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樹下,南新口鼻不斷往外嗆咳出血沫,精神體撐到了極限。


    一旦苦楝樹被折斷,那麽至少需要兩三年才能再次修養好。


    可這片森林的樹木數量太多,不知道被什麽囚獸融合吞並,揮動的藤蔓雖然不如南新精神體結實,但勝在數量多。


    南新實在堅持不住,幫學員扛了一會兒,苦楝樹受損嚴重。


    “班長!”餘晚衝上前抱住南新上半身把他往後拖。


    半空中藤蔓揮舞的聲音太過於恐怖,餘晚向上看了一眼,眼睛睜大,想也不想撲倒南新把他護在身下!


    南新眼睜睜看著帶尖刺的藤蔓重重朝他們砸下來,避無可避!


    千鈞一發之際,一縷黑色絲線如離弓的箭橫在上方,藤蔓在眨眼間被切割齊刷刷斷裂!


    “溫宿?!”南新一眼認出這是溫宿的質變菌絲。


    餘晚猛地抬頭:“宿宿?!”


    菌絲層層纏繞暴動的藤蔓,如同蜘蛛在森林中編織一張大網,牢牢擋在眾人頭頂!


    “宿宿,帶他們退遠點!”裴忱高喊。


    溫宿立即扶起南新和餘晚,招呼著其他學員快速撤出這片危險地帶。


    苦楝樹被南新收起,但是枝杈斷掉多半,和學員一起對抗一個多小時,體力也消耗殆盡。


    溫宿和餘晚架著他,直到退出足夠遠距離,身後森林傳來樹木齊齊斷裂聲。


    那伽是恐怖的存在,龐大身軀碾過,樹木失去能量般,無法再揮動藤蔓,很快變為枯枝。


    “好了,這裏安全了。”溫宿停下腳步,扶著南新坐下。


    南新嘴裏湧出的鮮血順著脖頸浸染衣領,無力地靠在溫宿肩膀。


    溫宿攬過南新,看向餘晚,“晚晚,你還好嗎?”


    餘晚灰頭土臉,一屁股癱坐在草地中,大口大口喘著氣。


    “我還好,我是不是幻覺了,宿宿你怎麽會來這裏?”


    說著他上手摸捏溫宿臉頰。


    “溫熱的,好像不是假的。”


    看到溫宿,16班其他學員也很驚喜。


    “當然不是假的,餘晚你高興傻了吧?”


    “溫宿,這些年你去哪裏了?”


    “對啊,上次餘晚說見到你,我們準備放學後看看你,但是那天晚上你沒來。”


    溫宿輕撫南新脊背,從腕表儲物空間中拿出水擰開給南新。


    轉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上次有點事走的太匆忙,沒能和大家打聲招呼。”


    學員擺擺手:“沒事兒,我們挺想你的,看見你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餘晚這時也緩過來氣,拿紙擦拭南新身上的血,“班長怎麽樣了?會有事嗎?”


    溫宿搖搖頭:“不清楚,等裴忱回來,不過……教官呢?”


    餘晚長歎一聲:“別提了,教官帶路踩中捕獸夾,傷腳了,緊接著遇到囚獸,教官和幾位學員躲在樹上,隻剩下我們這幾個逃跑的,又誤入這片森林……”


    聽起來十分坎坷。


    溫宿疑問:“怎麽不佩戴傳回裝置?”


    餘晚:“傳回裝置會被空間裂縫影響,我們來的路上遇見一道裂縫,傳回裝置直接報廢了。”


    另一位學員說:“演練場真的越來越奇怪了,這次期中考核來的班很多,聽說裴教官帶過的一班去的是沙漠。”


    裴忱正好回來,問:“聊我?”


    溫宿招手:“幫我看看班長怎麽樣了。”


    裴忱以為他要牽手,嘴角一勾就這麽當著所有人麵牽上去了。


    其他學員:?


    餘晚見怪不怪,撇撇嘴移開視線。


    “班長精神體受損是不是很嚴重?”溫宿輕拍裴忱手背,示意他老實點。


    裴忱蹲下身,看一眼南新臉色,反手找出手機給江北行發去消息。


    “精神體那棵樹沒斷就行,養上兩個月就差不多了,隻不過這會兒他肯定沒力氣自己走。”


    溫宿:“然後?”


    裴忱嬉皮笑臉:“然後江北行親自來接他。”


    餘晚:“………………”


    南新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偏過頭劇烈咳嗽起來,血絲順著下巴流淌。


    溫宿顧不上裴忱,拿紙不斷擦拭南新下巴的血,扶著他靠在自己懷裏,輕拍南新胸膛。


    “衍衍還等著你回家呢,南新。”


    內裏疼痛減輕不少,南新拍拍溫宿手背,讓他安心。


    裴忱在腕表裏翻找,很快拿出兩片藥給溫宿,難得正經。


    “讓他把藥吃下去,不會有事,以前老江的孔雀被啄成禿子,養兩個月也就好了。”


    溫宿調整南新姿勢,免得嗆到,把藥片喂給他,瞧著他把藥吞下去。


    不一會兒,南新嗓音沙啞地說:“好多了,別擔心……”


    溫宿肩膀驟然放鬆,淺淺一笑:“休息一會兒吧,等江北行來了我們再走。”


    南新緩聲問:“去哪裏?”


    “溫家管理局負責處理異事件的人員被困在演練場,我和裴忱進來找他們。”


    “那你,快去……”


    溫宿也知道時間緊急,看向裴忱,卻見他皺著眉,展開冰川實時同步天氣預報。


    “恐怕咱倆不等也不行了,半個小時前,冰川出現特大暴風雪,預計七八個小時才能停。”


    其實不需要裴忱說,遠處的半透屏障因為特大暴風雪被風吹動出陣陣波紋。


    餘晚抱住溫宿胳膊,“很危險的,別急著去。”


    “嗯。”溫宿梨渦淺淺顯現,用消毒棉簽擦拭餘晚臉頰上的劃傷。


    瞧他還能走,於是拿出藥和繃帶讓餘晚給其他受傷的學員發下去。


    裴忱發現溫宿抱南新抱的挺順手,站起身拿出軟墊鋪開,“宿宿,讓他躺會。”


    “嗯。”溫宿扶著南新躺下。


    精神力強撐到頭,南新眼皮發沉,閉眼很快睡了過去。


    溫宿起身往旁邊走兩步,免得打擾到南新休息。


    “坐這。”裴忱拍拍剛支開的折疊椅。


    避免某仙人掌纏著他蘑菇不放,裴忱好心地在兩步開外的距離還放了一把椅子。


    溫宿沒注意到兩人在暗裏較勁,發現裴忱還在翻腕表,往外拿鍋。


    “你要做什麽?”


    “飯。”


    裴忱又翻出爐子和碗筷,以及早已經調配好的調料,洗幹淨切成塊的肉類和蔬菜。


    十幾位學員齊刷刷盯著裴忱點燃小爐子,架鍋開始燉湯。


    餘晚看得一愣一愣:“不是……你知道你在演練場嗎?”


    裴忱坦然自若:“當然知道,演練場在我眼裏充其量隻能算是遊樂園。”


    餘晚抽了抽嘴角。


    這人不吹會死。


    裴忱來勁了,繼續說:“我家宿宿需要養身體,一日三餐不能含糊,必須得喝湯。”


    餘晚故意戳他心窩:“也是,我宿確實得補補身體,一個人帶孩子多累,身體都要累垮了。”


    裴忱:“………………”


    果然仙人掌都是會紮人的!


    眼看已經中午,16班教官終於被學員架著過來和他們匯合。


    “李教官。”裴忱挑挑眉,“大意了啊,剛來就被拿了一血。”


    見裴忱還有心情調侃,李教官指指他,“你小子如果不是和我當過一年同事,非得扣你學分。”


    裴忱樂了聲:“什麽理由?”


    李教官:“嘲笑教官。”


    裴忱笑的更開心。


    溫宿輕拍他一下,走過去和李教官打招呼,來匯合的學員見到他也很驚喜。


    李教官也終於在兩年後的今天咂摸出不對,“我說當年他怎麽答應的那麽利索,原來裴忱你這個臭小子另有所圖啊!”


    眾人眼神揶揄,溫宿耳朵血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李教官倏然注意到溫宿無名指上耀眼的鑽戒,“呦嗬!戒指都有了!裴忱你小子速度可以啊!”


    裴忱攪和著鍋裏的湯,嘴角上揚:“還行,不快,到時婚禮都記得來。”


    他倆一唱一和,導致溫宿被學員團團圍住,好奇地看他無名指的鑽戒。


    餘晚坐包圍圈外,惡狠狠地咬火腿腸。


    要是大家知道溫樂衍的存在,恐怕某人嘴角能咧到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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