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通道已開啟,祝各位學員旅途愉快。]


    “愉快個嘚!”


    “特麽去綠洲也比荒野強啊!一人拿個補給包就敢去荒野?”一班江北行看某人還敢大搖大擺晃悠。


    忍不住一拳頭懟上去!


    裴忱被人錘了,回頭:“教官把這群菜雞丟給我們,正好耍耍,你們這群變態不是喜歡看人哭?”


    “今天看個夠。”


    “菜雞……”餘晚喃喃重複,“他罵我們菜雞嗚嗚嗚。”


    “還是光明正大的罵。”溫宿提醒。


    又聽到自家班長說:“不想被瞧不起,我們就要努力。”


    努力生存三天,不靠這群野獸幫助。


    “不哭。”溫宿摸摸靠在自己肩膀的腦袋。


    “沒哭,我欲哭無淚。”餘晚臉皺成苦瓜。


    誰懂他隻想擺爛到畢業!


    現在被加強衝刺是什麽鬼!


    “不過你怎麽這麽淡定啊宿宿,不怕嗎?”


    溫宿看窗外疾馳而過的藍白線條,這是他們乘坐的列車高速行駛在異通道的證明。


    “怕。”溫宿趴在麵前小桌板,“但是我沒力氣緊張了……”


    說著,他頭頂冒出一顆圓滾滾胖乎乎的灰色蘑菇。


    渾身酸痛,心情平淡如死水。


    餘晚想起那會的問題,小聲問:“那個藥在學院外能買到,你要給誰用啊?”


    溫宿:“沒……誰,隻是好奇。”


    餘晚越品越不對,壓低聲音:“啊?難不成你要給女朋友買?!”


    “哢——”


    一聲易拉罐被捏扁脆響。


    溫宿和餘晚緩緩轉頭。


    裴忱晃晃易拉罐,“蘑菇,這麽受歡迎呢?”


    笑時嘴角會露個牙尖出來。


    溫宿頓時感到後頸痛。


    意識到這是在什麽情況下被咬痛的,緋紅順著脖頸蔓延至整張臉。


    “你不是……說過……”溫宿實在不好意思提。


    裴忱驀地想起來,前兩晚曾經捏著蘑菇下頜,逼著他看鏡子,一邊說:


    [好漂亮,蘑菇,很多人喜歡對嗎?]


    想到這,兩人也沒勇氣討論床上事兒。


    裴忱頗有些不自在地轉身,離開前提醒:


    “列車馬上到達出口,全體學員準備。”


    溫宿凝望他離開的背影,驀地感知到一絲來自裴忱的躁動。


    動物部每個班級的學員都會擁有超強的戰鬥副手——伴生獸。


    不需要時可以收回。


    溫宿感覺到躁動的,正是裴忱那條黑蛟。


    第一天晚上將他死死纏繞起來卻不吃的黑色大蛟。


    本想去提醒裴忱,但想到要做炮友的混賬提議,溫宿又坐回去。


    .


    列車行駛出異通道,窗外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映入眼簾。


    列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


    裴忱率先下去,身後跟著一班學員,個個麵色輕鬆,好似來郊遊。


    第一次來真實演練場,16班多少都有點緊張。


    溫宿跟著下了車,前頭由一班帶隊,裴忱走在隊尾,兩人不過幾步距離。


    這個時候的戈壁灘時間為傍晚,西邊夕陽還未完全落下,橙黃渲染黃沙土,有一番別樣的美。


    “這裏白天和夜晚溫差應該很大吧……”


    裴忱聽到身後蘑菇小聲嘀咕。


    話音剛落,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昨天晚上家裏空調溫度太低,溫宿也是打了個噴嚏,揉紅了鼻尖。


    本來兩次可以結束,在浴缸裏撈起軟綿綿的蘑菇,裴忱捏捏溫宿泛紅的鼻尖。


    ——又來了第三次。


    忍不住,就是想欺負他。


    裴忱心裏輕嘖,揚聲說:“老江,到前邊山旁邊停下,晚上就在這裏休息。”


    “每人湊一塊固體燃料,點幾個火堆。”


    江北行罵罵咧咧:“你他媽管那叫山?”


    他都不稀得助跑,跳起來便能跨過去。


    裴忱:“不能你自己高,就不尊重人家小矮山吧?”


    顧姣姣忍笑:“求你別氣江哥了,沒看見今天他精心打扮過?”


    “怎麽?求偶期到了?”裴忱輕嗤,走路也吊兒郎當,雙手搭在腦後,“果然是花孔雀。”


    “我草***!”江北行罵的很髒。


    荒野中存在著統稱為囚獸的動物,很大隻,很凶,領地意識極強。


    裴忱繞了幾圈,確定這裏安全,才讓大家停下原地紮營。


    學員人數較多,十人一組,補給包裏有一盒固體燃料,每人貢獻一塊,點燃後能撐到天亮。


    溫宿抱著雙腿,坐在小火堆旁。


    蔫頭耷腦喝杯子裏涼水,麻木地咀嚼噎人的壓縮餅幹。


    餘晚嗬嗬笑:“姓裴的就是故意玩我們,明明有便攜式食物,為什麽隻給壓縮餅幹!”


    “他就是個狗。”一道歡快女聲落下。


    餘晚抬頭,立即縮著脖子,“學姐好……”


    顧姣姣莞爾:“我什麽都沒聽見,這裏是自熱飯,你們吃點熱的,荒野晚上很冷,裹好小毯子哦。”


    溫宿分到自己那份,星眸亮亮的:“謝謝學姐。”


    顧姣姣一早就注意到他,忍不住蹲下身問:


    “你的頭發是染的嗎?”


    溫宿摸摸額發,“不是,這是天生發色,我是一顆藍色的蘑菇。”


    隻不過頭頂冒的蘑菇,是跟隨心情變化。


    “真好看。”顧姣姣毫不吝嗇誇獎。


    大飽眼福後,顧姣姣這才願意回去,坐下後踢了下正在曬月光浴的某人。


    “你有病吧裴哥,自己怎麽不去送飯,你不知道你現在風評多差嗎?”


    裴忱扯扯唇,狂的要命:“沒人配的上我親自送飯。”


    顧姣姣轉頭:“江哥,你再打他一頓吧,好欠抽。”


    “隨他狂,早晚有一天得報應。”江北行友好地朝裴忱豎中指。


    裴忱立即豎兩個中指回敬。


    末了心情還是很差,仰躺在休息墊上。


    在荒無人煙的地方,星空璀璨似顆顆明珠。


    “你怎麽有點暴躁。”江北行嘴裏叼著根糖,在他旁邊坐下。


    這人眉宇間濃重狠戾騙不了人。


    裴忱感知到伴生獸在鬧騰,“老毛病了。”


    江北行:“精神力紊亂?”


    “嗯。”


    “不是我說你,這病能不拖就不要拖下去,萬一以後出任務,你暴走,那大家救你還是完成任務?”


    裴忱要笑不笑:“我這麽強這麽帥,你們不應該把我排在第一位?”


    江北行嫌棄擺手:“得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顧姣姣站起身,音量兩個班都可以聽到。


    “時間不早,大家休息,天一亮就要起床,明天早上徒步五公裏。”


    學員哀嚎此起彼伏。


    溫宿則慢吞吞地鋪自己今晚休息的墊子,他和餘晚挨著小山休息,可以擋風還有安全感。


    夜裏起了大風,呼呼吹的不舒服。


    “晚安宿宿。”餘晚打了個哈欠,倒頭就睡。


    “晚安。”溫宿和他腦袋對腦袋。


    躺在墊子上一時間睡不太著,稍稍支起身往旁邊一班休息的方向看。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眼神望過去,猝不及防和坐在地上的裴忱遙遙對視。


    溫宿一激靈,連忙躺好,側過身背對著他。


    “又在抽煙……”


    蘑菇不喜歡煙。


    隻要蘑菇都不喜歡。


    溫宿往毯子裏縮了縮。


    他這顆蘑菇怕風,特別是很大的風,毛毯裹住全身,隻露出小片藍色發頂。


    有時安全感就是柔軟的毯子。


    溫宿很快睡著,夢裏好似又回到了家裏媽媽給布置的森林大缸。


    裏麵濕度溫度適宜,他可以恢複本體自由生長。


    夢中溫宿正費力往大玻璃缸內爬。


    奇怪以前很好爬進去的缸,怎麽今天無比艱難。


    正要蓄力跳起來,忽地腳下一空!


    溫宿身體狠狠一抖,睜開眼睛,驚覺自己被人從後緊緊地抱著,下意識掙紮。


    “噓……別動!”沉而低的聲音落下,帶著燥氣,滾燙的身體和溫宿貼得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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