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蘇璟看著她,也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們在說什麽?”蘇寶寶看看張嫣然又看看蘇璟,他覺得張嫣然還是不變得好,不變了是不是她就能回來了。


    吳媽熱好了糖醋排骨,張嫣然沒什麽拘束,這張桌子她也吃了12年,自得自在地用著晚餐,甚至比曾經住在蘇家的日子更加自在。


    吃過飯後,張嫣然從包裏掏出五百塊放在了那瓶果酒的地方,提著紙袋往外走。


    蘇寶寶見她如此,氣得臉色發紅,他一把抓過那五百塊,衝張嫣然怒吼:“你到底什麽意思?”


    張嫣然平靜地看著他,不為他的怒火所動,慢慢說道:“三年前的事,你應該還記得吧。”


    三年前……


    蘇寶寶艱難地在記憶裏搜尋,頓時臉色一白,他蠕動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三年前,也是這麽一瓶果酒。那時白雪非要跟著張嫣然回家,偏要喝果酒,正好被他看見了。


    他是什麽反應呢……大喊大叫,非要張嫣然還回來那瓶果酒。


    “蘇家所有東西都是我的!那瓶果酒也是!你和你朋友喝了!你就得賠錢!”


    “一瓶果酒五百塊!你賠不出來我就讓爸媽把你趕出去!”


    他是這麽說的。


    那時候他弄壞了同學的玩具,同學要他賠五百塊,他正好才闖了禍根本不敢和父母說。於是他想到了張嫣然……他太清楚怎麽說,會讓張嫣然妥協了。


    “我……”道歉的話停在嘴邊,怎麽都說不出來。蘇寶寶被寵了整整12年,從來都是別人給他道歉,捧著他哄他,道歉根本沒想過。但他今天竟然想到了“對不起”那三個人,和小學老師時常教訓他的話“錯了沒關係,隻要好好道歉,好好反思,好好改正,你就是好孩子。”


    他好像已經是個壞孩子了。


    “小叔叔,我是個壞孩子了,對嗎?”蘇寶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五百塊被他用力捏著,想要捏碎。


    蘇家夫妻隻知道一味寵愛這個唯一的孩子,無論他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漸漸將這個聰明的孩子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


    也許是因為升入初中的原因,也許是蘇寶寶長大了,蘇寶寶無法無天的性格似乎改變了很多,連蘇家夫妻也開始重視起蘇寶寶的教育來。


    蘇家夫妻害怕自己對蘇寶寶狠不下心來扳正他的性子,專門找來了蘇璟幫忙,自己趁著在海外有生意,躲了出去。


    蘇璟捏了捏眉頭,大門口早已經沒有張嫣然的身影了,他歎了口氣,站起來揉了揉蘇寶寶的頭:“寶寶,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夜風撩動著油柏路旁的行道樹,窸窸窣窣的響聲此起彼伏,一個高挑的白裙女孩提著紙袋慢慢走在街上,風吹著她的裙擺吹著她的發絲,發絲飛舞到她的眼睛上,她有些心不在焉。


    張嫣然沒有直接打車去酒店,她突然很想再走走這條曾經走過無數遍的路,隻是這一次的心態很不一樣。


    沒有了曾經的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擔驚受怕,自卑怯弱……


    她竟然生出一股坦然來。


    三年前啊,那五百塊差點就毀了她呢?


    誰能想到區區五百塊就能毀了堂堂張家嫡女呢?


    張嫣然又忍不住想,如果三年前她真的因為盜竊罪被關進了監獄,那張家還能找到她嗎?她還會經曆那些痛苦不堪的非人折磨嗎?


    大抵是會吧,張正山是不會放過她的。


    不過今生,她早就手染罪惡了,已經無所謂毀不毀了。


    不知不覺間眼前的風景似乎更加熟悉了,張嫣然眯了眯眼眸。


    看著眼前靜默別致的別墅,心中突然響起一聲三年前的歎息。


    他說:“五百塊而已,我給你。”


    三年前,她13歲,正在上初中。義務教育期間她不用交學費,卻還是要交學雜費補課費書本費。從她十歲起,蘇家夫妻就不再給她零花錢了,也不給她交這些費用。她隻能撿蘇寶寶不要的文具去用,幫忙做家務討好蘇寶寶換個幾百塊去交學校的費用。後來吳媽看不下去,幫她交了一些,卻被蘇寶寶發現,死活逼著蘇家夫妻威脅吳媽再幫她就辭退吳媽。


    再後來她甚至開始在課後撿垃圾去賣來掙書本費,再再後來她遇上了好心人,可以去好心人的店裏洗盤子打零工換一小部分。


    最後她被五百塊逼到了這裏,見到了那個總是坐在輪椅上看爬山虎的少年。


    接近三年的時間過去,曾經別致典雅的別墅早已經因為無人打理而雜草叢生,斑駁的牆漆依舊能看出它昔日的白皙靜雅,原來隻在半牆上的爬山虎囂張地攀上了屋頂又回到了地麵。


    隻是看它囂張的人早不知去哪裏了。


    “小妹妹,你快離那裏遠一點。這麽晚了,你怎麽一個人在走夜路啊?叫你家人來接一下你啊。最近南城治安可不好嘞。”


    張嫣然看過去,是一個夜跑的中年女人。


    見她不動,中年女人走了過來,用她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跟她一起看向別墅。


    “嘿,別說。這別墅好久沒住人了,乍眼一看還挺嚇人。”


    透過爬山虎粗壯的枝葉,依稀還能看見那破損的玻璃窗,玻璃碎裂的痕麵反射著月光,看著格外瘮人。


    “就跟那恐怖電影裏的鬼屋差不多。聽說曾經就有個劇組看中它的環境,想用來拍恐怖片,結果你猜怎麽著?”那中年女人似乎格外健談,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也不管張嫣然的反應,繼續道:“結果他們根本找不到這別墅的主人。”


    “你說這別墅的主人會不會早就死了?他們說這別墅主人一家三口都是死在了這別墅裏,連屍體都找不到呢?也不知道埋在哪裏了?唉唉唉可千萬別在東南方啊,那可挨著我家呢。”


    “沒死。”張嫣然終於回了一句。


    中年女人見她一副認識這別墅主人的樣子,眼睛亮了亮,像是看見八卦的八婆,恨不得讓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


    “小妹妹,你認識這家人?他們姓什麽啊?做什麽的啊?為什麽去國外啊?”


    張嫣然靜靜看著她,不回答。月光下她那雙上挑的丹鳳眼幽幽注視中年女人,黑瞳深深,一眨不眨,再加上她一身白裙,麵無表情,就…就格外瘮人。中年女人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將她才跑的熱氣全都驅散了。


    她表情一僵,訕笑道:“我就是新搬來這裏,好奇,你要不想說也沒關係。”


    中年女人冷汗淋淋,她老公睡得晚總說隔壁那別墅裏有怪聲,她一出去說,別人就說是鬧鬼,該不會真鬧鬼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張嫣然的腳下,臥槽,真真沒影子????


    中年女人差點被嚇得兩眼一翻暈死過去,她掐著自己大腿才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悄悄退了兩步,逃難似的跑開了。


    張嫣然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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