是他感覺虧欠十三的,回到清水觀之ri就是他撒手塵寰之時,十三如何處置,巫心語是他的全部,而他是十三的全部,他如果走了,十三怎麽辦?


    雖然左登峰一路上走的很小心,但是還是遇到了麻煩,還沒離開陝西地界,他就在一處林間小道上遇到了土匪。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土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可能讀過水滸傳。


    此時是清晨時分,這裏又極為偏僻,這三個人手持鋼刀,凶神惡煞,他們的狠不是裝出來的,一言不合極有可能持刀動手。


    他們的出現令左登峰搖頭苦笑,正所謂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人一旦落了難,阿貓阿狗也想騎頭撒尿。


    “驢不ri的二球,給爺裝聾子是吧?”土匪可能隻會那一句文話,完事兒就是陝西土語。


    “十三,殺了他們。”左登峰轉身看了看車棚裏的十三。


    十三聞聲而動,片刻過後躥回了馬車,左登峰再度搖頭苦笑,幸虧有十三,不然真的要被犬欺了。


    趕路,睡覺,吃飯,躲人,這些就是左登峰十天來的全部生活內容,世間什麽最快,謠言最快,他與ri本人盜挖周陵的事情已經傳開,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漢jiān。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行事又偏激怪異,這樣的人當漢jiān沒有誰會感覺奇怪。


    半個月後,左登峰來到了河南邊界,河南東邊就是山東,離家近了。


    夜晚到來,左登峰照例住在野外,自從他與藤崎等人合作的事情傳開之後,他就不敢進城住宿了,對他來說住在哪裏都一樣,隻要能活著趕回清水觀就行。


    此時已經是夏天,野外有很多的蚊蟲,蚊蟲的叮咬令左登峰難以入眠,蓋被子就熱,不蓋被子就挨叮,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氣溫降了下來,左登峰才得以入睡。


    “喵~”左登峰剛剛睡著就被十三的叫聲驚醒,十三一般是不會叫的,除非有什麽事情。


    左登峰聞聲側身向外望去,借著月光,左登峰發現南側十步之外有著一道白sè的人影。雖然隻看到了人影的輪廓,但是左登峰已經根據對方肩頭的猴子知道了來人是誰,但是此時他並不想見到她。


    “你受傷了?”玉拂邁步向他走來。她已經發現了左登峰的情況不對,一來以左登峰的靈氣修為,根本無需憑借馬車代步。二來左登峰不應該察覺不到她的到來。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左登峰自車棚裏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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