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猶如被放出籠的野獸,猛地將溫宿摁倒在床上,手指恨不得陷入細嫩的皮肉。


    溫宿嚇了一跳,黑鴉似的睫毛輕顫,側過臉在裴忱手腕咬了一下。


    留下一圈齒痕。


    不僅不疼,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更像調情。


    這還能忍就怪了,裴忱彎腰狠狠吻住溫宿,一上來便是纏綿熱烈的親吻,直吻得溫宿喘不過氣。


    旖旎的氣氛漸濃,也按照溫宿預期發展。


    正當溫宿以為這次終於勸動裴忱時。


    忽地一聲細微塑料聲響起。


    溫宿驀地回神,和有些心虛的裴忱對上視線。


    “寶貝兒,聽我解釋……哎哎哎!”裴忱話沒能說完,被暴起的小蘑菇推下了床!


    溫宿是真的生氣了,委委屈屈撿起地上掉落的衣服穿上,推開裴忱要抱他的手。


    “宿宿,我錯了,別生氣。”裴忱生怕他跑了,一絲不掛摟上去,“你打我行不行?寶貝兒!”


    溫宿不讓他貼著自己,別別扭扭躲開,“你既然不願意,為什麽要騙我?!”


    “這件事,每次我提……你都答應了,但是,總是在騙我!”溫宿用力掙紮,卻被離地抱起,雙腳踢騰兩下夠不著地,更加生氣。


    裴忱抱緊溫宿,親他臉蛋,“對不起寶貝,我的錯,是我好色,是我饞你,沒有下次了宿宿……真的!”


    “你如果真的不想,那我就不會再提了,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你怎麽總是拿這件事來欺負我……”


    溫宿撇著嘴角,眼圈緩緩泛紅,越說越難過。


    “一開始……就是你提的,後來我答應……你又反悔……”


    “我知道……你怕我生病……那你可以和我交流啊,但是你總是怕我難過,一直逃避……”


    豆大的眼淚說掉就掉。


    裴忱慌了神,恨不得給他跪下,連忙抱他坐去床邊,掌心在溫宿後背又揉又拍,給他擦眼淚。


    “我是很期待……很期待可以得到一顆……粉色的……蘑菇……因為……沒有蘑菇……會討厭孢子……”溫宿抽泣道。


    “不討厭,我也不討厭,隻要是你給的,我都會愛惜,是我錯了,不哭了寶貝兒……要不我跪搓衣板?”裴忱親親溫宿濕潤的臉頰。


    溫宿氣呼呼推開他湊近的臉,“你不想要,我也不會……再提了。”


    說罷不解氣,溫宿又轉過頭,鼻音很重:“大騙子!”


    裴忱被罵的不冤,哄著懷裏氣鼓鼓的蘑菇,“我是大騙子,以後一定好好和你說,再等兩年好不好?別哭了寶貝,心疼死我了。”


    感覺到腰間力道鬆了些,溫宿突然從裴忱懷裏鑽出來,落地便往門口跑。


    不防備他還要溜,等到裴忱穿好衣服追上去時,溫宿已經躲到了溫樂衍的兒童房裏,並且反鎖房門。


    “宿宿!”裴忱拍門,也不敢太大聲,要不然唐緹約保準要出來看戲。


    “我錯了寶貝,兒子都睡著了,等會兒再給崽子吵醒了……”


    “你今晚自己睡,我和衍衍睡。”


    “不行,我沒你睡不著,宿宿,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拿這件事欺負你,原諒我這一次行嗎?”


    “不要!”溫宿難得硬氣一次。


    這次要比上一回躲去北部平原找南新時還要生氣,動了真格。


    裴忱在門外哼哼唧唧哀嚎十多分鍾。


    蘑菇生出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沒辦法,裴忱隻能苦兮兮自己回去度過這漫漫長夜……


    -


    第二日一大清早,裴忱需要帶各大管理局新招的員工進演練場。


    生氣歸生氣,溫宿必須親自送裴忱去集合地。


    李修瑾負責把崽子送去幼兒園。


    唐緹約負責賴床睡覺。


    路上是溫宿開車,一路板著臉,無論裴忱如何搭話挑逗外加勾引也不搭理他。


    到了地方,溫宿熄火,正要解安全帶,卻被裴忱摁住手,俯身過來,臉貼臉。


    “寶貝,我兩天不在家,真的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嗎?”


    溫宿耷拉著眼皮,“注意安全。”


    “隻是溜達兩圈,很安全,有什麽事我會及時聯係你,晚上睡覺前記得泡腳,自己睡如果冷了,記得開空調。”


    每天晚上裴忱會堅持端水讓他泡腳,哪怕這個時候提起這些小事兒,有演的成分在裏麵。


    但溫宿心已經軟了一半。


    “他們都來了,那我走了。”裴忱嘴上說走,人不動。


    溫宿解開安全帶,想說下車吧,忽然下巴被捏住,臉轉向裴忱。


    “接個吻,宿宿。”


    裴忱不給他回答的機會。


    每次吻溫宿總是很認真,很霸道,像是在嚐甜甜軟軟的糕點,怎麽親也親不夠。


    車外眾人等了一會兒,發現沒人下車。


    小童正奇怪呢,往前走幾步,投去視線,看到車裏幾乎被裴忱完全擋住的溫管理,恍然大悟。


    小童轉頭交代:“晚出發十分鍾吧,不急。”


    車內裴忱親的溫宿雙眸渙散,泛著盈盈水光,終於滿足。


    裴忱拿上外套搭在肩膀,又在溫宿臉頰的小梨渦上嘬了一口。


    “再見寶貝兒,等老公回來。”


    溫宿許久才緩過神,恍惚感到後腰還有手在揉捏,脊柱連帶後腦勺整片酥麻。


    回過神望向窗外,兩輛大巴車已經載著管理局新招隊員前往列車站。


    隻來得及看到車內裴忱揮手再見,很快車輛便駛遠。


    這次去的人太多,要不然用已經馴化的夜遊鷹進入演練場,會更加方便快捷一些。


    離開管理局,溫宿今天沒什麽事要做,於是在經常聚餐的小館打包很多家常菜,去海邊找鮫人風渺。


    自從危機解除後,鮫人一族又搬了回來。


    風渺介紹不少族人給溫宿認識。


    溫宿下午在海邊陪他們吃東西聊天,傍晚回家時風渺送給他一小袋鱗片。


    很通透很幹淨像玉一般的紫鱗片。


    “這是自然脫落的,不會痛。”風渺不想溫宿擔心,讓他看自己的尾巴。


    確實完好無損,溫宿這才接過,承諾下次來會帶他需要的生活用品。


    回到家,溫宿發現溫樂衍正在小書桌前寫作業。


    “爸爸!”聽見腳步聲,溫樂衍眼睛一亮。


    溫宿走近,摸摸崽崽腦袋。


    今年已經四歲的溫樂衍,個頭長高不少。


    唐緹約前些天還提過,目前中班裏的小朋友,溫樂衍是個子最高的一個。


    “寫吧,字很工整,繼續保持哦。”溫宿輕聲問,“要吃水果嗎?”


    “要!要吃香蕉,大爸昨天買的。”溫樂衍放下鉛筆,抱住溫宿胳膊蹭蹭臉蛋。


    “爸爸,大爸去哪裏了?”


    溫宿溫聲說:“你大爸這兩天有事情去演練場了,接著寫吧,爸爸去切水果。”


    溫樂衍挺直小身板:“好呀。”


    廚房裏唐緹約正幫著李修瑾打下手準備晚飯,前段時間兩人不知道從哪裏買來一塊鐵板。


    這些天癡迷於各種鐵板燒。


    今天晚上準備做一道鐵板魷魚,處理過的新鮮魷魚接觸高溫鐵板,頓時冒起熊熊火焰。


    李修瑾一臉淡定。


    唐緹約拎著鍋蓋跑出來:“好大的火,差點燒到我眉毛了,我這張帥臉可不能有一丁點瑕疵。”


    李修瑾悶笑,倒也慣著他,“不用幫忙,去坐著看電視。”


    唐緹約靠在門框:“不行,兒子在寫作業,等會兒分心了。”


    “快寫完了,我來切水果,唐哥要吃嗎?”溫宿嗅了嗅空氣中鐵板魷魚的香氣。


    “吃,小裴買藍莓了,洗點,我補補眼,最近玩手機玩多了,眼花。”


    溫宿應一聲,擺了個果盤端回客廳。


    晚餐很豐盛,溫宿拍了照,原本想發給裴忱,又忍住了。


    不過裴忱率先發了消息過來。


    一張盒飯照片,配文字。


    [難吃,誰發明的菠蘿炒芹菜?]


    不難想象出裴忱想要掀桌子罵人的表情。


    溫宿心情好了很多,把鐵板魷魚的照片發去饞他,關上手機,不去看裴忱發的一堆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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