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宿一句色鬼罵爽了裴忱。


    回到宿舍坐實了色鬼的稱號。


    把溫宿摁在床上親了好一會兒,又厚著臉皮抱著他去洗澡。


    溫宿氣鼓鼓對著裴忱不安分的手咬了好幾口。


    鬧騰到半夜才睡下,溫宿整晚被抱著,想要爬出去,沒爬一半又被扣著腰拖回去。


    翌日早上裴忱還有課要教,離開時輕吻溫宿臉頰,“司機等會兒在樓下等著,到家給我發消息。”


    溫宿含糊地應聲,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繼續睡自己的,等到醒過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學員最近快要期中考核,也正是關鍵時候,裴忱辭職沒批下來之前,必須帶著班裏學員刷經驗,因此特別忙。


    溫宿下床洗漱,換上自己的衣服,順便把被子也給疊了,簡單收拾好裴忱的休息室才出門。


    教官休息室在辦公樓,不高,隻有三層,上下樓梯在中間。


    溫宿走到樓梯口,正巧上來兩個男生往相反的方向走,沒注意到剛從休息室出來的溫宿。


    兩人語氣興奮地聊著八卦。


    “哎,你知不知道裴教官有對象了?”其中一個男生問身邊同伴。


    “知道,有人說他對象不是學員,根本沒在學院見過。”


    “等會見了李教官問問唄,他和裴教官是同事,肯定清楚。”


    同伴笑他:“你關心這件事幹啥?”


    “這不是邵安喜歡裴教官,和我們說準備大課間攔住裴教官表白。”


    “教官不是有對象,都瞎啊?”


    男生笑著用肩膀撞他:“你傻吧,少爺們怎麽可能管有沒有對象,看上了就撬唄。”


    另一位嘲笑:“得了,裴教官對象長那麽好,能看上邵安就怪了,讓他早點死心。”


    “嘿,你話別說太早!”男生胳膊往他肩膀一搭,認真分析:


    “教官對象一看就是那種乖乖牌,好看是好看,但是像裴教官這樣有錢有勢的少爺,最多玩幾次就膩了。”


    同伴掃他一眼:“就你懂。”


    “賭不賭?”男生說,“裴教官一看就是會玩的,他肯定喜歡邵安這種浪的。”


    “扯淡吧你!裴教官是嚴厲,看著冷,但是哪次遇到危險他沒有保護我們?教官是個好人,他對待感情肯定和你們這些少爺不同。”


    他說罷非常不耐煩地甩開男生的胳膊。


    溫宿聽得直皺眉,指尖隱隱冒出小撮黑紫色質變菌絲,在原地呆站了許久。


    直到那兩個學員抱著一堆本子站在教官辦公室門口和屋內的人閑聊。


    溫宿回過神,冷靜下來,看一眼時間,距離大課間還有半個小時。


    航班是下午的,倒也不急。


    於是溫宿直接去了a樓,學員們戲稱的動物部,簡單粗暴好分辨。


    路上溫宿在想剛才聽到的那些話。


    裴忱喜不喜歡浪的,他不敢肯定。


    但是在床上,裴忱挺喜歡開葷腔。


    可溫宿會害臊地縮起來,不讓他欺負,哪怕睡過這麽多次,仍然放不開。


    “會膩嗎?”溫宿自言自語,慢慢停下腳步,目光恍惚。


    紛亂的思緒占據大腦,他神經繃緊,眼睫不安地顫抖,在想以前有沒有讓裴忱盡興過。


    溫宿塞在口袋裏的手也在抖,陷入自我懷疑中。


    這些年因為體質越來越差,氣質和臉色肯定會不好看。


    裴忱的感情能夠維持多久?


    很多年後,自己還會不會被愛?


    裴忱有那麽多人喜歡,即使再不願意當教官,卻也能夠當的出色。


    溫宿蹲下身,臉埋在臂彎裏,隔著衣服狠咬手腕,焦慮好似會腐蝕他的理智和血肉。


    聽了裴忱那麽多遍我愛你,還是很怕。


    溫忍也曾經很深情地說過愛這個家,愛遲錦,愛溫宿。


    忽然刺耳的下課鈴響徹學院。


    溫宿嘴裏滿是血腥味,他緩緩抬頭,看向不遠處的a樓,嘴唇沾了鮮血,是手腕被咬破,流出的鮮血滲透衣服。


    藍色的頭發垂落在額前,他瞧不真切,因為路邊樹冠也很茂密,把唯一溫暖的陽光遮擋嚴嚴實實。


    透過狹小的縫隙,溫宿看到走廊上學員漸漸多了起來,安靜的學院變得熱鬧。


    不一會兒有人在起哄,在笑鬧。


    溫宿不想聽,站起身轉身離開,有些呆滯地沿著小路走,仿佛有無形的屏障將他和步履匆匆的學員隔開。


    怎麽離開學院的,溫宿想不起來了,隻模糊記得老宅司機說了什麽。


    回過神已經坐上車了,等到快到裴家老宅,溫宿後知後覺記起還沒有和南新和餘晚告別。


    隻能勉強提起精神哄哄餘晚。


    等到車輛駛入前院,溫宿找了個借口下車,鑽進衛生間給唐緹約打去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唐緹約聲音含笑:“下午的航班我知道,不會遲到,還專門打電話提醒我?”


    隔了四五秒,沒有聽到回答,唐緹約聲音變了:“溫宿,你怎麽了?”


    溫宿大腦空白,茫然地看向鏡子中麵色蒼白,眼神空洞的自己。


    “藥……藥放哪裏了?想不起來了……藥在哪裏?”


    “我不舒服,我想不起來了,你交代過的……對不起,對不起……”


    唐緹約瞬間明白過來溫宿又陷入失神的狀態,輕聲說:“乖,不急,忘了我再告訴你,沒關係的啊。”


    “沒關係,不怪你,藥就在行李箱的夾層裏,外殼有個拉鏈,一拉開就能拿到,隻能吃兩片。”


    唐緹約耐心地指引著他。


    “你現在在哪裏?距離行李箱遠不遠?”


    “應該,不遠,不遠的……”溫宿努力控製著自己,腳步踉蹌走至門前,正想要開門。


    驀地想起這是裴家,他進臥室,是會路過前廳。


    許久沒聽到動靜,唐緹約預感不妙,帶著怒氣喊:“溫宿!!!”


    電話裏隻有一聲隱忍的嗚咽,很快重新歸於寂靜。


    過了兩三分鍾,水聲嘩啦啦響起。


    旋即是衣物窸窸窣窣,緊接著溫宿出聲:“我沒事了唐哥,清醒了。”


    他語氣和平常並無區別,沒有絲毫異樣。


    可唐緹約知道水聲代表著什麽。


    溫宿在衝洗鮮血。


    “調整一下,別讓衍衍看出來,藥還是吃兩片,不多吃。”唐緹約嗓音沙啞,酸澀又無奈。


    不明白怎麽那麽多事情全部降臨在溫宿頭上。


    兩年前的溫宿看似瀟灑地解決了所有事情,但是溫家早已經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不是和裴忱分開才得病的。


    是他被當成小白鼠綁在實驗床上,被迫殺了幾十位研究員而開始的。


    往後的所有事情,愛人,家人,不過是病情的催化劑。


    溫宿太能忍了,忍到大家都錯以為,他就是個健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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