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祥端著碗去隔壁院子,把得來的吃的分下去。


    對待那些連抬手都困難的老人,他會親自喂他們吃東西。


    溫宿和裴忱走到隔壁的房子裏,發現唐緹約正站在門口。


    待看清楚屋子地麵擺滿了床板,上麵是老舊的被褥,難免愣了愣。


    “為什麽不讓他們的兒女帶他們離開?”唐緹約心中五味雜陳。


    馮祥長歎:“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是因為兒女死了,沒有兒女。”


    “我把村子裏剩下的老人聚一起,好方便照顧,我打小也是吃百家飯長大,和他們一樣,不願意離開。”


    馮祥的這句話在溫宿心裏重重劃下一筆。


    溫忍的不作為,焦婭姝製毒。


    他們徹底毀了南部海峽。


    馮祥擦擦額頭上累出的汗,說:“我沒有偷你們東西,我不是賊,在你們來之前,有人曾經出現在二樓的房間。”


    “我眼睛這些年熬壞了,隻能看清楚模糊的人影,其他的不知道了。”


    溫宿聽罷,眉頭緊鎖。


    “今天時間不早了,明天我會來處理村子剩下的異植物。”裴忱又拿出一些米麵和肉留給馮祥。


    這次來海邊度假,食物全是裴忱自己采買準備。


    四人沿著來時的路回去,太陽偏西,遠遠看去好似快要墜入大海。


    裴忱側身替溫宿擋著風,“宿宿,在想什麽?”


    溫宿額發遮擋眼睛,瞧不清楚情緒,“我終於懂得南新說的責任,北部平原常年發生異事件,南新的家鄉有原始森林,事情更多。”


    “看到同類水深火熱,我也想盡自己的努力去救他們,如果放任不管,以後留給後代的四部,還會安穩嗎?”


    如果不是這次度假,誰還能知道這裏還有這麽個村子,還有馮祥這位守村人。


    裴忱定定注視溫宿許久,勾了下唇,“世界安穩,後代才能無憂無慮生活,宿宿,你真的長大了。”


    “公會始終沒有撤掉溫家的管理者權限,因為他們知道,溫家還有人在,你可以獨當一麵。”


    溫宿知道他又在哄人,“這件事你不用騙我了,公會沒有撤掉權限,一是因為沒有人可用,二是因為你讓副會長幫我說好話了。”


    唐緹約雙手插兜,笑了:“蘑菇不好騙咯,不過我在你和南新的身上,看到了神性。”


    “世界上多的是我這種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人,少一些也無妨,但是沒有了願意無私奉獻衝鋒陷陣的人,那才是真的玩完了。”


    餘晚煞有其事點頭,抬手鼓掌:“唐哥說的對,我表哥是軍人,他的工資並不高,很久才能休一次假。”


    “但是國家需要,他會立馬趕回去,他說這也是責任,如果大家都逃避,那四部不就完犢子了嗎!”


    “難得你說話不帶刺。”裴忱讚賞道,摟著溫宿的肩膀,“仙人掌這句話說的有水平,老婆你說是不?”


    溫宿:“…………”


    餘晚捏緊拳頭,看見裴忱就像看見一頭野豬,來回拱溫宿這顆蘑菇。


    裴忱岔開話題,並不是慫了,“晚上燒烤,寶貝,你想吃點什麽?”


    “我都可以,上次那個有點甜甜的烤肉……”溫宿扯著他快點走。


    害怕裴忱和餘晚打起來。


    “以後有機會了給你弄點恐龍肉嚐嚐。”


    溫宿:“你自己吃吧……”


    走在沙灘上,裴忱忽然彎腰撿起一根樹枝,在沙灘寫出自己和溫宿的名字,並且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圈住名字。


    “咱倆名字都般配。”


    海浪湧來,並沒有衝刷掉這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裴忱自己腦補的很開心,看似吊兒郎當,眼神卻有無限深情:“看,大海也知道我愛你。”


    大海也舍不得衝刷相愛的痕跡。


    夕陽和風恰到好處,衣擺同愛意同頻隨風蕩漾,溫宿長睫垂下,踮起腳在裴忱嘴角輕吻。


    兩人身影好似投在海岸線的剪影,密不可分,那麽美好。


    唐緹約和餘晚站在遠處欣賞。


    “真不錯,年輕人親個嘴都這麽美好。”


    餘晚腮幫子憋著氣,像隻帶刺的河豚,等他倆走遠,鬼鬼祟祟跑過去,撿起裴忱剛才用的樹枝。


    在裴忱畫的愛心上麵重新畫了個愛心,並且寫上自己和溫宿的名字。


    唐緹約笑得差點仰過去,拿出手機瘋狂拍照:“小仙人掌,給我名字也添上去。”


    “好!”餘晚添上唐緹約名字,又寫上南新和茜茜學姐的名字。


    唐緹約樂不可支:“你可真是蘑菇的激推,還拒同擔那種。”


    -


    回去後裴忱扯著失戀中的江北行去準備晚上燒烤食材,不讓他閑著。


    溫宿等人聚在一起,聊起下午的發現。


    南新很會抓重點:“這裏麵最神秘的是村支書嘴中的那位漂亮女人。”


    唐緹約捧著一隻椰子,仰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道:“默不作聲幫助這麽多村子,真是女中豪傑。”


    溫宿出神地看著在泳池裏玩水的小寶,旋即想起什麽,說:“這兩年,特別是最近,怪事太多了。”


    唐緹約嗯一聲,“李修瑾說這段時間公會在為演練場的事情發愁,技術部加急處理空間裂縫的問題。”


    “而且吧,老李經常忙到很晚才睡下,他有很多事連我都不能說,搞得我心裏也沒底……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麽大事。”


    溫宿和唐緹約預感一樣,對於未知的未來而感到迷茫畏懼。


    晚餐溫宿也很心不在焉,吃了兩串烤肉,慢吞吞喝補湯,餐桌上餘晚和唐緹約三言兩句總是能把所有人逗笑。


    溫宿配合地揚起嘴角,頭頂出現很久的灰蘑菇卻代表他心情不佳。


    忽然聽到小崽說:“爸爸,幫衍衍擦擦嘴巴。”


    溫宿轉頭,笑著去摸口袋:“小花貓,怎麽吃到下巴去了?”


    溫樂衍嘴角掛著醬汁,下巴沾了油漬,“大爸燒肉肉好次。”


    蜜汁烤肉很討父子倆的歡心,不過溫宿吃一點就飽了。


    溫宿沒有找到紙,手很自然搭在裴忱大腿,晃晃他:“哥,幫我拿一下紙巾,衍衍滿嘴巴的油。”


    江北行正巧拿著一把烤好的肉串嚷嚷:“姓裴的你有沒有點眼力見,隻顧著自己吃!接著放桌上!”


    “你特……你有做飯狂躁症吧?烤個肉跟個皇帝似的,吆五喝六。”裴忱座位離爐子最近。


    避免發小六親不認拿鐵簽把自己戳成篩子,裴忱接過江北行烤好的肉,還記著溫宿要紙。


    裴忱腦子沒跟上,手已經抽了兩張紙,糊在溫樂衍小臉上亂擦一通,忙得像個人機似的。


    溫樂衍險些沒喘上氣,被扒拉的一臉懵,小奶音略帶怒氣找溫宿告狀。


    “爸爸!大爸壞!”


    溫宿接過南新遞來的濕巾,輕擦溫樂衍下巴,“他不是故意的,今天能觸碰衍衍,下次就可以抱抱衍衍了。”


    溫樂衍葡萄般的眼珠一轉,覺得很有道理。


    “乖乖。”溫宿摸摸軟乎乎的小臉蛋,“我會告訴他要溫柔點,不生氣了。”


    溫樂衍:“嗯!”


    南新把鐵簽串的肉捋下來放在小崽碗裏,又揚聲道:“江北行,大家都飽了,別忙了。”


    他一喊,江北行自然會聽的,進屋洗了手,走到南新身邊坐下。


    晚上裴忱準備的食材多,一邊烤一邊吃,南新每樣都有給他留著。


    南新擰開一瓶果汁推給他,“過幾天你得回去,江家公司不能沒人管。”


    江北行接過,抿一口放在手邊,嗓音啞了幾分,“我在這裏玩兩天,就回去了。”


    南新瞧見他眼圈發紅。


    江北行不敢看他,佯裝輕鬆,“明天一起出海釣魚?老裴租的船。”


    “嗯。”南新指尖轉動手腕的冰珠。


    餘晚愉悅的說話聲好似唯獨把他們兩個給隔開了,無法感染半分喜悅。


    江北行想說點什麽,發現南新在發呆,隻能沉默又機械地往嘴裏塞食物,撐得臉頰鼓起,眼睛酸澀發燙。


    勉強咽下嘴裏的食物,卻堵得心口刺疼。


    江北行無數次欲言又止,如今卻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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