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日清晨夫人還想要乘坐郡主的車駕呢,還好奴婢早就有所提防!”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浩浩蕩蕩,一眼竟然望不到頭,而祝卿安的車駕緊隨公主車駕。


    祝卿安懶散的吃了顆栗子,對於望舒所言隻是輕笑一聲,身邊的祝白薇則是正捧著本書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馬車行駛了多久,祝卿安隻記得她上馬車之時還是清晨,如今日頭卻足的很。


    行宮早就為諸位官眷安排好住處,祝卿安並未和文安候府的親眷安排在一處,隻是她怕祝白薇在這等地方不習慣,故而將祝白薇安排與自己住在一處。


    “侯夫人,這位是?”有人遠遠的就瞧見文安候府的馬車,特意湊過來請安,瞧見站在侯夫人身邊的姑娘,也是十分眼生。


    水時雨著一身白底粉紅金蓮花紋長裙,一頭青絲隻用一支發簪挽起,本就烏黑飄逸的發絲散發出出塵氣息,倒是將一眾精心打扮的官家夫人都給比了下去。


    那些官家夫人瞧著水時雨,是又豔羨又嫉妒。


    畢竟誰不知曉文安候夫人雖母族不顯貴,但卻深受文安候敬重,這些年府中除了一個侍妾外清淨的很,且女兒爭氣,水時雨走到哪裏不是倍受追捧。


    “這位乃是楊姑娘,是本侯夫人的救命恩人,我與楊姑娘一見如故,覺著上輩子定是母女!”水時雨罕見的露出笑意,牽著楊朝顏的手,頻頻朝著諸位夫人介紹。


    官夫人們笑著附和,但心裏卻都在嘀咕。


    不遠處的祝卿安瞧著這樣一幕,隻覺著母親果真是放低了姿態,要知道,從始至終那位楊姑娘可都是端著清冷的架子。


    偏偏,母親恍若未知,巴不得楊朝顏就是她親生女兒。


    此時,楊朝顏抬眼瞧了眼祝卿安,她今日竟然未著蜀錦衣裳,隻是著一件淺藍長裙,長發用一根水藍綢緞束好,玉簪輕挽,簪尖垂著細細的水珠小鏈,微微晃動如同雨意飄渺,眉目清秀,表情中透著淡淡的漠然。


    楊朝顏看著祝卿安的眼神裏透著一股憐憫。


    這讓祝卿安很是疑惑,楊朝顏在憐憫自己?


    不想深究,祝卿安轉身帶著二妹離開,她與楊朝顏其實並沒有仇怨,她也未曾將母親的偏心歸置在楊朝顏身上。


    剛回到行宮偏殿,祝卿安就遇見五公主,忙拉著二妹行禮。


    五公主邊琴瑤踩著碎步來到祝卿安身前,先是微微揚起腦袋冷哼了聲,而後才不情不願道“我可不是特意來尋你的,我隻是偶然碰見你的!”


    祝卿安忍著笑意,微微點頭,要知道五公主的住處可是在旁邊的偏殿。


    “呐,本公主剛剛可是瞧見你的那位未婚夫了,別怪我美提醒你,你那未婚夫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竟然私下裏扯著一姑娘不鬆手!”


    祝卿安狐疑的看向五公主,她雖知曉沈時新對自己沒了愛意,但她相信沈時新的人品,他不是那種輕浮之人。


    或許是祝卿安眼裏的狐疑太明顯,惹怒了五公主,她一甩衣袖,聲色不悅“怎的?莫不是以為本公主挑撥離間!本公主才不屑做那種事情,你願意信就信,不願意就算了,別到時候被騙了都不知道!”


    說著,五公主輕跺腳,轉身離開,還不忘嚷嚷“好心沒好報!”


    “公主且慢!”身後傳來祝卿安的聲音,五公主停下腳步,不解回眸,美眸顧盼間華彩四溢。


    “多謝公主提醒,我自然是信公主的!”祝卿安解釋道。


    一番話,卻讓五公主不由微微臉紅了些,唇角微揚“你知道好歹就行!”


    祝卿安斂眉,越發覺著五公主性子難得率真,詢問“不知五公主可賞臉留下喝杯茶?”


    五公主詫異的看了眼祝卿安,未曾想到,曾經水火不容的兩人,如今竟然邀請自己品茶。


    “既然你這般誠心的邀請本公主,本公主就給你個麵子吧!”五公主說著,徑直入了屋。


    身邊的祝白薇瞧的一愣一愣的,往日裏隻聽聞長姐和五公主關係不睦,聽聞經常起爭執,可如今一瞧,似乎不對勁啊。


    果然,有些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你這帶的茶也不怎麽樣嘛!”五公主一邊品著茶,一邊嫌棄道。


    祝卿安嚐了口,因為是要來行宮,一切從簡,倒也沒有在茶葉上麵下功夫,著茶是行宮裏準備的。


    “回去後,定會請公主入府,親自品一品文安候府的茶!”祝卿安笑道。


    五公主不情不願的又嚐了幾口,還是忍不住道“旁人都說那沈公子不錯,隻是本公主瞧著也就那麽回事,你配那沈公子綽綽有餘,可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明明是關懷的話,卻被五公主說的極為別扭。


    好在,祝卿安如今已經知曉五公主的性格,看似擰巴,但其實心底卻有著柔軟的良善。


    “行,等我和沈公子退親,就勞煩五公主給我掌眼了,尋個體貼的夫婿!”祝卿安打趣道。


    卻沒料到,五公主竟然當了真,將茶盞輕放,打起包票來“自然!論起眼光我定要比你要高些,定能為你尋得如意郎君!到時候,你可得好生感謝本公主!”


    “是是是!五公主的眼光是天下最好的!”祝卿安奉承道。


    五公主前腳剛走,後腳母親就來尋祝卿安,祝卿安不解,當她來到母親的住所時,卻意外的發現,不僅僅母親和楊朝顏在,就連父親,二表哥甚至沈時新,還有其父母都在。


    “卿安來了!”文安候瞧見女兒,神色緩和了下,隻是臉色依舊難看的很。


    而對麵坐著的沈家眾人更是神色各異,沈時新的眼神一直緊緊盯著楊朝顏,沈尚書麵容羞愧,沈母則是幸災樂禍。


    這一刻,祝卿安是有些不解的,她將目光落在二表哥身上。


    水庭風的眼神朝著沈時新和楊朝顏身上落了落,臉上也都是不快。


    “父親,發生了何事?”祝卿安坐在父親身側詢問。


    文安候未曾開口,沈尚書就先出聲,他擠出笑意看向祝卿安“郡主,實在是我兒不孝,今日郡主要打要罵悉聽尊便,我定會好生教導我兒!”


    這話,更是聽的祝卿安雲裏霧裏。


    “郡主!”此時,沈時新才將目光落在祝卿安身上,他起身行了個大禮“我對郡主並無情愫,也曾告訴過郡主,我愛上那位救了我的醫女,而如今,我終於找到她了!”


    說著,沈時新目光顫抖的看向楊朝顏。


    一種詭異又荒唐的想法襲入腦海,祝卿安不確定的詢問“你不會說,楊姑娘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是!”沈時新肯定的點頭,而後將目光落在楊朝顏身上,目光是那般的慶幸,又帶著無限的柔情。


    祝卿安就那麽瞧著,一切都不一樣了。


    上輩子的沈時新,從不會用這般眼神瞧自己,他的眼神是隱忍的,是憐惜敬重的,和如今沈時新看楊朝顏的目光不同。


    這一刻,她越發肯定,此沈時新,不是她愛著的那個沈時新。


    “楊姑娘就是那日救了我的醫女,隻是後來不告而別,而我如今才知,原來楊姑娘也救了侯夫人,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胡鬧!”沈尚書怒斥一聲,恨不得上手來打醒自己的兒子。


    “兒子沒有胡鬧,兒子不愛郡主,若真的將郡主娶進門,那才是對郡主的不公!兒子要娶的是楊姑娘!”沈時新站在那,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好一副癡情模樣!隻是沈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可是有婚約在身,此番行事簡直是忘恩負義!還是你當我表妹是好欺負的,你想要定親就定親,你移情別戀就能退親,你當我表妹是什麽!”水庭風譏笑道。


    他雖知曉表妹和沈時新已經無情,可聽著沈時新的話,依舊覺著憋屈。


    那可是如同天仙般的表妹,哪裏由得一個臭男人挑挑揀揀。


    文安候讚賞的看了眼水庭風,隻是目光掠過水時雨時,眼裏又帶著幾分失望,畢竟身為母親,水時雨的態度太寡淡,就像是不相幹的人一般。


    “是我對不起郡主,郡主要打要罵都可,但是我的心意卻是萬萬不會改變的!”沈時新看向祝卿安,苦笑一聲“還望郡主能成全於我!”


    祝卿安瞧著沈時新那雙溫潤的眸,此時眼眸裏都是祈求,她兀自笑了。


    她原本就沒打算繼續這門親事,隻是姑母提及要將退親之事拖延,才一直按捺不動。


    沈時新不愛她,而她亦是驕傲的,又怎會用一紙婚約去捆綁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隻是,祝卿安還未開口成全,先開口的竟然是她的母親。


    水時雨緊緊握著楊朝顏的手,臉上竟然掛起笑意來,這份笑意在此時顯得格外突兀。


    “既然沈公子不愛卿安,又對朝顏一片真心,不如成全了他們!”水時雨開口,而後看向祝卿安,眼裏竟然都是篤定“卿安,莫要失了體麵,朝顏是沈公子的救命恩人,他們是上天賜下的姻緣,你就莫要阻攔了!畢竟你身為郡主,今後親事容易,可朝顏幼時艱難,如今能得有情人太難得了!”


    此言一出,就連沈時新都愣住了。


    “你說的是什麽話!卿安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如今為了個外人,要將女兒的顏麵丟在地上嗎!我看,你當真是糊塗了!”文安候氣的漲紅了臉,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責罵水時雨。


    “我有說錯什麽嘛?兩個不相愛的人在一起,隻會彼此折磨而已!你難道要讓你的女兒學你,去逼迫一個不愛她的人糾纏一生!”水時雨質問道。


    坐在一旁的沈尚書夫妻二人,此時連忙低頭,生怕自己聽了什麽不該聽的。


    文安候瞧著眼前風華正茂的女人,心底僅存的柔情到底還是消散一空。水時雨到底是在說女兒,還是在說他們呢。


    原來,他這些年的愛,於她而言都是折磨。


    “卿安,退婚吧!”水時雨命令道“你就去求太後,說你和沈公子性格不合,太後那麽疼你,必定會應了你!”


    “姑母這話好生偏心,明明是沈公子見異思遷,怎麽卻要表妹去求太後?不知情的,還以為表妹行事莽撞呢!姑母為沈公子名聲考慮,為楊姑娘考慮,怎的不知為表妹考慮?”水庭風氣的握緊拳頭,哪怕麵對的是自己的姑母,他也覺著不可理喻。


    “沈某一人做事一人當,自然不能讓郡主擔此汙名!”沈時新倒是個明白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推卸責任。


    “好,那就退親吧!”祝卿安應下,眉眼間帶著淡淡的倦色。


    原先她和姑母都打算暫時不退親,等塵埃落定後再說,可瞧著沈時新這般迫不及待的模樣,她又何必糾纏。


    祝卿安的話,讓文安候想要說什麽,最後也隻是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沈時新大喜,而後看向楊朝顏,眼裏都是期待之意“楊姑娘,沈某願意八抬大轎迎娶楊姑娘入門,今後必定會敬重楊姑娘,嗬護楊姑娘!”


    “這就這樣迫不及待,真是晦氣!”水庭風覺著沒眼看,就連沈尚書也氣的一腳朝著兒子踢去。


    “嗬!小沈大人可真是猴急!”文安候語氣陰沉。


    此時,站在那裏一直未曾開口的楊朝顏看向沈時新,開口的話語卻是出乎意料。


    “我不願!”楊朝顏神色平靜,沒有女兒家的嬌羞,更沒有洋洋自得,她看向沈時新,眼裏沒有任何情愫“當日就算不是沈公子,換成任何一人,我都會相救!身為醫女,救死扶傷是我的義務!沈公子於我而言和所有的病人並未有何不同!”


    一番話,可謂是讓眾人再次訝異。


    兜兜轉轉,人家竟然不願意。


    沈母麵色難看,她沒料到一個醫女竟然看不上她的兒子。


    而水庭風和文安候卻覺著大快人心,水庭風更是出言譏諷“原來是一頭熱,你看似人家,人家姑娘可看不上你!”


    沈時新也僵在那裏,未曾料到楊朝顏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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