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裏,一支千餘人的隊伍正在緩慢行進。


    黃忠騎在馬上,思考著這一戰的得失。


    昨天,先是他帶著部眾獨自攻城,結果卻連城頭也沒有登上去,反倒在夜間被對方突襲,導致所部一夜無眠。


    今天,等到己方援軍抵達,一萬兩千大軍將城池團團包圍,而守軍不過區區六百人,外加三千民夫。但就這樣,也足足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將城池攻下。


    等到對方援軍抵達,先是擊潰了南麵和北麵的友軍,再是雙方在城中巷戰。


    那名文弱將領統兵能力倒是不俗,竟然在大部分軍官被射殺,又在黃忠本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離開後,擊潰了黃忠的主力。


    還有那名叫吳才的副將,雖然武藝遠遠不如黃忠,但卻帶著部下們拚死擋住。


    而這兩人之間,竟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黃忠在一番檢討之後,覺得此戰的關鍵隻有一處,那就是江東軍的三名將領具都不俗。


    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江東軍中都是人才,這是荊州軍遠遠不及的。


    帶著沉重的心情,黃忠率領著殘部終於在第二天下午返回了赤壁,並將江東軍主力抵達的消息告知了韋睿。


    此時的韋睿因為周瑜不上當,而放棄了繼續裝死,但受了箭傷之後,身體虛弱也是真的。


    對於現在的荊州水師來說,連遭敗績不算什麽,唯獨主帥負傷是最要命的。


    這不禁讓剩餘的三萬水師人心惶惶,惶恐不安的情緒彌漫在心頭。


    此時,就連那些將領也紛紛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就因為我軍一朝敗績,就垂頭喪氣了嗎?”韋睿望著眾將說道。


    “如今敵軍陸師主力抵達,我軍又將有被包圍的危險,而大都督你又負了傷!我等對於此戰實在是沒有信心呐!”一名將領說道。


    “我隻是受了傷而已,又不是死了,雖然讓爾等掛懷,但要指揮大軍依舊不成問題!”韋睿讓眾將吃了顆定心丸。


    “報——!!!”突然一卒進來稟報道。


    “稟告大都督,敵軍水師已將我軍團團包圍!”


    “大都督,快下令突圍吧!不然等敵軍陸師趕到,我軍將有覆滅的危險呐!”另一名將領說道。


    “你可看清楚了?敵軍是將我軍團團包圍,還是分東、北、西三麵包圍?”韋睿問小卒道。


    “回大都督,敵軍水師共有二百餘艘艦船,如今正分為五支分艦隊,將我軍團團包圍!”小卒說道。


    “敵軍這五支分艦隊,相互之間,間隔多遠?”韋睿接著問道。


    “相距甚遠!”小卒說道。


    “諸位,我已經有破敵之策了!”韋睿朝眾將笑著說道。


    “不知父親有何妙策?”韋放連忙問道。


    “我兒元直,昨日追擊黃蓋的後軍艦隊不著,今日敵軍就將我軍包圍,說明他們也不知道黃蓋後軍的動向,甚至可能以為黃蓋的後軍已經全軍覆沒了也說不定!而如今他們一分為五將我軍包圍,其用意便是想在大勢之下,迫使我軍倉皇逃竄。屆時,我軍隻能向西,等到我軍與其中的一支分艦隊交戰時,敵軍就會四麵合圍!”韋睿侃侃而談道。


    “父親隻是分析了敵軍主帥的用意,卻不知父親到底想要如何破敵?”韋放不解地問道。


    “嗬嗬,敵軍隻以為我軍必敗無疑,卻不曾想到,我軍在離開此處登上艦船後,便不懼他們的陸師!而我軍依舊有著六百艘艦船,三萬將士,依舊有著優勢!”韋睿解釋道。


    眾將聞言不禁點頭讚同。


    隨即,韋睿下令道:“眾將即刻收拾大營,全體登船,咱們向東進攻!”


    將領們正想應諾,但一聽韋睿說的是向東進攻,又不禁感到疑惑。


    “大都督,為何我軍要向東進攻?如今沿岸陣地已失,我軍就算突圍,也會被伏兵所擋啊!”黃忠問道。


    “西邊江道廣闊,而我軍艦船眾多,在被敵軍包圍之下,不利於指揮。所以我準備率軍向東突圍,屆時再調轉方向,與敵決戰!其次,主公如今在北,而敵軍在南,有我等的存在,敵軍主力便休想再渡過江去!”韋睿不由解釋道。


    而他的理由是如此地充分,所思所想也不是帳中眾將所能考慮到的。


    眾將一番思索,也終於明白了韋睿的深意,隨即齊聲應諾,然後準備去了。


    另一方麵,江東軍陸師主力也在孫賁的統帥下,抵達了武昌。


    韓當、周泰的前軍,太史慈的左軍,孫河、潘璋、沈慶的右軍,孫賁、徐盛、陸遜的後軍,以及全柔的中軍。


    大軍在城外,與白袍軍會師。


    陳慶、吳才向孫賁匯報了昨日一戰的結果,以及孫瑜身受重傷的消息。


    孫賁對白袍軍取得的戰績十分滿意,也不禁感歎我的看人眼光,稱讚陳慶、吳才果然都是將才,這場仗打得漂亮!同時,又是堂弟孫瑜的安危感到擔憂。


    於是,孫賁連忙召集軍中醫匠,前去為孫瑜診治。索性昨晚那名老者救助及時,所以孫瑜並無大礙,孫賁也才終於放下心來。


    隨後,孫賁就吩咐眾將集合,然後下達軍令。由全柔所部留下鎮守武昌,其餘大軍在短暫的休整過後,繼續向赤壁進發。


    “太史將軍,敵軍之中有一將,名叫黃忠,字漢升。此人武藝不在太史將軍之下,還請注意!”吳才找到太史慈,然後告誡道。


    “哦?黃漢升?在下記住了,多謝有才提醒!”太史慈雖然官職、地位都比吳才高得多,但吳才畢竟是主公的表弟,又是親軍副將,所以說話客客氣氣。


    與此同時,赤壁大營,三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韋睿坐在一輛四輪車上,由兒子推著。


    三萬大軍,望著這名負傷的主帥,頓時軍心有所振作。


    “將士們,告訴我誰才是天下第一水師?”韋睿開口道。


    將士們聞言,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本想說是荊州水師天下第一,但如今大軍被包圍,而且連遭敗績,他們已經沒臉再說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見沒人說話,於是韋睿繼續說道:“敵軍的艦船有床弩,有投石機,火力比咱們猛!而敵軍將領又個個驍勇善戰,將士個個悍不畏死!但那又怎麽樣?今日,咱們就要向他們證明,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水師!將士們,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


    將士們還是無人應答,實在是沒信心啊。


    韋睿見狀,沒有氣惱,而是接著說道:“昔日蔡瑁張允在時,荊州水師乃是天下第一!但那時候的你們,日子過得怎麽樣?如今日子又過的怎麽樣?告訴我,難道現在的你們還不如當初嗎?”


    將士們不禁回憶起了曾經,立了功得不到晉升,功勞皆是那些大族子弟的,戰死了就是賤命一條,受了傷也無人關心。


    而現在,許多曾經落魄的子弟,都當上了軍官,就算戰死了家人也能得到補償,再加上韋睿平日裏愛兵如子。曾經的種種,以及現在的點點滴滴,不禁讓將士們的內心充斥起了火焰。


    “願隨大都督破敵!”


    “荊州水師天下第一!”


    注:誓師,是指出征前統帥向戰士宣布作戰意義,表示決心的意思。一般是將出征的目的與意義告知將士,揭露敵人的罪惡,強調紀律與作風,也就是一次戰前動員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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