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覺得我在照顧你。”


    最後,他把她拎到梳妝台前幫她吹頭發。


    她想起他也幫聶予桑的媽媽吹過頭發。


    忽然很想知道,當時他的心裏還有沒有恨意。


    “你什麽時候不恨聶予桑的媽媽的?”


    他一愣,想了想回答:“也許,無時無刻不在很,也許,早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恨。”


    聶知熠回答的挺妙的。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


    就在翟雙白以為聶知熠不會解釋關於靈犀的任何事情的時候,他說。


    “靈犀和阿冬,都是我在福利院認識的。”


    翟雙白注視著他,表示自己在聽。


    “阿冬比我小一歲,靈犀和我同年,他們都是生下就被丟在福利院門口的。”


    “嗯。”


    “靈犀本來不叫靈犀,院長說她來的時候總是下雨,水池那邊的青苔鏟掉了又長出來,就給她起名苔苔,但她不喜歡這個名字,有一次我們做遊戲,靈犀和我一組,總是贏,阿冬說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靈犀很高興,就說她以後就叫靈犀。”


    “嗯。”


    “我在福利院待了三年,和他們關係最好,有一年聶家來福利院做慈善,聶振成跟著來看到了我,把我鎖在了工具房裏。靈犀看見了,打破工具房的玻璃把我救了出來,胳膊的肌腱被玻璃齊齊割斷,後來我就被我爸帶回了聶家,等我再見到靈犀的時候,她的胳膊已經被截肢了。”


    “在福利院沒得到好的治療。”翟雙白替他補充。


    聶知熠點頭:“是,院長也竭盡全力帶她醫治,但是當時靈犀打了聶振成,迫於聶家的壓力,院長見靈犀沒有大礙了就帶回福利院養傷,後來院長生病住院了,靈犀的傷沒人管,爛的都長了蛆,隻能把小臂截肢。”


    聶知熠在說這一段的時候,語氣是平靜的,燈光將他的眼睛照的很通透,仿佛一扇豁然開朗的窗。


    “那她的腿...”


    “也是因為我,我回聶家之後,他們知道我過得不好,約好了一個星期一定會見一次麵,但有一次我一個月都沒從聶家出來,他們著急了過來找我,才知道我經常被關禁閉沒飯吃,他們就經常過來給我送吃的,終於有一天被聶家人發現了,放狗咬他們,從牆頭翻過去的時候,靈犀摔斷了腿。”


    翟雙白不知道該說什麽,怪不得靈犀跟她說,不要輕敵。


    因為她了解聶知熠,不論他有多危險有多陰鬱,但他至少是個感恩的人。


    “那她的腦瘤...”


    “從小時候就有,那時候應該不嚴重,離開福利院後就惡化了,我讓阿冬陪她去美國治病,有一陣子的效果很好,但最近又複發了。”


    “所以,她要回來。”翟雙白說。


    “是。”


    “她愛你。”


    “是。”聶知熠點頭:“我知道。”


    “你結婚的時候,她知道嗎?”


    “知道,兩次都知道。”


    “她不憤怒?”


    “她知道,婚姻對我來說不過是跳板和手段。”


    “第一次是跳板,第二次是手段。”翟雙白幫他延展開:“不過,她對我似乎有點芥蒂,她介意我們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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