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會兒,連清烊才在腿麻之前站起身,一改往日痞痞的姿態,進了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在教室第三排中間的位置,旁邊的位置沒有人,但已經擺了一摞嶄新的課本,不出意外他的同桌就是景郴。


    “清烊,過來。”馬老師坐在講台上入神地寫著東西,不經意抬頭間才發現連清烊回來,朝他招了招手,連清烊收回看向旁邊座位的視線,站起身走到講台旁。


    馬老師一看到連清烊露出這副乖樣子就心軟軟,他說話本來就慢悠悠,這下又夾雜了幾分柔和,一股子拐賣孩子的語氣:“這樣多乖,高二了,多收收心,把心思用到學習上啊。景郴那孩子我之前就知道,一直安靜學習,你不管在宿舍還是在班裏啊,都老實點,也別影響了人家學習,平時有不會的也可以問問他。我問他想和誰當同桌,人家可是一下就挑中了你,可別辜負人家好意啊!”


    這事劇情裏馬老師是沒說的,估計是當時連清烊太隨意,引得馬老師光教育他了,哪有閑工夫說別的,連清烊乖乖點頭,抿了抿嘴,臉上的酒窩也隨之顯現:“我知道了,馬老師。對了,今兒食堂有啥菜啊?”


    三層食堂,一樓主營家常菜,平價量還多,主要受眾是家境不太好的學生,不過做得很好吃,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一樓。二樓都是一些麻辣燙和漢堡包之類的,適合家境還不錯的學生,也有挺多人好那一口,但麻辣燙還有麻辣香鍋都比較耗時間,所以每周能吃個兩頓,他們一般都是周六周天去,兩周回一次家。三樓則是做法相對複雜的各地名菜,來三中的有很多外省學生,都會在周六去吃一頓自己家鄉的菜。


    職工沒有單獨區域,可以選擇打包回宿舍吃或者和學生一起堂食,一樓和三樓每天菜品不一樣,當天菜單會在前一天晚上發在教師群,所以連清烊經常問馬老師,隻要有他想吃的,上午第四節課最後十分鍾必早退。


    說到這馬老師瞪了他一眼,低聲說:“就知道吃,第四節也是我的課,你不用想早退。”


    連清烊卻眼睛一亮:“那麽說今天有水煮肉?還是辣味小炒?其實我今天想吃麻辣牛肉……”


    馬老師眼皮一跳,一直觀察他的連清烊立馬察覺出異常,看來今天有麻辣牛肉!他乖巧一笑:“謝謝馬老師!”


    準備回座位上時, 坐在第二排中間的一個男生抬起頭朝連清烊擠了擠眼,正好被馬老師看到,他站起身聲音嚴肅:“馬思學,跟我出來一趟。”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連清烊幸災樂禍,露出嘚瑟的小表情回了座位,馬思學懨懨低著頭走了出去。


    馬思學是馬老師的兒子,學習成績名列前茅,跟連清烊很能玩到一塊,兩人幹點壞事,經常被馬老師逮著罵“狼狽為奸”。


    *


    馬思學到第一節下課才回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轉身興奮地小聲開口:“清哥,今天有麻辣牛肉和水煮魚!”


    連清烊眼睛一亮,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勇敢的人先享受美食,今中午先走一步?”


    誰知馬思學搖搖頭,可憐兮兮地開口:“剛剛老馬把我叫過去說今中午不能溜,拉肚子或者頭疼感冒的理由通通不能用。”


    還沒等連清烊說什麽,班級突然轟動起來,所有人都看向門口,連清烊跟著轉頭,就看著一個瘦高的身影走了過來,明明可以繞過去,偏偏在他麵前停下,垂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麻煩讓一下。”


    馬思學看不慣這個人找事的態度,表情一凝,衝他說:“你沒事找事啊?繞過去不一樣嗎?你是年級第一了不起啊,非要讓清哥給你讓道,又不是坐在靠牆的位置。”


    景郴沒搭理他的叫囂,隻垂著頭看向連清烊,在連清烊看過來時不自覺抿緊了嘴。


    連清烊抬手拍了拍馬思學,站起身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麵,抬頭笑著看向景郴:“久仰景神大名啊,很榮幸和你做同桌。”


    景郴抬眼盯了一下他的酒窩,沉默地走了進去坐下,開始收拾自己的桌麵。沒得到回應,連清烊也沒情緒,拉開椅子坐好,班裏安靜了兩秒又熱鬧起來。


    馬思學撇了撇嘴,湊近連清烊小聲吐槽:“清哥你不是之前還說他裝模作樣嗎?真是太裝了,學習好了不起啊,長得帥了不起啊,不還是沒有我這種的朋友!”


    連清烊隨手拿起化學書往他腦袋上一掠,看他條件反射地抱著頭,笑著翻了個白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承認之前是我太無知了,景神哪裏是裝啊,這明明就是神仙下凡,我等凡人怎可瀆神呢,你以後少詆毀我的神明。”


    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被旁邊的人聽到,景郴沒忍住開口:“我聽得到。”


    連清烊轉頭看他低頭看書的正經模樣,絲毫看不出剛剛他開口說話了。


    理直氣壯地開口:“怎麽了?我就是說給你聽的啊。我誇人還不讓他本人聽見,那他咋知道是我誇的啊!”


    馬思學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還是你高!不過清哥你這樣真的像當代流行的一個新品種——神明的信徒。”


    *


    接收起知識毫不費力,連清烊神清氣爽地聽完了接下來的語文課和生物課,馬思學一臉愁容地轉過上半身:“下節課我們要不要逃啊,清哥?”


    景郴正整理筆記,聞言手下一頓,然後就聽到連清烊義正言辭地開口:“逃課是十分不好的行為,你怎麽想這種事呢?請不要帶上我,我要好好學習。”


    馬思學表情一陣扭曲,咬牙低聲說:“你早上是吃了一百個垃圾袋嗎?那麽能裝?”


    連清烊搖搖頭,虔誠地說道:“不,知識就是我的精神食糧,隻要學習知識,我就永遠不會感到饑餓。”


    “清烊有這種覺悟真是不錯啊,這才和景郴做了兩節課同桌就那麽好學了。”馬老師一手拿著杯子,另一邊夾著課本從後門進來了,放下杯子拿課本敲了敲已經坐正的馬思學,“你也別光想著早退,還拉著清烊。你少學點別人就多學點,差距就是那麽拉開的,現在分了班更能看出每個人的本事。”


    雖然馬思學貪玩,但他高一的時候也沒掉出過年級前五,馬老師說這話屬實謙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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