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中,李雲洲的膝蓋已經頂在了對方肋下。頓時,老者腹部塌陷,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


    與此同時,老者一股精純的內力反擊而來,啪的一聲,震了開來。


    兩人頓時分離,紛紛向後落去。


    兩聲重響,震起了滿地的腐葉枯枝。


    三把長刀圍了過來,發現已經失去了老者的蹤跡,隻留下胸口滿是血跡的李雲洲。


    兩人這一番廝殺,看似時間很長,其實從李雲洲泰山壓頂那劍開始,到兩人互拚內力止,隻有短短幾息時間。


    兩人手腕糾纏,提膝互頂,用的都是殺招。老者是浸淫半生的刺殺之術,李雲洲則是老板娘的拳頭揍出來的。


    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有實用有效的小手段。


    兩人鬥得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大人,你怎麽樣?”一個繡衣使者急聲問道。


    “死不了,不過那個人就不好說了。”李雲洲緩緩收了真氣,胸口的血已經止住。


    他坐起身來,掏出一個解毒丹塞進了嘴裏,出門在外,小心為妙。


    老者一路疾馳,按著記憶中的線路,遁出了林子,來到了大湖岸邊。


    此時他身上已經塗滿了汙泥,連眼皮上都沒放過,在他閉上眼睛時,他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泥人了。


    他猜測李雲洲他們能找到他絕對和他身上的氣味有關。


    老者抬手堵住嘴巴,竭力的壓製咳嗽的衝動。


    李雲洲那一下膝頂,傷到了他的肺腑,胸口一陣陣麻癢,令他無比難受。


    可比起死亡,這些就都不算什麽了。


    從懷裏取出幹糧,就著湖水,強忍著嘔吐感生生吞了下去。


    一夜的逃亡,早就耗盡了體力,他必須補充一些能量了。


    老者靜靜地站在水邊,身上有幾處刀傷開始滲血,將烏黑的泥巴染上了紅色。陣陣虛弱感傳來,眼前發黑,他皺了皺眉,從懷裏掏出一個猩紅色丸藥,眼一閉直接塞進了嘴裏。


    半晌之後。


    老者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身體散發出恐怖的血腥之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烈,體內似有猛虎蟄伏。


    驀地,他睜開雙眼,赤紅色的眼裏透著妖異的光芒,他咧開滿是鮮血的大嘴,“猛虎出山了!”


    ……


    ……


    天光漸亮,絲絲霞光穿過霧氣,將霧氣塗成了紅色,透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李雲洲看著前麵,籠罩著紅色霧氣的小鎮,緊緊的皺了皺眉。


    這種環境,讓他想到了曾看過的鬼片。


    一把鋒利的短劍,從背後靠近,冰寒的氣息讓李雲洲的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年輕人,你沒有我想的那麽強!”老者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李雲洲苦笑一聲,無奈的說道:“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你能找到這裏,我真的很意外。你這個年紀,有這種智慧和勇氣,我還是很佩服的。”老者冷漠的表情中帶著不解,“你我都是做的一個行當,我不相信你沒看出來,我是故意在引誘你。既然明知是陷阱,為什麽還往裏麵跳?”


    李雲洲歎了口氣,“人總是貪心的,要不我也不會追出來。既然都這樣了,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想知道,幕後之人是誰?還有,你到底是誰?”


    老者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幕後之人?哼!等你見了閻王,自然就知道了。至於我的名字……”老者似是陷入沉思,“我以前的名字好像是叫陳小花。”


    李雲洲瞪大眼睛,“你是陳小花?那個南詔最臭名昭著的劊子手?人稱暗夜之王的那個陳小花?”


    “劊子手我認,至於什麽暗夜之王,那純屬扯蛋。”老者吸了一鼻子,似乎聞到了血腥之氣。


    “我聽說陳小花是個女人,再說了,這名字也不像是男人的名字!”李雲洲也吸了吸鼻子。


    “愚昧!”陳小花哼了一聲。


    兩人沉默許久。


    “你怎麽還不動手?”李雲洲看著眼前的小鎮,突然說道,“要知道,夜長夢多。你現在不殺我,等會可就不一定了。”


    “我在等人。”


    “巧了,我也是。”李雲洲咧了咧嘴。


    霧氣突然變得大了起來,李雲洲看著幾乎模糊了的小鎮,心中突然有種古怪的感覺,不由得出聲說道:“我勸你快點動手,正好把我的死因推到那些馬賊手裏,要不然,我大隋肯定還會發兵南詔的。”


    陳小花微微一笑,不疾不徐。


    李雲洲微微眯了眯眼,他本來計劃跟著這人,看看誰會跟他接頭,現在看來就隻有一些馬賊了。


    看不起人啊!這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嗎?


    小鎮裏。


    一場廝殺已經接近尾聲。


    繡衣使者提著長刀,正在消滅最後的有生力量。


    一些人則開始了補刀工作,不管是有氣沒氣,先紮上一刀再說。


    於是,在最後那人倒下後,小鎮裏僅能聽到噗嗤的悶響聲,和偶爾的一聲呻吟。


    ……


    ……


    “或許你要等的人不會來了?”李雲洲突然提醒道。


    陳小花突然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體內鮮血竟穿透,抹在身上泥巴,四下濺了滿地。


    李雲洲歎了口氣,神識中,繡衣使者已經往這邊醒來。他笑了笑,看著這個像噴壺的老人,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了鬆。


    就在這時,一根繡花針突然鑽出迷霧,直向李雲洲胸口射來。


    毫無征兆的,李雲洲一個側身,便聽到身後樹幹上發出叮的一聲。


    順勢拔出大劍,將身前舞的潑水不進。


    隻聽一陣叮當作響,地上落了一層鐵針。


    繡衣使者察覺不對,早已經成包圍狀,撲了上去。


    這些繡衣使者,有殺馬賊如切瓜的能力,相信就是二品武者,在這些雪白長刀下,也得脫一層皮。


    可事情發展的方向總是事與願違。


    草叢中,一道亮光劃過,接著便是一片密集的叮當聲。


    繡衣使者悶哼聲中,那個人影緩緩飄落在了李雲洲身前。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清涼,光著腳丫踩在草地上的女人。


    準確來說,倒像是流銀河上的一個舞女。


    可李雲洲知道,這個女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一擊便打斷了繡衣使者的殺招,且表現的那麽從容,這麽看來,她至少也有四品實力。


    李雲洲瞥了一眼花灑老人,發現他的眼裏竟然有一絲慌張,不由得心頭一動。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李雲洲輕聲細語,臉上笑容如春風一般。


    那女子抬起了頭,一雙杏眼滿含桃花,仿佛眼裏有勾,能勾起人的欲望。


    好一個白麵玉狐狸!


    李雲洲微微失神,半晌才反應過來,“本人乃大隋使團正使,正奉旨前往南詔出使。不知姑娘在此,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原諒。”


    這個女人,這個深不可測的舞女,實力比他們這些人都強。


    李雲洲明知對方是來幹嘛的,還表現得無比純真,淨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因為他真的有些怕了。


    舞女微微一笑,本就妖豔的臉蛋配合著她的眼眸頓時有了勾人魂魄的能力。


    “這女子的容貌竟不低於自家媳婦,可百曉生的百芳譜上竟毫無記載,卻是怪事!”李雲洲心裏想著,眼睛卻與她對視著。


    “沒想到李公子的武器是劍,還是把重劍!”


    李雲洲一怔,沒想到對方竟然認識自己,便也不再藏著掖著,“姑娘怎麽會認得在下?我自問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


    “李公子不必謙虛!擂台比鬥,打敗李二的事跡天下皆知。試問現在誰不羨慕公子抱的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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