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省政協辦公廳新任副主任曲岩春突然給孫國華來電話,說有時間來濱城,有點事兒說一下……


    這一天,孫國華都挺納悶,雖然曲岩春是自己推薦給高慶林當秘書,而且雖然現在已經升任副廳級了,而且還是擔任高主席的秘書。有時候,自己去省裏辦事,倆人也經常單獨聚一聚,喝一點酒,聊聊天。但是,今天曲岩春語氣跟往常不一樣,雖然也充滿一直以來的對自己的尊重,但是,還是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具體哪些方麵也說不好。


    臨近下班,給曲岩春打電話說晚上見麵,現在出發。


    郭興才自從主抓機場建設以後,根據市委征求各方意見後,結合實際工作需要,免去了他的市政府常務副秘書長一職,專職擔任蓮花江市機場建設指揮部總指揮。後來同樣是為了工作需要,又被加了一個職務——市長助理,雖然還是正處級,但是加掛市長助理,辦事還是方便一些。這也是市裏對機場建設的工作的支持和重視。


    秘書張立群和陳振宇在俄羅斯,直接給司機王師傅打電話,現在去濱城。


    雖然曲岩春比孫國華大好幾歲,知遇之恩他一直銘記於心。沒有孫國華他也不會給高慶林當秘書,也就不可能快速晉升副處、正處、副廳,他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從心裏也非常敬重這個比自己小的恩人。


    這次高慶林暗示自己與孫國華私下聊一聊,因為,省委,高層,已經關於孫國華的“有關問題”被拿到書記辦公會上了。老領導還是擔心孫國華有什麽問題被對手抓住,多年的政治,鬥爭,經驗,他已經嗅到硝煙的味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他要讓孫國華有所準備。


    在一家不起眼的餐廳包間裏,兩個人都沒喝酒,孫國華沒有胃口,也沒吃飯。


    曲岩春見孫國華在看著自己,知道他在等自己說正事兒呢。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國華,是這樣的,蓮花江機場建設項目可能是盤子太大了,被各方關注。目前我這裏得到的消息是:有人舉報你與郭興才合夥貪汙機場建設資金,而且存在索賄受賄問題。這件事還上了書記辦公會……”。


    “什麽?還上了書記辦公會?”舉著飲料瓶的手差一點掉下來,這讓孫國華突然緊張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能夠把舉報自己的材料拿到省委書記辦公會上,那隻有五個人,即五位正副書記。此時還是一正四副,一直到二零零五年以後才改革為一正兩副。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中紀委主要負責同誌批轉下來的督辦案件。


    “國華,你太正直了,尤其你一直掌握著重要權力,必然會遭到別人的記恨。蓮花江機場那麽大一個項目,市裏,省裏那麽多領導給你打招呼,幾乎都被你拒絕了,雖然你覺得天地無私心底寬,但是,那些被你斷了財路的人會寬心嗎?他們背後的人會怎麽想你?真的會從心裏認可你嗎?之前,他們忌憚高書記,不敢對你下手,如今他已經退居二線,那麽情況就會很複雜了”。


    此時,孫國華已經是汗流浹背,他能感覺到鼻尖上汗珠往下掉。突然間,覺得自己很丟人,還重生之人呢,都快要被幹掉了,居然一點兒感覺不到危險存在。


    回來的路上,孫國華讓司機關掉音樂,他一言不發,縮在後座裏。


    司機王師傅想問問用不用去醫院,從後視鏡見領導雙眉緊鎖,又把話咽了回去。


    司機王師傅為人忠厚實在,原先在接待辦開車,還是任學軍跟孫國華推薦的他。


    老大哥在市政府機關這些年,深知機關車隊的這些司機惡習,打著領導旗號,在下麵吆五喝六,拉虎皮扯大旗。下麵幹部還不敢得罪他們,生怕這些司機在領導那給自己穿小鞋,那就不值得了。


    兩年來,王師傅確實讓領導很滿意,踏踏實實工作,從不出現任何一點兒差錯。


    還是一年前,從秘書張立群嘴裏聽說王師傅兒子中考差一分,沒考上市裏重點高中,很是上火。


    孫國華主動給教委主任打了電話,特批招收進入蓮花江重點中學一中,感動的王師傅就差給孫國華跪下了,做夢也沒想到孫市長會主動給自己解決這麽大一件事。


    第二天,周末,孫國華,帶著妻子江雪,還有女兒月月回蓮花湖父母家。


    江雪,自從有了孩子後,被安排做科任老師,時間比較充裕,又有娘家媽幫著照顧孩子,倒是很清閑自在。


    春暖花開,一家人坐在車裏。小月月已經兩歲半了,她看到爸爸一直望著窗外也沒有說話,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就故意找話題,對著開車的王師傅說:“王伯伯,我爸爸為什麽這幾天不開心呢?他是不是工作很累呀?”


    王師傅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對小寶貝說:“月月,你爸爸是市長,他要為全市人民服務工作,所以他很辛苦啊,你可要心疼你爸爸喲。”


    小月月轉過臉,看著爸爸乖巧的問:“爸爸,爸爸,咱們不當市長好不好呀?你陪月月在家玩好不好?”


    聽完女兒這句話,孫國華渾身一緊,突然就覺得好像有一隻手在抓住自己的心,那個最脆弱的地方。他感覺自己眼眶已經濕潤了,為了避免尷尬,他女兒抱過來。


    都是新修的道路,一個小時便到了。


    一見是孫女兒來的,爺爺奶奶連鞋都沒顧上穿,光著腳,下炕跑著去抱孫女兒。滿臉洋溢著喜悅和幸福,真是隔輩親,隔輩親,爺爺天天張羅要進城看孫女。老伴說咱倆上周剛回來,才幾天,又要去……


    孫國華望著父母那開心的笑容,心中充滿了溫暖與滿足,他要讓父母讓妻兒,在今後的日子裏,笑容更加燦爛,陪伴他們,度過每一個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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