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底上了,菜也很快上來。


    翟雙白裝作大吃,牛肉沒燙熟就往嘴裏塞。


    聶予桑發現了,趕緊從她嘴裏奪出來:“沒熟的牛肉不能吃,會有寄生蟲。”


    她訕笑:“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那可不行。”聶予桑幫她燙熟了牛肉放進她的碗裏:“不能亂吃,吃壞了會拉肚子。”


    他滿臉擔憂,看上去和以前的聶予桑無異。


    仍然是那麽溫柔,那麽細心體貼,那麽與世無爭。


    翟雙白特意要了幾瓶啤酒,幾杯酒下肚,她故意隨手點開手機裏的新聞,皺著眉頭抱怨。


    “現在到處都是四哥的消息,他比現在最紅的流量小生都紅。”


    聶予桑全神貫注地幫她燙毛肚,七上八下,仿佛沒留意聽翟雙白的抱怨,眼下給翟雙白燙毛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把燙好的毛肚放進翟雙白的碗裏:“嚐嚐。”


    她將毛肚放進嘴裏咀嚼,毛肚很嫩很脆,好吃到眉毛都要被鮮掉。


    他沒應翟雙白的話,她也不好將話題繼續下去。


    吃完火鍋,他牽著翟雙白的手提議:“吃得太飽,我們走一走?”


    翟雙白不置可否,他們手牽手並肩而走。


    聶予桑的掌心溫熱幹燥,令翟雙白想起了聶知熠的掌心。


    一個大活人,夏天的時候掌心都沒什麽溫度。


    他就像是一個死人,硬是給心髒上了發條,他才能像人類一樣活動,其實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今天的月光極好,溫柔地撒在他們的肩膀上。


    當月光落在聶予桑的臉龐上的時候,仿佛給他精致柔和的五官敷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可是當聶予桑看著翟雙白笑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響起了他在竊聽器裏說的最後一句話。


    “二哥,這件事情,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原來,原來,再如清風朗月一般的人,當他心裏有仇恨的時候,他都和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


    邪惡的心都會占據胸膛。


    回到聶家,翟雙白去宗考的房間抱他回屋睡覺。


    在走廊裏她遇到了剛回來的聶知熠,今晚他回來算早的,不過九點多而已。


    他目不斜視從翟雙白身邊走過去,翟雙白忽然說了一句:“宗考,四伯回來了。”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擰著眉頭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她懷裏的宗考,又將目光投射到她臉上:“好媽媽這個人設,不太適合你。”


    “今晚四哥沒有應酬?”翟雙白沒話找話。


    “明天出差。”他隨意答道:“回來得早點。”


    “哦,那早點休息,一路順風。”


    從翟雙白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他抬起手好似要摸一摸宗考的腦袋,但手都舉起來了,還是從宗考的頭頂上越過去,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天晚上,翟雙白失眠了。


    聶予桑半夜接到一個電話回了東山港,翟雙白裝作睡著,她感覺到聶予桑來到床邊注視了她許久才離開。


    聶予桑走之後,她莫明地鬆了口氣。


    她睡不著,去露台吸煙,剛剛吸了一口,忽然看到聶知熠從大宅出來,上了停在停車場的車。


    翟雙白立刻掐滅了煙頭換了衣服就走出房間,叫醒阿珍讓她陪宗考睡覺。


    她開著車一路尾隨聶知熠,鄴城就是一個不夜城,大半夜的路上的車子還是絡繹不絕,所以聶知熠應該沒察覺出翟雙白的車在跟著他。


    聶知熠的車兜兜轉轉,終於在市郊的一處別墅區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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