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心事似浮雲,情愫纏綿難自禁。


    初戀蘭苼曾共遊,情深似海意難分。


    父嚴母慈家難暖,弟妹情深曆艱辛。


    蘭苼再遇情已淡,回首往昔淚滿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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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大雙性雖嚴謹,亦能自省其身,而其同胞妹小雙自別後,心緒恍若風卷流雲,飄散難聚。小雙與前侶之情,纏綿悱惻,如連綿細雨,雖隔猶連,悲意縈懷。然此悲情非獨因妹之癡戀無度,亦非吾輩所能以理勸速忘之隔閡,蓋因小雙心間,藏有難言之隱與不舍之情,須待歲月悠悠,方能緩緩釋然。正如風起雲散,雨後綿綿,悲緒雖長,終非時光之隔,而致心靈之交日漸疏淡。唯願不日之間,小雙妹青絲輕理,亂緒漸收,笑靨如花,燦爛似金鳳之斜陽;玉麵生輝,更添錦繡之色,秀色可餐,宛若雲浮之輕盈。


    憶初戀數月間,周末之時,查君蘭苼常攜小雙共遊,小雙倍加珍惜與蘭苼共處之每一刻,恐蘭苼疑其情不長久,故傾心以待,手不釋蘭苼,如影隨形,蘭苼所至,小雙必從,朝夕相伴,以證其情之不渝,心之不變。蘭苼工作之日,小雙則候於職所之外,待其歸途。夜有自習,小雙亦不惜逃課,購蘭苼所嗜之鴨腸郡肝,晚自習畢,即攜之往見。小雙之校至蘭苼家,有直達公交,末班六點半,車程一時許。若晚自習無需點名,小雙多棄之不顧,趕乘末班公交,赴蘭苼家會。遇點名之夜,十時課畢,即乘六路中巴至五一路,轉車往雨花亭。次日清晨六時,蘭苼尚眠,小雙已早起,乘公交返校,以備八時半之課。


    小雙之友蓧雅笑言其不畏路遙,實則當時小雙心念,但得與蘭苼同城,無論遠近,一有閑暇,必往見之。所幸小雙學業未荒,唯逃課頻仍,期末複習需加勤勉。蘭苼之家人,小雙皆已識之。乃至二零一六年,蘭苼外公辭世,小雙於期末考試前三日,孤身乘火車赴瀏陽,參加葬禮,並得蘭苼外婆贈金二百。小雙心感愧疚,常思償還,然歎曰:“惜乎,未能與君共度餘生。”


    雙兒與蘭苼定情後,第三度逢周休之夜,二人共坐於沙發之上,觀綜藝之樂。雙兒笑聲朗朗,不絕於耳,蘭苼以手示意,輕聲曰:“輕聲些,吾母正安寢。”然雙兒未以為意,複又大笑。蘭苼忽而怒聲斥之:“吾言輕聲,何又喧嘩?吾母眠矣!”此言一出,雙兒笑顏頓斂,驚懼而不敢稍動,心中暗忖:吾與蘭苼情緣未深,彼已顯怒態,倘若結為連理,日後恐常受責難,此非吾所能堪也。於是,雙兒對蘭苼之好感,自此初現裂痕。


    小雙幼遭父斥,聲厲目瞋,若將擊之狀,心留陰翳。爭辯弗能勝,則泣而自憐,忿己之不堅,於父前落淚。每爭後,數日不與父言,母慰之曰:“汝父性急如此。”小雙詢母:“母受父吼多年,何以處之?”母笑答:“習矣,偶有不耐,亦吼之。”父自視無誤,人稍異其言,則厲聲相加。小雙每抒己見,或稍爭,父即叱曰:“爾大學生也,書皆白讀乎?”聞此,小雙益煩。父或責其不勤學業,或諷其書無所用,言辭偏激,使小雙不堪。且父常言己之勞苦,雖知父意,然日夕聞之,亦生厭倦。


    小雙勤勉向學,省吃儉用,不欲累父。亦思自立,然尚在學途,茫然無措。因父之厲色,小雙避之唯恐不及,除索資學費外,鮮與父語。索資後,或發趣圖以悅父,反遭斥為“癡狂”。父唯於學業稍予支持,餘則母以柔言教之。父雖言缺錢即告,然多索則責其奢靡,不解辛勞。母常護之,言其用度皆正。故小雙多告母乏資,母轉達於父,以免爭執。


    父女間從無交心之談,小雙稍多言,父即挑剔指責。幼時或尚能反駁置氣,今則避之唯恐不速,唯遇極怒,方有所應。假期歸家,匆匆兩周即返,恐再遭斥。見他人父女笑語盈盈,小雙心生羨慕。知父愛之深,然難以接受其教育方式。幸有母之溫婉教導,否則或成叛逆。


    小雙願得良人,溫厚體貼,對其及子女皆如是。能指其過而不斥,蓋受父吼之傷深矣。父溫和時,小雙或覺其為夢中慈父,然一旦嚴厲,則又數日不言。今年四月二十五日赴長沙前夕,與父爭執甚烈。六月間,發父節及生辰之賀,皆未得複。弟歸自遠方,變化甚大,反勸姊勿與父爭,言父體漸衰。小雙訝弟之成長,亦感親情之深重。


    弟於初中、高中之際,頗為叛逆,常逃學、鬥毆,駕摩托致麵傷頗重,甚至校內毆及師長。雙親怒其不爭,欲遣之獨闖江湖。至二零一六年暑期,即弟高二之夏,弟與友赴吉首為暑期工,任話務之職。未領薪資時,貧至日啖泡麵。父或有資助,然弟另有所用。半月話務生涯,勞苦異常,遂辭,而雇主拒付薪資。母言於武昌覓得暑期工,弟不願往,恐羈絆於雙親側。


    後弟聯小雙,言欲至長沙謀工。小雙允為助力,並詢查網絡,得數麵試之機。然弟至長沙,居無所安,小雙不欲驚擾長沙親友,乃詢蘭苼君。蘭苼君慨然應允,邀弟至其家暫住。小雙慮擾主人家,遂議先麵試,待得食宿兼備之工,再議去留。弟與友至,小雙購菜以待,夜則主人家設宴款待,並備床鋪。次日,小雙攜弟遍訪雇主,皆不稱意。兩日無功,第三日弟決返武昌。小雙購火車票送之,並攜遊長沙數景,送至車站而別。


    抵武昌,父怒電小雙,責其自困猶助弟,言己未嚐不資弟,斥其打腫臉充胖子。小雙聞之不悅,掛電而止。然小雙助弟之心真切,蓋因己若困頓,可正言向父母求援;而弟則不然,懼責難而不敢言。故小雙願解弟困,雖二人情非甚篤亦不辭。


    言及二人情疏之由,蓋因小雙三年級時自鄂返鄉,弟則留老家與祖父母居,為留守兒童。初歸時,姐弟尚生疏。憶弟幼時,遭童欺,太陽穴受創流血,小雙聞訊至,見弟被大人抱持止血,立於人群,未即趨前,心無護弟之切,至今猶感愧疚。後漸熟稔,共嬉遊,同竊果,然弟時言母偏袒於姊。二人偶有爭執,乃至鬥毆,一月不語,終由弟破冰。自此,雖少言,而心有彼此。


    鎮中求學時,周末小雙常攜食歸,母言弟盼姊歸。小雙直呼弟名,而弟恒稱姊。此亦小雙愧處。弟初中貪玩,學業荒廢,小雙未加嚴督,悔為不職之姊。弟複讀縣城,再遭欺淩,遂以暴抗暴,高中更甚。父母年年饋師,望其關照,然弟終毆及師長,被令退學。小雙感愧,欲補前愆,故弟求助,無不傾力。


    弟與友至武昌,摘花椒於酷暑,刺膚勞苦,僅兩日即辭歸吉首。父怒其交損友,阻其歸途,並斷其財路。弟執意歸,父怒極而掌摑,弟巋然不動,目視父而哼聲。父益怒,收其證卡。弟夜宿工地樓梯間,僅以紙板為席。母憂其病,召之歸。一年後,弟與父通話有禮,且囑小雙勿泄其苦。弟速懂事,節慶贈禮於父母,歸家亦勤勞務實。父母與小雙皆感欣慰。今年父子爭執,弟反勸小雙,小雙訝異,昔皆弟與父爭而己勸之也。


    觀者或有惑焉,斯時斯景斯事斯刻,小雙之姊大雙,又居何方耶?或曰,大雙於塵世或未有其人,亦或於小雙投胎降世之三叉路口,姊妹離散,大雙偶入名門望族,受高知之家熏陶,富養之下,溫文爾雅,宛若公主,未嚐如小雙曆經世間風霜之苦。其家有雙親疼愛有加,且力能護之,環境迥異,心境機遇自是不同。小雙心懷對大雙之羨,故每逢委屈,輒向幻想中之姊傾訴衷腸。


    言及蘭苼君責斥小雙,見小雙良久默然不語,遂將其攬入懷中,柔聲曰:“雙兒,何故不言?莫非適才吾之叱責所致?”小雙性剛,言非然,然鼻尖微酸,滿腹委屈,終忍淚未下。是夜,小雙背對蘭苼而眠,心生嫌隙。自此,蘭苼稍露厲色,小雙輒提分手,稚氣之舉,冀望蘭苼自此溫和相待。然蘭苼仍時有嚴厲,言僅聲大非吼,小雙不納,每逢此景,必提分手。蘭苼後或來認錯,二人方和,小雙亦自省有過。然分手之言頻出,終致蘭苼不複主動求和,小雙亦漸息此念。


    憶往昔,歲在己亥正月,小雙研考畢歸家,因事受屈,致電蘭苼,反遭叱責。怒掛電話,令蘭苼寄還遺物,誓斷往來。蘭苼不問緣由,唯索地址,或已對小雙之反複心生失望,以為又複故態。


    轉瞬二月,時至孟夏之初,小雙複尋蘭苼言和,蘭苼釋曰前非真怒,唯語高聲耳。後知蘭苼此間數度相親。小雙終以四月廿五之日,邀蘭苼迎歸,欲重修舊好。然蘭苼之熱情已不複往昔,交談間少主動,亦鮮至小雙居所。周末則音訊全無。


    及至五月二十,蘭苼言欲攜小雙共度佳節,晚餐相慶。小雙窺其手機,見與一女子密談,詢及生辰,始知乃蘭苼母四月所薦相親之人,今已成其妻室。翻閱女子朋友圈,見五月初有二人共慶生辰之照,小雙未嚐有此待遇,怒從中來,淚如雨下,毅然下車,此後爭執不斷。


    回首往昔,若當年正月未輕言分手,或能攜手至今。然念及此,終歸徒勞,即便今日不別,他日亦緣慳情薄,情愛何物,誰解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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