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兩個多月前,十月初一。


    自金陵一別,周瑜便帶著親衛一路快馬加鞭,花了整整七天的時間回到柴桑。


    之後,周瑜便開始調兵遣將,下令全軍備戰。


    由甘寧、蘇飛率領原江夏水師主力一萬餘人,擔任前鋒,率部先行一日,搶先攻占夏口。


    周瑜則帶著自己的部眾,和淩操所部共一萬人,外加李術降卒三萬餘人,組成中軍。


    太史慈、蔣欽所部一萬人,以及一萬民夫,組成後軍,負責攜帶大量的攻城器械,以及糧草物資等等。


    連同民夫在內,由七萬人組成的龐大水師,分別乘坐由二十艘樓船、二百艘艨艟、四百艘鬥艦組成的大型艦隊,從長江通行,向著江夏治所西陵城進發。


    其中樓船可載三百人,艨艟一百五十人,鬥艦一百人,另配備有走舸約五百條。


    除此以外,還有副都督程普、孫靜次子孫瑜統帥的,由一萬精銳、一萬山越俘虜組成的兩萬大軍,從陸地行軍。


    途徑豫章郡最西邊的巴丘,他們還將匯合由都尉陳武統帥的五千“廬江上甲”,一起進攻江夏郡位於長江南岸的數座城池!


    周瑜留下別部司馬徐盛率部鎮守柴桑,十萬大軍幾乎傾巢而出。


    江夏郡境內的長江水道,兩側皆是懸崖峭壁,並且怪石嶙峋,唯有北岸的夏口、南岸的赤壁兩處,可供大型艦隊停靠。


    而黃祖在江夏擔任太守多年,夏口早已被他建造成了一座大型的、永久性的水寨。


    甘寧、蘇飛率領的前鋒部隊,一路暢通無阻,花了五天便抵達夏口。


    如今的江夏,再無大規模水師可造成威脅!然而,黃祖依舊派遣親信陳就,率領僅存的數十艘戰船,在此進行攔截。


    原先江夏水師共有一萬五千人,陳就為主將,甘寧、蘇飛為部將。


    共有十艘樓船、三十餘艘艨艟、四十餘艘鬥艦,以及大量的走舸,是曾經除荊州水師、江東水師以外的,天下第三水師。


    而隨著甘寧、蘇飛的倒戈,如今就剩下了由陳就率領的千餘水師,而艦船更是隻剩下了可憐的兩艘艨艟、十艘鬥艦,以及幾十艘走舸。


    這讓身為黃祖親信的陳就,恨透了甘寧、蘇飛二人,誓要與他們同歸於盡!


    陳就組織了一百人的敢死隊,每兩人駕駛一艘走舸,上麵攜帶有大量的火油、硝石、硫磺、幹柴等易燃易爆品。順著江水,在十月西北風的加持下,快速地衝向甘寧、蘇飛的前鋒艦隊。而陳就帶著剩下的千餘水師,乘坐艨艟、鬥艦緊隨其後。


    甘寧坐在一艘作為旗艦的樓船上,看到這一幕差點肝膽俱裂,急忙喝令旗手,指揮前麵的艦船放箭!


    一時間,箭矢如雨!五十艘走舸,一百名死士瞬間被帶走大半。然而操船的人死了,也止不住走舸在西北風加持下,順江而下的速度,很快就接二連三地撞上了甘寧的艦隊。


    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數艘艨艟、鬥艦發生了爆炸,連帶著上麵乘坐的將士一起,被炸成粉末。剩下還有十餘艘艨艟、鬥艦被點燃,熊熊燃燒的火焰,在西北風加持下,席卷了小半個艦隊。很多將士受不了烈火的灼燒,紛紛跳入江水之中。而等待他們的是緊隨其後的,由陳就率領的十餘艘艨艟、鬥艦。


    陳就指揮部眾,收割著落水者的生命,艦船也無人駕駛,就這麽順江而下。撞上燃燒的艦船就再加把勁將其撞沉,撞上完好無損的艦船就展開接舷戰。


    前鋒艦隊在大約損失了三十艘艨艟、鬥艦之後,終於和陳就的艦隊,展開了全麵的接舷戰。基本都是兩三艘對付一艘,甚至在後方靠近不了的艦船,也在派出走舸之後,加入到了圍殺陳就的戰鬥之中。


    很多艦船在這一過程被撞擊受損,雙方數千將士廝殺在一起。陳就雖然還剩千人,但個個悍不畏死,哪怕臨死前也要抱著對方一起跳入江中。


    戰鬥持續了一個晝夜,等到甘寧親手斬殺陳就,一千餘江夏水師才最終全軍覆沒。


    甘寧的艦隊也因此損失慘重。


    自甘寧出道以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瘋狂的對手,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最終,一萬餘水師,損失十之二三,竟被陳就區區千餘人消耗了近三千將士!


    心疼萬分的甘寧下令,全軍在夏口登陸,並成功占領了這座已經無人駐守的水寨。


    而此時距離夏口僅有十裏的西陵城內,黃祖早已不見蹤影,城內隻有他的兒子黃射,帶著三千人在此駐守。


    眼睜睜看著陳就一千餘人,和甘寧的三十餘艘艦船同歸於盡,這讓黃射眼裏充滿了震驚,也不禁對接下去的戰事充滿了畏懼。


    畢竟他是迫不得已,被父親逼迫著才肯率兵駐守此城的。


    然而甘寧的前鋒並沒有攜帶任何的攻城器械,所以哪怕城內隻有三千守軍,哪怕黃射膽小如鼠,他也無可奈何。


    於是,甘寧就和蘇飛暫時在水寨內駐紮了下來,準備等著周瑜率領的主力到來。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前鋒艦隊僅僅提前一天出發而已,又和陳就打了一天一夜,照理主力也該來了。


    這讓脾氣火爆的甘寧失去了耐心,就派出一艘鬥艦回去打探消息,結果等到回來稟報才知,主力遭遇了阻擊,並且損失慘重。


    “咱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付出了如此大的傷亡,好不容易才打下夏口。如今沒有攻城器械,主力又一時半會過不來,難道要枯守在此?”甘寧在大帳內焦急萬分,來回走動著,並自言自語道。


    “要不然就回去支援,替周都督消滅沿岸的伏兵,再一起過來攻打西陵城!”蘇飛聽了甘寧的自言自語,忍不住說道。


    “要是走了,這夏口豈不是要被城內守軍奪回?弟兄們又豈不是白死了?”甘寧反駁道。


    “你是主將,那你說該怎麽辦?”蘇飛是甘寧好友,同樣又是副將,所以說話毫不客氣。


    “不如這樣,你帶著艦隊假裝離開,我和錦帆兄弟留在這裏,然後埋伏起來!要是守將前來收複水寨,我便殺出!你覺得怎麽樣?”甘寧突然靈光一閃。


    “好主意!到時候隻要消滅掉前來的守軍,再換上他們的衣服,便可詐開城門,然後舉火為號!等我看到信號,再率領船隊返回,然後於此地登陸,殺入城內,必能攻占西陵城!”蘇飛補充道。


    二人就這麽一唱一和地計劃好了一切。


    傍晚時分,蘇飛便帶著艦隊離開。


    城頭的黃射全都看在眼裏,父親黃祖派遣張碩沿岸設伏這事,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隻當甘寧、蘇飛前去支援了。


    於是,不疑有他,就派了一名軍司馬帶著一千弟兄出城,前去收複水寨。


    十裏路,天已經黑了下來,一千人才終於趕到。軍司馬興衝衝地,剛帶著一千弟兄進入水寨,便突然伏兵四起。


    甘寧帶著三百錦帆,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而一千黃軍此時哪有防備?一瞬間就被砍倒二三百人,連同那名軍司馬一起,成了甘寧的刀下亡魂。


    沒了指揮,剩餘七八百黃軍更不知道伏兵有多少人?隻知道在水寨內亂竄,身旁不斷地有弟兄慘死,倒在血潑之中。


    恐懼,無助,顫抖,就是此時黃軍小卒們的狀態!


    經過大約一個時辰的屠殺,甘寧帶著三百錦帆竟將一千黃軍屠殺殆盡!


    此時的甘寧片刻也不敢耽誤,立馬指揮錦帆兄弟換上了黃軍軍服,然後帶著火把前往西陵城!


    急行軍般的速度,等來到城下,甘寧便朝上麵喊道:“快快開門!我家司馬說要喝酒,特地吩咐我等回來取!”


    因為三名司馬以及黃公子黃射皆是酒鬼,所以城上守卒聽聞此話之後不疑有他,便吩咐打開了城門。


    等到入城,甘寧立馬率部砍翻看門的黃軍,然後令一百弟兄看守此處,便帶著剩下的弟兄朝城頭殺去。


    又是一番猝不及防的屠殺之後,幾名錦帆直接放火點燃了城門樓!這一下子,除非蘇飛的水師全是瞎子,否則都會看見!


    但這一舉動,同樣驚動了太守府內的黃射。


    黃公子本已入睡,在被叫起之後,便在下人的服侍下開始了披掛。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東城已經失守,隻以為哪個酒鬼不小心把城樓給燒著了。


    等到他磨磨唧唧披掛整齊,然後準備出府的時候,一名士卒慌忙來報東城失守了,此時正有另外一名軍司馬在率部血戰!


    黃公子聞言大驚失色,雖然不知道東城怎麽就失守了,但也立馬吩咐這名小卒前去召集剩下的將士趕去支援。


    等到他又磨磨唧唧帶著人準備前往東城支援之時,喊殺聲早已經響徹整個西陵城!蘇飛帶著水師殺進來了!


    如今三千黃軍就剩下不到一千人,如何是甘寧、蘇飛近一萬大軍的對手?


    最後,黃公子被蘇飛所斬,城內剩餘的黃軍也全軍覆沒。百姓們瑟瑟發抖,全都躲在家裏。


    但甘寧、蘇飛所部,除了二人及三百錦帆外,本就都是江夏本地人,所以秋毫無犯。


    就這樣,甘寧、蘇飛二人憑借著勇氣和智慧,不但拿下了夏口,同時還拿下了西陵這座重鎮,在不經意間立下了大功!


    注:甘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孫吳名將。所部三百錦帆,親如兄弟,皆為精銳。曾任蜀郡丞,後曆仕於劉表和黃祖麾下,未受重用。直至與好友蘇飛,率部投奔孫策,才開始建功立業。後隨周瑜攻打江夏,斬殺陳就、智取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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