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的話,算是一錘定音了,賈赦、賈政兄弟兩個也好再說什麽,隻能就此認了。


    二人出了後,又來到書房裏,聽賈赦皺眉說道:


    “你可聽聞朝堂上有關甄家的消息?”


    賈政微微搖頭:“暫時未聽到,不過,有關‘南朝’的事情,確實傳得沸沸揚揚,具體如何,我亦沒有細致打聽。”


    賈赦微微點頭:“嗯,這樣,你明日還是細心去朝堂上打聽一下,有關這件事情的所有情況。”


    賈政明白他的意思,鄭重點頭:


    “好,明日我就找人去打聽。”


    他們都不覺得,賈瑾會如此危言聳聽,說不定是真的。


    次日。


    賈赦還沒等到賈政的消息,就見楊敬鬆上門來見。


    “楊大人,真是稀客,快快請坐!”


    見楊敬鬆來了,賈赦頗顯熱情。


    楊敬鬆客氣拱手:


    “赦老爺客氣,我此來,是想向赦老爺你說明一些情況。”


    賈赦頗為驚疑:“哦?不知是什麽情況。”


    楊敬鬆沉聲說道:“是南邊的一些情況,和貴府有世交關係的甄家算是徹底栽了……”


    說著,將欽差裴崎查明‘南朝’背後就是甄家,以及武安帝下旨剝奪了甄家諸多權限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賈赦聽得心驚肉跳,若非楊敬鬆說,他一直在家裏待著,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情況。


    待楊敬鬆說完,竟有些汗流浹背了,顫顫巍巍說道:


    “這麽說,瑾哥兒在信中說的都是真的?”


    楊敬鬆遲疑片刻,接話道:“赦老爺,如今的瑾…公子,早已成長,而且極為出乎人的意料。”


    “他的話,還請赦老爺重視起來,想必赦老爺也是知道他的身份。”


    “好了,我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赦老爺你自己判斷了。”


    說罷,便起身告辭。


    賈赦還驚疑不定之中,見他要走,忙挽留,楊敬鬆卻執意離開,說是諸多忌諱,賈赦無奈,隻能讓人送他出門。


    楊敬鬆離開後,又特意去寧國府祭奠一下,隻當這次來賈家,隻是為了吊唁,順道和賈赦見了一麵而已。


    午後。


    賈政也回來了,他立即來見賈赦,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知給了賈赦聽:


    “兄長,瑾哥兒說的果然沒錯,那‘南朝’真是甄家在控製,而且如今甄家已經被今上下旨革去了許多職權,甄家真是出大問題了!”


    賈赦滿臉凝重:“我已經知道了,上午,都察院的楊大人來了,特意來告訴我這些事情。”


    賈政聽得驚訝,追問:“都察院楊大人?哪位楊大人?”


    賈赦解釋道:“就是瑾哥兒的授業恩師,現任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的楊敬鬆。”


    賈政恍然,遲疑片刻,沉聲說道:


    “這麽說,他可能是受瑾哥兒所托,特意來告知兄長你的?”


    賈赦點頭:“多半如此。”


    “現在情況確定,咱們又該如何?”


    說著,看向賈政,等待他的意見和態度。


    賈政微微歎息:“若非親耳所聞,我也想不到,甄家竟然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老太太還不信,咱們得先去告訴她,再問問她的意見。”


    賈赦聽了,也覺得應該如此,於是兄弟兩個,又來見賈母。


    賈母依舊在躺著休息,見他們又來了,頗為不悅,畢竟她如今以享樂為主,賈赦二人到來,必然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她商議。


    “老太太。”


    待二人見了禮,賈母沒好氣問道:


    “又怎麽了?”


    盡管聽出了賈母語氣不滿,賈政也隻能硬著頭皮說起來見她的目的:


    “老太太,甄家真的出事了,我今日特意去打聽了……”


    又將自己打聽到的具體情況,以及楊敬鬆來見賈赦也言及甄家出事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賈母起初還以為他們來見自己,不會有什麽大事,待聽賈政說完,一張老臉瞬間漲紅了,神色頗為難看。


    昨日,她還信誓旦旦地對二人說,甄家不可能出事,賈瑾在信中說的,是胡說八道,危言聳聽,根本不值得一信。


    沒想到,今日賈政證實了甄家出事,這簡直就是狠狠打了她的臉,自然讓她心裏頭不痛快。


    “看樣子,瑾哥兒果然沒有說假話,那麽,甄家老爺要謀害林妹夫的事情,也多半是真的了。”


    “老太太,您看,現在咱們家該怎麽做?”


    見賈政再次請示自己,賈母臉色頗為詭異,一時沒話說。


    見此情況,賈政看向了賈赦,賈赦則微微搖頭,兄弟兩個也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賈母終於發話了:


    “和甄家斷交一事頗為重大,絕不能輕易決斷,不然,其餘世交人家怎麽看待咱們賈家?”


    “此時若和甄家斷交,人家定會說我們賈家趨利避害,眼見甄家出事了,咱們就急著和他們斷來往。”


    “另外,宮裏那位甄老太妃,對咱們家可是很好的,這時候斷交,此後還有什麽顏麵去拜見她?”


    賈政跟著附和:


    “您說的有道理,隻是瑾哥兒說的也沒錯,甄家如此之舉,無異於自掘墳墓啊,咱們家可不能被他們帶下去。”


    賈母不耐煩揮手:“罷了,如今我也老了,這些事情,總歸力所不逮,你們兄弟自己決斷吧。”


    “若真是拿不定主意,就去問問王家那位二老爺,他肯定比你們主意正些。”


    聽了這話,賈政和賈赦不由對視一眼,半晌,二人皆認同了這個說法。


    又聽賈母哼唧一聲:“還有,既然瑾哥兒這樣說,你們也不妨問問他的意見,看看他又有什麽好主意?”


    賈赦聽出了賈母對賈瑾有些不滿,回道:


    “老太太放心,我這就寫信去問他。”


    賈母聽後,閉上眼睛,擺手:“好了,去吧。”


    賈赦、賈政二人恭敬告退。


    出了賈母院後,二人又商議一番,由賈政寫信去給王子騰,詢問王子騰對此事的意見和看法。


    賈赦則寫信回賈瑾,問問賈瑾可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不讓外界覺得賈家趨利避害,也能和甄家切割。


    兄弟兩個都知道,此事事關這自己家族的未來,因此也都頗為重視,等待著王子騰和賈瑾的回應同時,兩人也在想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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