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渾身是血的太子,皇帝對具衡國言道:“快請太醫過來。”見到公世安的人頭,更是滿意的點頭,“好,逆首伏誅,叛亂平定,不愧是朕的兒子。”


    太子指著公庶安,“父皇,這賊人是公庶安親自斬首的。”


    公庶安跪拜,“聖上,他雖是我的大哥,可謀逆大罪,定斬不饒!”


    皇帝眼露讚許,“好,殺伐決斷,不愧是朕身邊的大衛領。”


    梁興奴看起來倒是平靜,上前言道:“聖上,叛亂已平!北軍準備攻城,而野穹大營正在急速趕來,聖上,該讓他們何去何從?”


    皇帝言道:“衡國,告訴他們各安其位。”


    見到具衡國離去,皇帝問太子,“如何平定叛亂的?”


    “有父皇在,叛亂不過是癬疥之疾,難成心腹之患!叛亂除了逆首,多數都是被蒙蔽的,隻是脅從而已,才這麽快就平定叛亂。”看到父皇眼中的滿意,太子繼續言道:“父皇神威,躬親行陣,威震天下!自禦極以來,行法度,盛禮樂,製田疇,教詳序,人心效順,天下景從,若不是父皇仁政在前,也不能黎庶歸心,加上師父籌劃無失,大衛領、公將軍、羅將軍、薑府衛等人實心用命,兒臣平定起來自然容易了。”


    皇帝看著太子的眼神滿含欣賞,“你仁名在外,自然有人樂意追從,朕還是很擔心你的,幾次想領著宸衛衝入東大營,將你救出來,都被眾臣冒死阻攔下來。”


    太子趕緊起身,對眾位中輔俯身行禮,“眾位真是國士,幸虧諸公冒死攔下父皇,若是父皇有什麽意外,帝國崩亂,那兒臣是萬死難辭其罪。”


    公協趕緊扶起太子,口中讚道:“太子仁厚,不嫌棄我等老臣,其實我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皇兄帶兵時,我等也想為主分憂,奈何不堪大任。”


    皇帝這才問道:“東大營可安穩?”


    太子回道:“有羅廷圭將軍在,可保無虞,他資曆人望,能勝任此職。”


    皇帝豪邁的言道:“好,朕明日親巡東大營!”見到眾人要阻攔,皇帝揮了揮手,“你們放心吧,朕要是降服不了東大營,這個皇帝也不用做了,潤輿,你的母後這幾天很擔憂你,就這去昭德宮,拜見你的母後吧!剩下的事情,朕自有安排。”


    昭德宮中,見到太子,皇後臉上露出驚喜,不過見到太子憔悴,皇後對手下的宮女言道:“快,先讓潤輿先沐浴更衣,今晚留下用膳。”


    等太子煥然一新的出來後,見到太子容光煥發,皇後笑道:“可擔心死娘了,沒想到你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你平定叛亂,父皇定然十分滿意了。”


    太子狼吞虎咽的吃飯,“母後,父皇倒是沒說什麽。”


    皇後滿臉喜色,“你父皇心中有數。”對著上天,雙手合十,誠心拜道:“潤輿我兒,你自有天佑,是天命主宰啊!”想了想,笑道:“你舅舅可擔心死你了。”


    姚府中,姚政君、姚武、姚弼士三人正在飲酒。


    “公真武上書致仕,聖上也應允了,聖上將領參軍公子勝升為上將軍;公道安升為龍武衛大都統。”姚政君失望的言道:“聖上還是偏愛公遂啊!”


    姚武捋了捋修剪整齊的胡須,:“爹,聖上製衡二子之心昭然若揭。”


    姚弼士問道:“公道安和公子勝都跟隨公遂,這是聖上讓公遂執掌軍機啊!”


    “你錯了。”姚武麵露嘲諷,“要是公遂掌握了龍武衛和北軍,聖上覺都睡不踏實了,今日就讓他進入衛府天牢,看這局勢,公道安就是跟隨太子的。”


    姚弼士很是驚訝,“大家都知道,公世安跟隨太子,公道安跟隨公遂,分侍二主。”


    “你又錯了。”姚武麵帶得意,細細解釋道:“當我們在宮中避難時,你沒想過,那些庫兵是什麽時候入宮的?”見姚弼士搖頭,姚武繼續言道:“這說明聖上早就知道公世安有作亂之心,提前做了準備,你再好好想一想,誰對了解公世安?”


    姚弼士恍然大悟,“對,隻有公道安一直跟隨在公世安身邊。”


    姚武微微一笑,“公道安已死,公道安選擇站在了太子一邊,公庶安怕是要跟隨公遂了,他們公家還是不死不倒的公家。”舉杯言道:“改日我要去拜訪公道安了,以後他也算是我們自己人了,太子可不掌軍機,現在能爭取到一半,足矣!太子立下大功,君臣都看在眼中,趁此機會,聯姻薑家,太子的地位才能牢不可破。”


    過了深夜,送走眾人之後,姚武拿出一隻信鴿來,將信綁在腿上,放飛天空。


    幽光山中,大祭司問上辛,“你親眼看到那個女孩殺了仲丁?”


    上辛點頭,“那個女孩本是個無名之輩,不知發生了什麽,突然變得強大無比,連我都恐懼她散發的氣息,她一定是服用了什麽丹藥,或者是用了什麽法器,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出手如同鬼魅,五指生生插入仲丁頭顱中,活活將他殺了。”


    大祭司頓時來了興趣,“好好說說,她是如何變得強大?”


    上辛仔細回憶東大營中發生的一切,“她周身有魔氣纏繞,這魔氣十分精純,比仲鼎修煉的魔氣還要精純,就是這魔氣助她殺死仲丁。”


    “能釋放如此強大精純的魔氣,令人恐懼的氣息。”大祭司細細思索,眼中突然露出亮色,“那應該就是玄淵!看來,丟失的玄淵被這女人撿到了。”


    上辛趕緊請命,“主公,我願將這玄淵追回,將功贖罪。”


    “好,你負責此事。”大祭司點頭,正在此時,費厚中走了進來,將一封信遞了過去,“主公,姚家來信。”大祭司接過細看,過了片刻,無奈的笑道:“天意難測啊!本要襄助公遂,結果幫了成澤。姚家認為我們信守諾言,幫了太子。”


    費厚中啞然失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公府之中,兩鬢斑白,形容憔悴的公真武看著輕步而來的兩個兒子,屏退了眾人,不再是剛才那種虛弱無力,變得容光煥發,“聖上還是不放心我啊!”


    公道安和公庶安跪拜在父親麵前,“父親,兒子不孝,殺了大哥!”


    公真武坐了起來,欣慰的看著兩個兒子,“要不是你們,我們公家要被那個逆子拖入深淵,落得滿門抄斬,他死有餘辜,你們這是除了禍害。”


    公道安很是遺憾的言道:“大哥也是被歹人蠱惑。”


    “咎由自取。”公真武關切的問道:“那個妖道找到了嗎?”


    公庶安搖了搖頭,“趁著兵亂逃出中都,偵騎四處,還沒有抓到。”


    “那就是抓不到了。”公真武露出欣慰的笑容,指著桌上幾服藥,“聖上每日派太醫前來查看!”麵露苦笑,歎了口氣,“如此關切,為父怕是沒有幾天了。”


    公庶安大驚,“父親身體微恙,很快就能康複,何來此言?”


    公真武苦笑道:“自從武庫案後,為父借著修仙之名,不理軍務,不管朝政,就是好讓聖上安心。可現在來看,我不走,聖上終是不安心啊!”


    公庶安趕緊寬慰道:“父親,聖上仁愛。”


    “聖上僄悍滑賊,奪位而有天下,自然多疑,天天派人來看我,難道你們還不懂嗎?我走之後,你們二人聖眷猶存,我們公家很快就能崛起。”看到二子麵帶戚色,公真武平靜言道:“聖上早年被戾太子迫害,多仰仗於我,他見我如坐針氈,自然嫌我礙眼了,你們不一樣,聖上為你們長輩,指使你們,如同使喚仆役。”


    見到父親躺下不言,二子叩辭而去,第二天早上,二子進入房間給父親請安,卻見房間一片寂靜,便預感到了什麽,趕緊走到窗前,就見父親猝然長逝。


    昭福宮中,?夫人凝望著冷清明月,長長的歎息一聲。


    秋風襲來,白紗如同白幡舞動,感受人間清冷,?夫人撫琴輕唱,“月兒明,月兒暗,孤燈寂滅雲帷卷,烏啼煙水寒。青冥長,青冥短,羅帶未結淚灑天,空影照井闌。鴻雁去,孤雁還,天高路遠魂離散,夢回邽戎難。桂花開,桂花殘,舞陽華鶴飛霜天,相思不老園。”唱著唱著,聲音嗚咽,眼淚如同斷弦的珠子,紛紛落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結霜的金菊鋪滿了原野。


    秋霜鋪滿了大地,兩匹馬兒在原野上踏雪奔跑,向著朝陽而去。看著天邊迷離色彩的大日,祝君怡興奮的指著天邊,大喊道:“看,朝陽多美啊!”


    薑弘羊眼中滿含柔情,奮馬揚鞭,高聲呐喊,釋放著渾身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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