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衣迎麵撞上陌景琰,心中咯噔一下,轉身就想跑。


    陌景琰不慌不忙追至廊下,語氣散漫,姿態慵懶地問,“你要去哪兒?”


    風衣衣微微低頭,心底泛起複雜而磅礴的情緒,她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開了,索性大方抬起頭來,對陌景琰露出淺淺淡淡的笑,“真是好久不見了。”


    陌景琰嗓音沉沉,黑色的眸子透出涼意,他不緊不慢地朝她過來,“確實好久不見了,風衣衣,這些日子,你都躲去哪兒了?”


    風衣衣渾身一僵,目光徑直撞入他冰冷駭人的視線裏,她眼眸輕顫,手心溢出一層薄汗,“不知,您找我,所為何事?”


    陌景琰單手抬起她的下顎,“你覺得呢?”


    風衣衣眸子閃爍,翹翹的睫毛在風中微微顫抖。


    她內心其實一直很怕這個人,或許是因為火冥曾將她贈予他的緣故,她原則上算是他的人,又因他常常喜怒不形於色,行事極其殘忍,麵上雖溫文儒雅,纖塵不染,實則手段陰狠,本人又頗具實力,她不敢在他麵前放肆。


    身為螻蟻,她覺得活著挺好。


    可她一直不明白,陌景琰為何緊追著自己不放,都說她看到了不該看的,但她根本不曉得,當初她到底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讓他這般容不得。


    過往畫麵在腦海閃過,她一點點捕捉蛛絲馬跡,還是一無所獲。


    風衣衣道,“我隻想要活著而已。”


    風衣衣把心一橫,開始胡編亂造,“若您再苦苦相逼,我就把看到的都說出去。”


    陌景琰盯著她,清冷的眸子滲出殺意,手背青筋暴起,抬 起就要捏斷她的脖子。


    想象的瀕死感並沒有如期而至......


    “住手。”


    火冥飛奔過來,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慌亂。


    風衣衣有些恍惚,仿佛一切又回到了當年,愛他至深的時候,那時,他若肯回頭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她都甘願守望一生,但,命運讓她遇到了童心......


    哪怕他不曾給予自己任何回應,她也覺得那是個好男人,值得她用一生的時間去仰望。


    火冥扯過風衣衣,牢牢護在身後,警告地瞧著陌景琰,“別傷她,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陌景琰輕笑,“你認為你護得了她?”


    “或者你覺得,自己會是我的對手?”


    陌景琰眸子淡淡掃過他的臉,露出一絲不屑。


    “試試便知。”火冥捏緊拳頭,一副要與他魚死網破的樣子。


    陌景琰其實已經放過風衣衣很多次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他都沒有認真地殺過她,這次,他突然有一點想,緊一緊這些人的皮,免得他們太不把自己當回事。


    這樣想的時候,他已經暗自運足了功力,這掌下去,不論是火冥還是風衣衣都不可能承受得住。


    童戰不知從何處飛身而來,虛空一掌與他對接,威力震懾,幾人站立不穩接連後退。


    “童族長這是何意?”陌景琰理理微微淩亂的衣衫,不悅開口。


    “風衣衣是我夫人的貼身侍女,我夫人身體不好,需要她隨身侍候。”


    陌景琰眸子微眯,“她是你夫人的貼身侍女?嗬嗬,若我告訴你,她還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呢。”


    童戰臉上舒展開一個淡漠地笑,“既然沒過門,她便是自由身,哪怕是被別人贈予,也算不得數。”


    火冥看向他。


    童戰道,“據我所知,衣衣早年喪失雙親,任何人應該都沒有資格決定她的人生,或者將她做為一件物品隨意贈予。”


    風衣衣的心髒像是被鈍擊了一下,是呀,她差點忘了,她是獨立的人,雖然是火冥將她帶離風塵,但是那些年,她為他做的事,早就足以抵消他的恩情了,她不欠他,她不需要對他唯命是從,她有說不的權利。


    “童族長,真是巧舌如簧。”陌景琰不怒反笑。


    火冥沉默半晌,附和道,“她的賣身契,早在很久之前就被我燒毀了,她不是冥王軒的人,不需要聽命於我,所以,當初的許諾通通都做不得數。”


    陌景琰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至少在當階段,音傅剛死,皇帝又對他不滿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得罪盟友,哪怕他們加在一起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童戰又道,“還請公子莫要為難。”


    思索片刻,陌景琰淡淡一笑,對童戰做了個請地手勢。


    童戰大步走到火冥麵前,“勞駕,我妻子還在等衣衣。”


    火冥略有沉吟,粗粗瞟了眼他身後的陌景琰,最終側身,讓出了風衣衣。


    風衣衣幾步上前,朝童戰感激一笑,並在他的護送下,一路順暢無比地離開了冥王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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