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有前後兩個房子,前麵是個大平層,是給孩子們住的地方,走過一個大院子後麵是兩層小樓,一層是孩子們吃飯的食堂,二層是部分工作人員的住處還有院長的房間。


    連清烊是不被允許去二樓的,所以出了食堂後就在院子裏的娛樂設施處轉了轉,這些設施雖然陳舊,但在之前原身是沒機會可以玩的,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旁邊的角落,抱著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身體看其他人玩。


    他沒去碰那些設施,隻在原地站了會兒,背後傳來了幾個人的腳步聲,夾雜著他們說話的聲音,十三四的男生正處於變聲期,公鴨嗓伴著大嗓門吵得連清烊太陽穴突突疼,他麵無表情轉過身,目光盯著那幾個人。


    要放幾個星期之前,那幾個人或許還會不屑看著連清烊諷刺幾句,甚至拖著他揍一頓,然而現在他們被暗中報複了好幾次,看到連清烊就眼神飄忽,雙腿發虛,那幾人對視一眼,推搡著轉身想回房間裏去。


    “站住。”連清烊聲音不大,卻讓幾人停住了腳步,但沒一個人敢轉過身去,他們本就仗著人多欺負弱小,典型的怕強欺弱。


    連清烊索性繞過他們走到幾人身前,隨手指向了一個人,看足了那人逐漸惶恐的樣子,才開口蹦出幾個字:“幫我推秋千。”


    那人忙不迭點頭,跟著連清烊走到秋千背後,等他上了秋千就開始推,不敢碰連清烊的背,隻敢拽著秋千的鐵鏈來回搖,連清烊感受著擺動時的清風拂麵,緩緩閉上了眼,沒管那幾個站在一邊不敢走幹瞪著眼的人。


    玩了一會兒,連清烊叫停,又指了一個人陪他玩蹺蹺板。接下來的每個項目都有一個陪玩,等五個人輪換了一遍之後,連清烊也玩夠了,夏天的夜晚來得遲,加上吃飯吃得早,他玩了一通還能看到西下的夕陽。


    隻是身體有些疲倦,連清烊先邁步朝著前麵的房子走去,那幾人默默跟在後麵,一個個嘴閉的嚴實。


    如此玩了好幾天,那幾個人隱隱有視連清烊為大哥的意思,沒事總是跟在連清烊身後,有時候還會將自己的飯給連清烊,但他都拒絕了。


    *


    “大哥,有新人來了。”連清烊正午睡呢,就被一個公鴨嗓的男生叫醒,他皺著眉睜開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還是坐起身下床出了門。


    被陽光一照,他下意識擋住眼睛,等適應之後便朝門口看去,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正低頭站在那,麵前是院長,不知道院長說了什麽,那小孩突然抬起頭,臉上滿是汙漬,頭發微長,快要遮住眼睛,抿著嘴點了點頭。


    院長回頭,看向房子這邊,又低頭跟小孩說了幾句話,那小孩的視線就看向了這邊,和眯著眼的連清烊對視上了。


    連清烊雖然常常被欺負,在夥食方麵卻是一直被做飯阿姨開小灶,加上最近沒人敢招惹他,他的衣服也是比較整潔幹淨的,與門口的小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隻是連清烊和他對視上之後,莫名有種過電的感覺,他自覺有些奇怪,畢竟孟霖塵家庭富裕,怎麽也不可能會來這裏,而且那種過電像是遇到了靈魂相惜的人的感覺,他在之前的小世界中從沒有這種感覺,對救贖目標也沒有過,連清烊皺了皺眉,收回視線轉身進了屋。


    那幾個“小弟”看他對新人是這種態度,還以為連清烊看不上新來的,便想著之後也不給新人好臉色,甚至互相對視一眼,還萌生了整蠱人的想法。


    倒是門口那小孩看著連清烊進屋的背影,清澈的眼神中帶了濃烈的複雜情緒,等背影消失,他才抬頭看向院長,表情冷漠道:“我知道了,感謝收留。”


    *


    連清烊本來是不關心新來的小孩,如果不是他察覺到那個小孩身上莫名帶傷,而且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總是集體消失一段時間,明白了他們又開始欺負人,警告他們一番還主動找了小孩說話,莫名開始關心小孩,他之後也不會被小孩纏上。


    小孩看著和他差不多高,總是穿著髒衣服,低頭遮住自己麵容,臉上還總會有髒髒的東西。連清烊一開始看不過去讓他去洗臉,還給他幹淨衣服,結果第二天小孩還是會恢複原來的樣子,這讓連清烊感到很挫敗。


    好在漸漸相處之後,小孩主動告訴了連清烊自己的姓名:段濯。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連清烊想到了劇情中孟霖塵的白月光,叫什麽來著?段濯。那人卻是生在富貴世家,出身比孟霖塵不知高了幾倍,模樣俊朗還博學多識,年紀輕輕就在世家子弟中脫穎而出,潔身自好不近男女色,確實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隻是,連清烊看向眼前這人,跟劇情中的白月光沾不上半點關係,不過洗幹淨臉後有幾分眉清目秀,軟萌俊美的模子在。


    他沒多問,隻是點了點頭,又耐心問道:“你為什麽總往自己臉上抹髒東西,我給你的幹淨衣服怎麽不穿?”


    段濯低頭絞著手指,沒回答連清烊。


    連清烊大人似的歎口氣,伸手摸了摸段濯幹淨柔軟的頭毛,沒再繼續問下去,隻是輕拉著他手,帶著他去了秋千那裏:“我們玩蕩秋千吧?”


    說完先按著段濯坐在秋千上,自己坐了旁邊那個,又朝不遠處的幾人招招手,讓他們幫忙推秋千,漸漸緩和了段濯的情緒。


    如果段濯真的是孟霖塵之後的白月光,連清烊理應連段濯都遠離的,道理是這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初見過電的那一眼太過深刻,連清烊還是沒按道理來。


    讓那幾個男生做了一個月的小事贖罪後,連清烊就不讓他們跟著了,也不讓他們喊大哥,隻揪著幾個人開始讓他們看書,書是讓做飯阿姨幫忙帶來的,孤兒院不讓他們上學,但如果能自己搞來學習用品,也沒人阻止他們自己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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