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真目光變得模糊,他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好慢好慢,眸光所至,隻有忍的身影,他好想伸出手去抓住忍,但他太累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百目守信用,至少忍和大家都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飛羽真的嘴角上揚,他喃喃道:“忍……”


    剩下的話卡在嗓子裏,但他沒有摔在黑黢黢的泥地上,蝴蝶忍跪在地上,擁他入懷。


    她握緊飛羽真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邊,像是對待稀世珍寶般親了一口,她笑著哭著,回答道:


    “真,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躺在蝴蝶忍懷裏,二人如同雕塑一般屹立在焦黑的坑洞中,仿佛這世界上隻剩下二人。


    飛羽真喘息片刻,他抬起帶血的手擦掉蝴蝶忍容顏上的淚滴,十分虛弱地擠出一抹笑容,“忍,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嘍!”


    “至少我們都還活著,這樣不是很好嘛!”


    “笑一笑,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我累了,先睡一會兒,回見!”


    他的手悄然滑落,當然,他是真的累壞了,加上肚子又餓,所以睡著了。


    見狀,蝴蝶忍完全慌神了,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真,你不要離開我啊!”


    小芭內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發現飛羽真的胸膛正有節奏地起伏,在想想蝴蝶忍的發言,嘴角一抽。


    “喂喂喂!”


    “人還沒死呢,不然這麽大的墓也值了!”他拍拍蝴蝶忍的肩膀,語氣輕快,毒舌屬性恢複。


    “小芭內,這樣說不太吉利吧?”一旁的大哥汗顏,吐槽起來。


    “這貨比蟑螂命都硬,我死他都死不了的好吧!”小芭內指著飛羽真,翻了一個白眼。


    “忍,我說啊,你不是醫生嗎?”


    “要不先給真緊急處理一下!”杏壽郎提醒道,忍瞬間穩住心神,她扭頭對著二人說道,“先把真弄出去!”


    過了一會兒,幾人離開了廢墟一片的明氏宅邸。


    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臨時聚點,看見飛羽真的瞬間,明浮生先生一愣,隨後急忙帶著小芭內去了鎮子上的藥鋪。


    “等我敲門,這個點,人家還在睡覺。”明浮生說著不停地敲門,“人命關天,快開門啊!”


    過了一會兒無人應答,小芭內麵色一黑,哐當一腳踹開藥店的門。


    正對著店門的櫃台後站著藥店老板,明家慘案發生,誰敢半夜開門。


    見兩個陌生人破門而入,老板剛想叫喊,隻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停在眉心前,他瞬間啞巴了。


    “別...別殺我,錢都在……”


    沒等藥店老板說完,小芭內拍在櫃台上一大筆錢,冷淡地說道:


    “買藥!”


    “現在!立刻!馬上!”


    “還有,別叫叫嚷嚷的,煩人!”


    藥店老板大腦一片空白,這人還怪好的嘞,明明能明搶的,還給這麽多錢。


    差點嚇死的老板按照蝴蝶忍寫好的藥單備好了藥,而後恭恭敬敬地送到小芭內手上。


    他拿了藥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的。


    “這位客人,錢給得太多了!”


    小芭內和明浮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中,僅有一句話飄進藥店。


    “不用找了,不要亂說!”


    二人加速跑向聚點,小芭內嫌明浮生太慢,索性不再搭理他,自己一個人就跑了回去。


    蝴蝶忍花了一夜的時間給飛羽真上藥、包紮,而後一直守候在他身邊。


    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房間裏,飛羽真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忍的睡顏。


    她像是一隻小三花貓,蜷縮在他身邊,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呼吸輕柔而均勻,眼睛緊閉著,眉宇間透露出一絲憂愁,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飛羽真的名字。


    他瞥見了忍手上幹掉的血漬,以及一旁成堆的染血紗布。


    “抱歉,讓你擔心了!”


    飛羽真一條胳膊撐著榻榻米,不顧疼痛地側起身,他輕柔地將忍的秀發撩到耳後,然後輕手輕腳地給忍蓋上被子。


    做完一切,他便安靜地躺在忍身邊,目不轉睛地欣賞著忍的睡顏,時不時傻笑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蝴蝶忍猛然驚喜,而後大喊一聲,“真!”


    “我在!”飛羽真笑著回應。


    “你醒了,太好了!”忍喜極而泣,一把抱住飛羽真,生怕會失去他,全然忘記了他是傷員。


    飛羽真倒吸一口涼氣,痛苦並快樂著。


    “對...對不起,我錯了!”


    意識到不對勁,忍光速鬆開,她漲紅了臉,尷尬地低著頭。


    “哈哈哈!”


    “嘶哈~哈哈哈~嘶~”飛羽真一邊痛一邊笑,“沒事,這樣的忍很可愛 ”


    “好了,不開玩笑了。”


    “其他人呢?”


    忍抬起頭,回答道:“他們確認你沒有生命危險便離開了,明先生回家了。”


    “你還需要靜養,我留下來陪你。”


    飛羽真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忍的小腦瓜,靜養便靜養吧。


    ……


    鬼殺隊總部。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總部一片歲月靜好。


    產屋敷耀哉靠在院中的涼亭中,靠著珠世發明的藥,雖然不能治愈詛咒但倒是改善了他的身體,不至於外出都做不到。


    抬眸間,四隻鎹鴉一同掠過藍天,它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著。


    “小隊成功斬首上弦之肆,無人員陣亡!”


    “小隊成功斬首上弦之肆,無人員陣亡!”


    “小隊成功斬首上弦之肆,無人員陣亡!”


    “……”


    鎹鴉們像是永不停歇的播報員,它們路過主公宅邸後便飛向其他地方,這麽震撼人心的消息必須告訴所有人。


    耀哉手中的書悄然落地,發出哐啷一聲,他足足愣了三分鍾,等到回過神,他站起身,淚滴從眼角滑落。


    那是激動,那是高興,那是震撼……


    一向冷靜的主公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縱觀鬼殺隊幾百年的曆史,還有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消息嗎?


    答案是沒有。


    劍士們創造了奇跡,這是何等振奮人心的消息。


    “上弦之肆,如此甚好!”


    “哈哈哈哈!”


    耀哉放聲大笑,笑在哭後,其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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