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應該沒來。”胡來搖頭,道:“那個蠱師在他們那個蠱寨的地位比較高,刺青男應該他聞到味之後,派來打前站的;否則的話,汪氏恐怕沒那麽容易逃跑;汪氏殺了刺青男,一方麵是為了離開眾人的視線,二來也是為了幹掉蠱師的獲取情報的耳目,事後蠱師就算感覺到點什麽,也要重新開始查起。”


    曹楠不以為意,道:“既然是苗人,那我們小心行事就是了,外鄉人這麽紮眼,想要探查消息也沒那麽容易。”


    我點點頭,說來也是這麽個理。


    “好了,這件事現在隻能到此為止了,走一步看一步,眼下重要的,還是山上的事,我們已經耽擱了兩天,明天不能再遲了,有些人恐怕早就已經上去了。”黃毛岔開話題,回到了之前的正事上。


    “這幾天都放晴,明天東方泛白,我們就趕早出發。”胡來道。


    我和曹楠點點頭,汪氏的事隻是個插曲,沒解決就隻能放著,她肯定還會再出現。


    ……


    中午的時候,馮家人終於能進入汪氏宅子的廢墟,他們找尋了很久,沒有發現任何有關遺體的東西,慢慢的離開了,下午去了祖墳,開始遷移祖墳。


    晚上我和曹楠敲更,本來還有點緊張的,怕刺青男背後的那個蠱師跳出來,結果什麽事都沒有。


    敲完更後,我們和衣而睡,眯了兩個小時,當東方泛起魚肚白,便騎上三輪車上山了。南方雖然氣溫不高,卻是濕冷,冰冷的風吹在身上,凍的渾身打顫。


    等顛了兩小時到了北場,已經是凍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我還算好的,火氣旺,胡來也還行,趕蟲風餐露宿習慣了,黃毛和曹楠凍都快僵了。曹楠連連說下次打死不騎這三蹦子,開皮卡來。


    下車後,我們離開山路,開始向金盆嶺主峰,金盆山跋涉進發,晚上要趕回去敲更,時間很緊。


    金盆山基本是一個未開發的半原始林區,蚊蟲遍布,毒物橫行,但……這都被冬日冷冽的寒風解決了。


    樹木的葉子落下,視野變好了,蚊蟲毒蛇螞蝗等能吃人的東西,也都不見了蹤影。


    我們爬的很快,目標直指金盆山塌陷的地方。


    胡來和黃毛都對這翻山越嶺很有經驗,總能帶我們找到最容易攀爬的路,但即使如此,我們還是用上了繩索和鐵鉤,很多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什麽路。


    早上八點,我們終於到達了通過了山麓,到達了山腳的位置。


    “有人在我們前麵!”走著走著,黃毛臉色微變,卻並沒有蹲下來,而是快步向前。


    我們不明所以,立刻跟上去,發現前麵的一個灌木叢有很明顯被劈砍的痕跡,地上還有幾根斷枝。


    胡來撿起來,看了一眼上麵的切口,道:“切口很新鮮,是剛剛砍下來的,不會超過兩小時。”


    “會是誰呢?”我一陣疑惑。


    黃毛仔細觀察了一下地麵的腳印,道:“至少有三個人,不知道是一起的,還是先後通過。”


    “我們耽擱了,別人可沒耽擱呀,怎麽就走在我們前麵,難道是外麵來的人?”曹楠也奇怪道。


    “前天剛剛下過暴雨,山上泥濘切危險,昨天他們沒來也正常,昨天曬了一天,今天正好上山,我們不算晚。”胡來道。


    我點點頭,是這麽個理。


    南方都是紅土,這種土的粘性非常強,如果還沒幹,腳上的泥巴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黏越多,不用走多遠,兩條腿就跟掛了鉛塊一樣沉。


    “不管是誰,我們得抓緊時間!”黃毛道。


    於是我們加快了速度,盡可能快的往山上攀爬,這一爬,就是兩個多小時。


    抬頭仰望主峰之巔,雲遮霧籠,陽光根本穿不透那片區域,流動的雲霧就像是一塊純潔的白綢,隨風不斷的左右搖擺,卻始終不離開山巔,讓山巔宛如仙境。


    偶爾雲開霧隱的刹那,還能看見皚皚白雪。


    金盆山主峰海拔非常高,但好在我們的目的地並非山巔,而是中間的腰部區域,遠遠望去,便可以看見那裏裸露出來的山石,還有成片成片七倒八歪的樹木。


    日上三竿時,我們終於到達了那片區域的外圍。


    用望眼鏡一看,發現塌陷的地方很奇怪,山石雖然裸露,卻並不是很新鮮,樹木七倒八歪,卻界限分明,非常的規整。怎麽看都不像是塌陷了,而是突然一躍,呈現出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場景,中間沒有任何過渡。


    周圍都是樹叢灌木,而中央的位置,卻是一片山石裸露之地,別說樹了,連根草都沒有,涇渭之分明,看起來非常的突兀。


    而區域的最中央,竟然是一口非常清明的水潭,居高臨下,水潭倒映著藍天白雲,就像一幅畫卷,寧靜,致遠,古井不波。


    “這……這不像是塌方呀。”胡來道。


    “確實不像。”黃毛眉頭深皺。


    “可問題是,以前沒有觀察到有這樣一個地方,山腳上用望遠鏡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怎麽來的?”曹楠疑惑。


    我也感覺萬分不解,這些裸露出來的山石一看就很久遠了,風削水蝕的痕跡很明顯,而且完全沒有塌方的那種新鮮泥土和明顯的斷痕。


    “感覺,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胡來嘀咕了道。


    “等等,這地方原本該不會是布置了法陣掩蓋,然後天長日久,法陣崩潰,於是突然顯露了出來?”黃毛猜想道。


    胡來一聽,立刻摸出羅盤,口中念念有詞,照著特定的方向晃動了幾下,隻見上麵的指針開始旋轉起來,而且對著固定的幾個方向會有明顯的停頓。


    “猜對了,這裏原先真的存在過一個法陣,現在崩潰了,露出了法陣裏麵的東西,就是這個水潭。”黃毛道。


    “那也就是說,水潭裏麵有東西。”曹楠色變。


    我心中一凜,這個地方既然是被陣法所遮蔽,那時代必定久遠,平靜的水潭下麵肯定就是法陣想要遮掩的秘密。


    那天的地震,或許就是法陣崩潰鬧出來的動靜,已經不能用大來形容,而是恐怖,兩三個小時山路的金盆鄉都有震感。


    而且詭異的是,這處水潭沒有來源,也沒有出口,就靜靜的臥在那,感覺都不像是水潭,而是一汪琥珀,不會蒸發,也不會流走,更無需來源,與世長存。


    “我們現在過去嗎?”曹楠問。


    “別急,有人先我們一步上來,看看再說。”黃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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