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沒有良知的人互相取暖,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聶知熠笑了:“我們這些人應該沒有心的。”


    “沒有心的是妖怪。”


    “那我們就是妖怪。”


    “好。”翟雙白同意他的設定:“睡吧,大妖怪。”


    “晚安,女妖怪。”


    兩個妖怪同眠,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了,睜著眼睛到天亮。


    翟雙白說:“大妖怪,我等會要走了。”


    他沒說話,好像睡著了。


    翟雙白知道,他沒睡著。


    她悄悄起床,換了衣服,洗漱完走出房間。


    她的手剛握住大門的門把手,身後傳來了聶知熠的聲音。


    “你昨天買的披薩太多了,不如吃完了再走?”


    她回頭看他,聶知熠靠在門框上,依然是亂糟糟的頭發,無袖的白色t恤和灰黑格子的大短褲。


    她終於看到他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顏色了。


    她欣然同意:“好。”


    她去烤披薩,聶知熠去洗漱。


    烤肉是不能吃了,冰箱裏還有點水果可以打果汁。


    折騰完後,他們對麵而坐開始吃昨天沒吃完的剩披薩,放在烤箱裏烤了烤,居然還是很好吃。


    吃完早餐,翟雙白看著他洗幹淨榨汁機和杯子,用廚房紙擦幹放在杯架上。


    一切搞定,她該走了。


    這一次,她的手指還沒碰到門把手,聶知熠走過來看了看她的頭發,又聞了聞。


    “好像有點孜然味。”


    她想了想,昨天吃烤肉的時候,那肉粘在簽子上,她使勁一拽,簽子就插進頭發裏去了。


    她還是接受了聶知熠的建議,去洗了澡。


    不出她所料的,她的頭發還沒洗完,聶知熠就進來了,推開淋浴間的門,從她的身後抱住了她。


    於是,她的澡洗的斷斷續續的。


    整個流程是,不可描述,洗頭發,不可描述,擦背,不可描述,洗澡,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千辛萬苦洗完澡,翟雙白已經精疲力盡。


    她躺在聶知熠的臂彎裏,他說:“要不然,休息一會?”


    一覺睡到夕陽西下,翟雙白看著窗外豔紅色的晚霞慢慢地灑在淺色的地板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


    她從床上驚跳起來,她真的要走了。


    連續失蹤四天,她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


    她逃也似地跑到大門口穿上鞋就拉開門跑出去了。


    走廊裏隻有她一個人驚慌失措的腳步聲,聶知熠沒有追上來。


    她隻聽到大門輕輕地合上的聲音。


    她猛地停下來,胸膛中忽然一空,仿佛什麽東西陡然間消失了一般。


    她知道,那道門意味著什麽。


    那是一個異世界,她和聶知熠共同的人生裏根本不會存在的一個世界。


    那天落水之後,他們誤打誤撞地進了那個世界,過了幾天本不該屬於他們的人生。


    在那個世界裏,她不是翟雙白,他也不是聶知熠。


    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沒有漆黑的過往,沒有泥濘的未來。


    也沒有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和明爭暗鬥勾心鬥角。


    什麽都沒有,他們就像那天落水的時候,赤條條,隻有自己,隻有本我,什麽都沒有。


    不添任何標簽,不立任何人設。


    但是,也隻有那麽幾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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