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雙白頹然地坐著,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冷汗從身體裏往外麵呼呼的流淌著。


    她也不知道身體裏怎麽會有那麽多水分,一瞬間就要蒸發光了,她都快要流汗流成了一張人幹。


    她第一次在韓以湄麵前詞窮。


    她第一次也說服不了韓以湄。


    她隻能這樣呆呆地看著韓以湄,向聶予桑走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兩人又一起離開了。


    在一旁一直陪著她的何斌和程曼茹走了過來,剛才她們兩個人的對話他們都聽見了,她們說的那麽大聲,完全沒有避諱,連聾子都能聽得見。


    “雙白,以湄是心意已決,而且事到如今,好像也覆水難收,要不然這一次你就先聽了她的?”


    “不是我要強,凡事都要以湄聽我的,也不是我覺得我比她有能力,而是...”


    而是什麽呢?


    她而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


    她腦海裏回蕩著韓以湄含著眼淚跟她說的那句話。


    “讓我來守護你吧,我也想為你為爸媽,為阿姨,為樸元做點什麽。”


    翟雙白吃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何斌他們趕緊扶住她。


    翟雙白有氣無力:“走吧,回去吧。”


    回師父家裏的路上,翟雙白靠在窗邊一直看著漆黑的窗外。


    快下車的時候,她又喃喃地說:“今天是以湄的新婚之夜呢,她會怎麽過呀?”


    何斌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何斌趕緊下車拉開車門,程曼茹扶著她下車。


    他們走到院子門口,翟雙白忽然停下來了,仰頭看著天空中皎潔的彎月,她悠悠地歎了口氣。


    “從小的時候以湄就特別向往穿婚紗,她說這輩子一定要穿著婚紗嫁給她最愛的人,因為婚姻對她來說是非常神聖的事,婚禮也不是儀式感那麽簡單。而且她這輩子隻結一次婚,隻嫁給她最愛的人。我那時候聽了就嗤之以鼻,因為我這個人對婚姻的態度你們是知道的,凡是能利用的都利用,包括婚姻,所以我七嫁八嫁的嫁了那麽多次,我把婚姻當兒戲,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以湄她不是,所以我不知道她是怎樣說服了自己。師哥嫂子,我好像又害了一個人的一生。”


    “雙白,這是以湄自己的選擇。”


    “她的選擇是為了我,她實在不知道該為我們做點什麽,她隻能搭上她自己。師哥,嫂子,你說我應該支持她吧。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結果是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想為我們做的事情,我就得全力支持她,對不對?”


    程曼茹哭了,哭的停不下來,翟雙白拿紙巾給她,她抱住了翟雙白:“雙白,你不要總是那麽自私,你是個好人。你們也是好人,你們以後會幸福的。”


    “我爸媽,樸元和阿姨他們都是好人,百裏挑一的好人,但是他們的下場是怎樣的?三個人被燒的焦黑,一個人被毒死。阿姨生前應該遭受了很痛苦的折磨吧,我聽醫生說那種藥是很疼很疼的。”


    “雙白。”何斌的嗓子也啞了,幾乎說不出話來:“人生無常,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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