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又吃魚?”


    六月的天氣,太陽似火般在天空中燃燒,饒是坐著不動都會有絲絲汗珠從額頭墜下。


    看著眼前白衣男子手中提回來的魚,溫琉璃的神色十分不悅。


    這裏是長生界,因為一場意外,溫琉璃來到了這裏,並且嫁給了眼前這個白衣白發的男子。


    破舊的竹屋,簡陋的家具無不在彰顯著這個小家的貧窮。


    一如既往地,唐天羽一大早就提著魚竿出門釣魚了,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條三斤重的大草魚。


    在這裏待了近大半年的時間了,幾乎每天除了野菜就是魚,一點新花樣都沒有,饒是溫琉璃以前很愛吃魚也有些膩了。


    “別抱怨了,溫兄說你身體剛剛恢複不宜食用過於刺激的食物,為了補充營養,魚肉是很好的選擇。”


    對於溫琉璃的抱怨,唐天羽隻是笑了笑,將手中的魚竿和魚輕輕放下,隨後扶著溫琉璃坐在了竹椅上。


    聽到溫兄二字,溫琉璃不由得撇了撇嘴。


    唐天羽所說的溫兄,正是溫琉璃的哥哥溫恭良,那個為了他幾乎舍去了一半自由的男人。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天天呆在這裏,我都快憋瘋了。”


    “此地靈力充裕,最適合你養傷,等你傷勢痊愈我們便可以離開了。”


    熟練的將魚拍暈,刮鱗,開膛破肚。即使這個動作幾乎每天都在做,但唐天羽依舊不覺得厭煩。


    並且他還每天都在變著法的讓溫琉璃將一條魚吃出不一樣的味道。


    當初那場意外,差點令得溫琉璃香消玉殞,每每想到當初的場景唐天羽的心中還是不由得一陣絞痛。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和溫恭良冒死尋藥之後,勉強救回了溫琉璃的性命。


    但饒是如此溫琉璃的身體依舊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養,於是乎唐天羽尋得了這個靈力充裕的世外之地,以便於溫琉璃養傷。


    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唐天羽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溫琉璃的起居,這才令得溫琉璃從最初的說話都困難養到了如今這般活動自如。


    聽到唐天羽的話,溫琉璃撅起了她的小嘴,她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好吃的,什麽都沒有。


    隻有這個破竹屋和唐天羽這個天天隻知道給她吃魚的笨蛋。


    “我哥什麽時候過來啊,我想回家。”


    “額……”


    要說這半年以來最令唐天羽頭疼的事情是什麽,毫無疑問便是溫琉璃這隔三差五的說想回家了。


    並非是唐天羽不想讓她回家,而是實在回不去啊,這都不是距離的問題,她家距離這裏整整橫跨了一個時空,想要回去必須要通過長生門。


    而長生門在當初那場意外之後破碎,以至於溫恭良至今都還在修複,不然怎麽會將溫琉璃托付給他?


    “嗯?”


    就在唐天羽思考著怎麽應對溫琉璃的回家之念時,他的腦海中突然一閃,猛的一下偏過頭去看向了遠處。


    “你看什麽呢?”


    順著唐天羽的目光看去,那裏隻有一片竹林而已,不知道他突然間這是怎麽了。


    “有人來了。”


    聞言,唐天羽皺起了眉頭緩緩道。


    伴隨著唐天羽的話音落下,幾道身影從竹林中走了出來。


    這幾道身影為三男一女,其中有兩個男的像是受了傷的樣子,而那個唯一沒受傷的則攙扶著那個衣著華貴的女子。


    “哇!有活人耶。”


    看到有人來了,溫琉璃當即雙眼放光,自從來了長生界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唐天羽之外的其他人。


    試問一下,誰在深山中居住了半年有餘突然看到有人來了能不激動?


    然而唐天羽見狀卻是緊皺著眉頭,隨後手臂一揮,持劍而立。


    “來者何人!”


    “誒……你幹什麽?”


    看到唐天羽拔劍,溫琉璃白了他一眼,這人還是這德性,動不動就拔劍,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不過看到唐天羽手中的長劍,溫琉璃的神色卻又黯淡了幾分。


    這不是當初的那把劍了,而當初那把武帝劍,在唐天羽為她尋藥之時被留在了極北之地鎮壓。


    如今這把劍,雖說比之武帝劍看起來要華麗不少,但卻能明顯感受得到,這劍與武帝劍之間的天差地別。


    “大膽!你可知你眼前的是誰?”


    見唐天羽拔劍,那名唯一沒受傷的男子皺起了眉頭,隨後怒喝道。


    “不得無禮!”


    然而還不等唐天羽說什麽,那被他攙扶著的女子突然開口了。


    “小女子蘇琴,因遭遇盜匪逃亡至此,無意冒犯閣下,還請閣下見諒。”


    “蘇琴?蘇木是你什麽人?”


    聽到這個名字,溫恭良眉頭緊鎖,隨後打量了一番女子的妝容,似是想到了什麽,連忙開口問道。


    “正是家父!”


    蘇琴聽聞唐天羽報出了蘇木這個名字,先是一愣,隨後躬身一禮道。


    聞言,唐天羽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後便見他收起了手中長劍。


    很顯然,對於這個蘇木唐天羽是認識的,東荒鎮西候的大名,在東荒國可謂是無人不知了。


    而此地地處東荒西部,按位置來看,的確也是鎮西候蘇木的地盤,隻是不知為何,他的女兒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你受傷了?”


    將目光落在了蘇琴的身上,溫琉璃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緩緩流淌的鮮血,先是一驚,隨後直接小跑到了蘇琴的身邊。


    就在溫琉璃將要抓起蘇琴的手查看時,另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她伸過去的手掌。


    “你幹什麽?”


    這隻大手是蘇琴身旁護衛的,見到溫琉璃直接伸手過來,他毫不猶豫的便出手阻止。


    “鏘…”


    然而就在他大手抓住溫琉璃的手掌時,一把長劍自他麵前劃過,直接劃破了他的臂。


    好在傷口不深,隻是有絲絲鮮血流出而已,並沒有什麽大礙。


    這是唐天羽留手了,因為溫琉璃曾說過讓他不要輕易傷人,否則的話,恐怕這一劍下去少說得要了他一條手臂才是。


    “別碰她!”


    收起長劍,唐天羽目光冰冷的看了護衛一眼。


    見狀,護衛連忙鬆開了抓住溫琉璃的手,其眼神中滿是驚駭之色。


    剛剛他是怎麽出劍的?


    護衛的身手在鎮西侯手底下算得上是最頂尖的了,不然也不會擔任郡主護衛一職。


    可是剛剛他卻連唐天羽是怎麽出劍的都沒看清,由此可見唐天羽實力之恐怖,絕非他所能敵。


    溫琉璃見狀瞪了唐天羽一眼,看到護衛受傷不重之後又將目光放回了蘇琴身上。


    隻見此時的蘇琴右手手臂後方正插著一支箭頭,箭頭深入手臂之中,傷口處看起來極為猙獰。


    “先隨我進來。”


    聞言,蘇琴先是一愣,隨後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唐天羽,心頭有些發虛。


    不過當看到溫琉璃那有些焦急的眼光之後,她還是點了點頭,在溫琉璃的攙扶下和她一同走進了竹屋。


    “郡主!”


    “你們在門外候著。”


    見護衛也要跟上來,蘇琴看了一眼唐天羽,隨後出言製止道。


    雖說她不習武,但是從唐天羽剛剛那一劍也能看出,這個人的身手絕對不是自己的護衛能敵得過的,甚至有可能自己父親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像這種情況,若是溫恭良有什麽歹意的話,恐怕他們一行四人這時候早就已經是四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而這也令得蘇琴不由得好奇起來,以唐天羽這種身手,在東荒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可是以前怎麽從沒聽說過有這樣一號人呢?


    “是。”


    撇了撇嘴,三名護衛此時滿滿的挫敗感,他們不敢有絲毫動作,因為誰也不知道唐天羽會不會突然發難。


    屆時,恐怕他們無法保證郡主的安全。


    天殺的,怎麽就逃到這裏來了,這個煞星是誰啊。


    和溫琉璃一同進了竹屋之後,蘇琴在溫琉璃的攙扶下躺在了溫琉璃平時躺的躺椅上。


    隨後便見到溫琉璃從屋中拿出了一套銀針,在經過燭火炙烤之後,小心翼翼的刺入了她的傷口周圍。


    緊接著,蘇琴便感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自傷口周圍蔓延開來,疼的她差點叫出了聲。


    好在蘇琴毅力堅定,硬是咬著牙等溫琉璃施針結束。


    這身醫術是當初溫琉璃的哥哥溫恭良傳給她的,自從來了長生界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施展出來。


    看到蘇琴的傷口已經止血,溫琉璃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是老哥靠譜,這醫術真管用啊。


    “好了,一會兒我給你開一副藥,回去之後按時換藥就行了,不過可能會留疤。”


    替蘇琴包紮好之後,溫琉璃緩緩開口道。


    隨後便見她拿起了桌上的紙筆,龍飛鳳舞般在紙上寫下了一張藥方。


    值得一說的是,溫琉璃的書法屬實不怎麽樣,以前上學的時候用簽字筆寫字都醜的出奇,更別說用什麽毛筆了。


    奈何這破地方隻有這東西,甚至連紙都是唐天羽前段時間才造的。


    “這是?”


    看到溫琉璃遞過來的紙張,蘇琴明顯愣了愣。


    她有些震驚,要知道紙這東西在東荒可是稀罕物,隻有王公貴族才用得起的東西,他們怎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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