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聶知熠已經將這瓶酒喝了有一半了。


    他不是沒有喝出這瓶酒裏麵是下了藥的。


    這種來自半馬山莊的的人頭馬聶知熠不知道喝過多少瓶,他對酒的味道太熟悉不過了,所以當他喝第一口的時候,他就喝出了其中不同的味道。


    再說安眠藥也是藥,也會有苦味。


    盡管酒水會綜合這種苦味,但是他的味覺還是很敏感的。


    其實剛才翟雙白想多了,當然他也知道翟雙白一定會那麽想。


    哪個人不貪生怕死呢?


    他也不是聖人,就像剛才他說的那樣,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是他的死可以換來他的兩個孩子的生,絕對是值得的。


    他也不是那麽偉大的父親,他是不想讓翟雙白日後會後悔。


    他想,翟雙白殺死他,總不會比殺死她自己的孩子更加難過。


    所以當聶知熠一隻腳踏進這個餐廳的時候,他就沒打算走出去。


    他頭有點暈了,眼睛也有點花,每多喝一口,翟雙白在自己的視線裏就更遠一點。


    她就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正在從他的世界裏麵飛走。


    所以在他目前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的時候,他向翟雙白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可以抱抱你嗎?”


    他看到翟雙白唇角邊又升起的另外一朵更加冷冽的冷笑。


    他覺得自己還是在演苦情戲。


    不過翟雙白並沒有拒絕他,她點點頭。


    “當然可以。”


    聶知熠便放下酒杯向她走了過來,他一直走到她的麵前蹲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直到這個時候翟雙白還是很認定聶知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博取她的同情。


    此時此刻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心尖上有一個非常尖銳的東西在飛快地劃過。


    她既懊惱又憤怒。


    她懊惱自己如此沒出息,又憤怒聶知熠輕鬆的拿捏了她,就這樣小小的伎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她很難過。


    這種難過能衍生出很多種情感,比如說傷心,絕望,悲慟。


    無窮無盡的悲傷的如同海浪一樣的狂潮淹沒了他。


    她的耳邊能夠感受到聶知熠潮濕又熾熱的呼吸。


    她忽然想到,也許這個人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上,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他會滿身滿臉都是血的倒在血泊裏。


    他再也無法跟她說話,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曾經讓她如此痛恨,也曾經讓她如此深愛的男人。


    她好難過,難過的像是有千根萬根的針在紮她,紮的她體無完膚。


    她緊緊得繃著,自己把自己繃得像一張弓,她幾乎是泄憤地跟聶知熠說。


    “那你真的很不幸,因為你不是我唯一愛過的人。我最愛的是我死去的未婚夫,是你們見死不救,你作為始終勇者害死的那個男人。你不知道他有多溫柔,你也不知道他有多善良。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他與世無爭,他善解人意,他那樣一個好的一個人,卻跟我那一生為善的父母一起燒成了焦炭。”


    她用力地推開聶知熠,注視著男人的淚滴從眼眶中迅速的地滑落下來。


    也滴進了他的心裏。


    她的心就泡在了苦澀的鹹水中,一字一句的跟他說。


    “你現在轉身就走,一切都來得及。但是不要跟我耍花樣,我永遠不會主動改變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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