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雙白沒躲,還是那樣趴在桌上。


    她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徑直走了過去。


    但幾秒鍾後,腳步聲又重新折返,她的後頸脖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捏住抬起,她被動地仰著頭看到了聶知熠略帶詫異的眼神。


    “翟雙白。”


    “使勁。”她半眯著眼睛:“剛好這幾天頸椎不舒服。”


    脖子上的手更重了,她整個人都被提起來,推搡出了花園。


    翟雙白趔趄了好幾步,後背撞在門口的樹幹上,疼的她齜牙咧嘴。


    聶知熠在馬路對麵看到了她的車,他似乎有點疲憊,站在翟雙白的麵前,低著頭捏著自己的眉心,煩躁又倦怠:“滾蛋!”


    他甚至懶得多跟她說一句話,就上了自己的車,向前麵開去。


    翟雙白也跟著上了她的車,開車跟在他的身後。


    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


    翟雙白的車技相當不錯,做律師的時候每天都要爭分奪秒,鄴城的早晚高峰堵得像便秘,她硬是從車水馬龍中殺出一條血路。


    此刻路上的車輛已經少了很多了,寬敞馬路上隻有他們兩輛車,翟雙白完全可以超車,但她就是不超,不急不慢地跟在他後麵。


    快進市中心的時候,聶知熠的車子忽然靠邊停了下來,翟雙白也停下來,她等著聶知熠下車。


    但是好半天他都沒什麽動靜,翟雙白打著哈欠下車過去查看,隻見聶知熠靠在駕駛室的椅背上閉著眼睛,仰著頭,仿佛是睡過去了。


    翟雙白詫異間敲了敲車窗,敲了好一會,聶知熠才睜開眼睛打開車窗。


    “我還以為四哥死了,都打算給殯儀館打電話了。”她關懷備至的:“四哥,哪裏不舒服?心肌梗塞嗎,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他掀開眼皮不耐煩地看著翟雙白:“你什麽時候這麽嘰嘰喳喳的吵死人了。”他忽然從駕駛座上直接爬到後座上躺下:“你來開車。”


    “四哥,我開了車來的。”


    聶知熠沒有再回答她,他好似很疲憊似的。


    翟雙白趴在駕駛室的車窗上看了他片刻,想了想回到自己車上熄了火,上了聶知熠的車。


    她發動之前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聶知熠,他微微蜷縮著身體,像一隻被燙熟的大蝦。


    翟雙白還是把車開走了,進了市區她問聶知熠:“四哥去哪裏?”


    聶知熠沒回答她,好像睡著了。


    翟雙白總不能把他帶回聶家,如果被人看到他們倆在一起,說不清的。


    她隻能把車開到四季雲頂,在他家樓下的停車場停下。


    “四哥,到了。”


    她下了車,給私家偵探小黃毛發了消息,讓他明天早晨之前幫她把停在市郊的車子開回來。


    她都往前走了幾步了,車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想了想又回去,猛地拉開車門。


    聶知熠的腦袋是頂著車門的,她猛地拉開,他的腦袋就向下麵垂下去,活像一具屍體。


    翟雙白忍無可忍地蹲下來,看著他倒過來的麵容,下巴處的傷疤像一把利箭一般直指天空。


    從翟雙白的角度,她看見他微微敞開的襯衣裏麵的胸膛上,那紅腫的扭曲的如同一條猙獰醜陋的紅蛇一般的紅色疤痕。


    那是聶天奕捅傷他留下來的。


    聶知熠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又多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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