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政琛抬手摟住梁靖婉的肩胛骨,向她投去一眼,似乎是在詫異她用詞大膽,語重心長的說道:“女孩子,少說這些話。”


    話裏話外都有勸導的意思。


    梁靖婉側頭看著顧政琛,抿唇道:“可你不是說,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嗎?”


    顧政琛靜默片刻,眼神轉移到梁靖婉手中的雞蛋仔,扯開話題:“再不吃,冰淇淋要化了。”


    梁靖婉聽見這話,看向自己手中的雞蛋仔,冰淇淋球融化成水,乳白色的液體懸掛在脆皮邊角上,她急忙咬了一口,沒再繼續問下去,仿佛已經忘記自己想問的問題。


    顧政琛不著聲色地鬆了口氣,抬手拂去梁靖婉頭頂上的剛剛掉落的黃色樹葉。


    兩人走回酒店。


    房間門口,梁靖婉手拿著房卡,回頭瞥了眼顧政琛,話裏有幾分無情:“你不走嗎?”


    “想和你多待一會兒。”顧政琛投來過的眼神異常溫柔,聲音沉緩。


    梁靖婉不由自主地輕牽嘴角,給顧政琛讓了讓道:“進來吧。”


    最終這一夜,顧政琛也沒出這扇門。


    梁靖婉半夢半醒之間,聽見身後的顧政琛開口:“明天晚上帶你出去玩。”


    她強撐著眼皮,迷迷糊糊地問道:“明天就好了嗎?”


    “嗯,等簽約發布會後就好了。”顧政琛說話的音量壓低,吻著她的耳廓,一下接著一下。


    “別親了。”嬌嗔聲帶著濃濃困意。


    “……”


    翌日。


    等到梁靖婉醒來時,床上隻剩下她一個人,兩隻手高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裹著薄被,在床上蠕動。


    起床,走到客廳時,才發現沙發上的一角,擺放著一襲紅色吊帶長裙,她抬手撩了撩散落的長發,上前幾步。


    單手拎起吊帶裙,來回環視,心裏忍不住腹誹:顧政琛喜歡這種調調的?


    梁靖婉眉梢微挑,又將吊帶裙又放下。


    洗漱完畢後,梁靖婉透過衛生間窗戶向外看,看得見外麵天空陰沉,烏雲蔽日,手機上顯示的天氣——陣雨轉多雲,23c-26c。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戴了頂鴨舌帽,以防下雨打濕頭發,帽簷壓低,穿梭在人潮當中,找了間茶餐廳坐下,先安慰安慰自己的五髒府。


    在等待期間,梁靖婉把目光投向牆上懸掛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新聞,新聞標題是恒世遠港與內地中榮港務正式達成合作,攜手共建臨城樞紐港,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坐在台下的一大堆媒體。


    鏡頭轉向坐在主席台的兩人,白底黑字的姓名牌,寫著兩個人各自的名字,左方為顧政琛,右邊則為蔣宗廷。


    簽約發布會大同小異,梁靖婉嘴裏咬著吸管,凍檸茶沿著細細的管道被吸進嘴裏。


    眼前出現人影,隔絕著她的視野,是服務員在給她上菜,等到服務員離開後,梁靖婉再次抬眸,電視不知道被誰調換了個頻道,已經變成港劇。


    播放的是粵語版,梁靖婉聽不懂,隻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桌麵上的美食,一頓飯吃完後,梁靖婉才真感到無所事事。


    有名的景點早就打卡過,沒必要再去一次,梁靖婉不禁想到許言,要是她在,兩人還能一起逛商場,也不知道許言現在在做什麽?


    行動力強的梁靖婉,立刻給許言打去電話。


    “我還值得大小姐打國際漫遊啊?”許言輕哼一聲,她的聲音既沙又啞,一出口不是問候,而是打趣,外加一點不滿。


    不滿什麽,不滿梁靖婉到港將近24小時後,才回想起她這個還在臨城的好友。


    梁靖婉也聽出來了許言的那一丟丟的不滿,幹笑幾聲,順著許言的毛擼,各種討好的話出口。


    “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吵?”許言似乎是翻了個身,發出一聲哀歎。


    “茶餐廳。”


    許言說了句不太正宗的粵語:“味道點樣,好唔好食?”[味道如何,好不好吃?]


    梁靖婉應了聲,細長的手指捏著玻璃吸管,戳弄杯底的檸檬切片:“下次有機會,我們一起來。”


    “顧董點唔陪你?”[顧董怎麽沒陪你?]


    又一句不標準的粵語。


    “沒,他忙著辦公。”


    “……”


    兩人一人一句話,閑聊。


    忽而間,梁靖婉手機發入一條短信,她淺挽嘴角,突兀地來了句:“你還有事嗎?”


    正講的上頭的許言心底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顧政琛給我發信息了,我要掛掉了。”


    許言:嗬嗬,見色忘友!


    不等梁靖婉動手,許言率先按下紅色按鍵掛斷。


    被掛斷的梁靖婉猝不及防,聽見“嘟”的一聲,微愣兩三秒,手機屏幕熄滅。


    茶餐廳和酒店離得近,步行十幾分鍾足以,奈何天公不作美,飄起毛毛細雨,幸虧有鴨舌帽遮擋,沒有淋濕。


    步入酒店大堂,正巧和顧政琛碰上麵,梁靖婉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後。


    她看著男人的背影,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裝,修身利索的勾勒出寬肩長腿,沉穩從容地邁開腿。


    梁靖婉自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可轉身之處,一個沒藏好就被顧政琛發現。


    顧政琛眉梢輕挑,啞然失笑,對自家的這個頑皮的小朋友感到頗為無奈,梁靖婉想玩,他也隻能陪著。


    按下電梯按鈕後,顯示屏上的數字一個個往下跳,快到一樓時,顧政琛忍不住開腔,語氣帶著一絲寵溺:“才小半天沒見,怎麽又調皮了?”


    梁靖婉隻聽這話,耳根通紅,一步一步慢慢挪出,探頭探腦地試探性去看顧政琛,眼睛卻對上顧政琛含笑的眼神,她忍不住輕扯嘴角,小跑幾步上前,投入他的懷抱,頭上還戴著頂鴨舌帽,帽簷撞到顧政琛的肩膀。


    顧政琛的手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另一隻手則搭在梁靖婉的側腰,緩緩收緊,兩個相擁著。


    梁靖婉伸手取下鴨舌帽後,隨手就攀上顧政琛的肩頭,鼻頭輕嗅,淡淡的煙草味道,讓她感到十分安心,梁靖婉嘴角翹了翹,率先開口質問,倒打一耙:“你怎麽拆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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