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和騾子也都喂了草料,恢複了一點生機,不像我們到達莊園時那樣蔫蔫的。


    分配幹糧很有秩序,可挑選騾馬就亂的很了,六個隊長大聲的嗬斥手下,爨良則看管著那五十多個不會騎乘的,我也沒有言語,眼睜睜看著這群烏合之眾慢慢恢複秩序。


    按照我的吩咐,在孟鐵和爨良的協調下,隊伍在莊園外排好了隊列,步兵在前,騎兵(騎馬的步兵)在後,我跟爨良在最後。這樣排列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逃跑,想要一頓飯、幾句話就能控製住這些膽小的農民是很難的。


    我們走的是大道,其實也不寬,最多三匹馬並行,四匹馬都會嫌窄。


    霍家在滇池的北邊,毛家在滇池的東邊,兩家在東北方向接壤,接壤的地方很是荒涼,有好幾座不算高的土丘,土丘上有稀鬆的樹木、灌木和雜草,這裏沒有河流、湖泊,土地也不適合耕種,所以霍家和毛家都在這個中間地帶沒有什麽關注度,隻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幾塊自耕農開墾的小塊土地,看莊稼的長勢也收不到多少糧食。


    可對我來說這裏很可能就是那座寶庫,荒涼才說明這下麵是一座城市的地基!


    滇池之所以叫做滇池,是因為這裏曾經有個古老的國家——古滇國。


    古滇國就分布在滇池附近,其實我孟家的所在地地下也是古滇國的一部分,但了解一點古代中國史的或者史看過相關考古記錄的就知道,古滇國的王都在滇池的東北方向,而滇池是不會動的!


    後世的考古中就是在滇池東北方向發現了古滇國的古城遺址,並且挖到了很多文物,比如玉器、象牙、青銅器、金器,如果我現在挖的話總比一千八百年後挖出來的東西多吧!


    如果單論挖寶藏的話自然會有一個更大更好的目標——三星堆,那裏的存貨更多,但條件不允許啊,三星堆在成都的東北角,就算成都城的方位有所變動,成都附近的土地是我想挖就能挖的嗎?


    成都城現在在劉璋手裏,後麵會被劉備霸占,那裏一直都會是蜀地的政治權利中心,就算我在那裏買下了大片的土地,我偷偷挖出了三星堆,我能不能把裏麵的寶藏給運回來絕對是個大大的難題。更何況成都那裏是風雲迭起,鬥爭激烈,請我去我都不願意去!原本曆史上的孟獲就是被諸葛亮帶到成都,給了個閑職,最後死在成都,怎麽死的曆史是沒記載的,隻是曆史上隱約寫著孟獲死的挺早!


    念著三星堆的寶藏是因為我在穿越前確實是研究過很多史料的,雖然專家們沒有定論,但我相信三星堆來自於帝伯益的可能最大。


    帝伯益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堯舜禹大家都聽過,也都聽過大禹把自己的位子禪讓給了一個人,後來大禹的兒子把那個人給殺掉了,而這個人就是帝伯益。


    帝代表的意思是大禹已經把帝位交給了他,伯是他之前的爵位,而益才是他的名字(我不太清楚四川被稱為益州是否跟他有關係,他的老家和封地就在四川),所以史書的記載就是帝伯益。


    所以大禹的兒子啟一輩子隻能稱王,不能稱帝,因為那時的帝位交接是需要正規的宗教儀式傳承的,也因此三星堆的物件都是被破壞掉的,我相信那一定是啟出於報複的目的做出的毀壞行為。雖然曆史記載非常之少,但確實有記載顯示在啟殺死了帝伯益後,帝伯益的屬臣和祭祀們都返回了益的城邦,而祭祀所用的器具肯定會跟著祭祀走吧,也就是說那些被破壞掉的青銅器十有八九就是堯舜禹即位時的用具。


    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


    多說句閑話的話,因為啟得國不正,所以他的子孫很快就失去了國祚,這樣的情況很多,比如晉國的司馬家,再比如大隋的楊堅,得國不正的也就是靠陰謀得來皇位的王朝都會很短暫,沒有支持嘛,貴族們不支持,老百姓也不支持,能夠持久了那才叫見了鬼呢!


    收回思緒,我還是多望了幾眼那荒蕪的土丘,那裏不僅有財貨,還有希望!


    毛家土地上勞作的人還不少,即使是接近中午還是可以看到農民們,雖說也是老弱為主,但成年男子還是可以看到的。這說明毛家不像霍家那樣征集了所有可戰之力,也說明毛家莊園的防守一定沒那麽強。


    毛家那八個還能戰鬥的壯丁被我留在了霍家,他們聽霍商指揮,而從僰人(讀bo)戰場上我帶回來的霍家可戰之士還有十三個,爨(讀cuan)家殘留的有二十六個,再加上我們孟家的六個隊長和兩個仆役,加上選好的八十七個霍家壯丁,加上我和爨良,我們這隊戰兵總共就是一百三十六個。隊伍裏沒有了毛家的兵丁,我也就少了不少顧忌。


    隨便抓了一個毛家的年輕後生,讓他去莊園傳信,毛家家主回來了,趕快來迎接。


    我們繼續向著毛家的莊園進發,在距離莊園大概五百米的時候,我命令隊伍停下休息一刻鍾,啃幹糧,可惜一時匆忙居然沒帶水,如果是我的大管家孟木在一定會給我備好水的,噎的大家翻白眼,這也沒辦法,填一下肚子,防備一會可能存在的戰鬥。我相信吃飽了的士兵總能發揮出更多的戰鬥力。


    繼續前進!


    毛家迎接的人一直沒出現,我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等我們接近了毛家的莊園,莊園大門緊閉,牆上有壯丁守衛,不過守衛不多。


    毛家得到了霍家被攻破的消息,或者是看到了毛易被我們押著的場景。


    我騎在我的黑馬上,喊道:“毛家的人聽著,打開大門!”


    裏麵傳來一個聲音:“我們要見我們的家主!”


    我回頭示意,孟鐵就帶著毛易騎著馬從後麵踱過來,他倆都騎著馬,隻是毛易被堵住了嘴,手也被綁著,身子也被綁在馬上。


    “好了,你們看到你們的家主了,把門打開吧!”我沉聲喊道。


    這時有個年輕女人出現在牆頭,她尖聲喊道:“放了我的夫君,我們才開門!”


    沒想到毛易長的很是一般,他的老婆卻是眉清目秀的。


    是個女人就更好辦了!


    我並不接受她的要求,毛易一旦回到莊園裏,隻會更難拿下,我哈哈一笑:“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命令你們打開,別說你們壓根擋不住我的部下的一次衝鋒,我就是一刀刀把毛易的肉給割下來,在他死前你們也一定會打開大門的!”


    “不要啊!”女子淒慘的喊了一聲。


    “快把大門打開,把武器都放下!”


    沒有反應,我吩咐孟鐵把嗚嗚叫的,亂動的毛易的右胳膊上的衣服撕開,拿出短刀作勢欲割肉。


    毛易年輕漂亮的夫人差點就栽下牆頭,她哭喊著:“我們這就開門,別傷了我夫君!”


    孟鐵立即停止了動作,他也並沒有真的要割。


    我提前跟孟鐵通過氣,隻要嚇唬嚇唬毛家,盡可能不見血。


    出發時我確實也說過要動毛易的,但那隻是說說,毛易不是霍然,霍然已經沒有價值了,毛易不同,毛家還有一百五十多個家丁護院在外圍阻擊高定,我還要用毛易降服這部分人呢,一百五十多個家丁護院可比兩三百壯丁實力強多了。


    大門打開了,那少婦帶著仆役跑到了我們跟前,但我們前麵還有步兵擋著,她隻能眼巴巴的望著毛易,不知如何是好。


    我望向爨良,吩咐道:“去,把毛家莊園給我占嘍!”


    毛家守衛的壯丁也赤手空拳的走出來,隻有二十個,確實擋不住我們的一次衝鋒,收繳了他們的武器(也是些破銅爛鐵)後,也沒放他們離開,這二十個人我也還有用處。


    我命令手下把毛易和他的家人都捆綁起來,就看守在毛家的前廳裏,他們老實的很,因為我宣稱,如果毛易自殺或者逃跑,我就殺他的家人,如果他的家人自殺或者逃跑,我就剁了毛易的手腳!


    我帶來的部眾都在前院休整,喝水(他們都渴壞了),二十個毛家的壯丁也跟他們一起,他們膽戰心驚的。


    毛家的管家叫毛文,是個老頭,五十左右吧,他老老實實的跟著我身後,他帶著毛家所有的仆役都投降了。


    “去,把近處的毛家所屬的民眾都給我召集到莊園門口,太遠的就算了。”我吩咐這個新跟班。


    毛文趕緊找來仆役,把命令下達下去,仆役們四散跑出去了。


    我去看了一眼毛家的倉庫,倉庫早就被我們查收,由革旦帶著一小隊人看守著,我喜歡這個河北來的沉默漢子的一絲不苟。


    倉庫挺大,但裏麵的物資真是不多,我也看到了毛文所說的那些甲胄,都是些藤甲,一件皮甲都沒有,而且這二十多件藤甲也都是破損的厲害,倉庫裏沒有武器,除了少量的糧食,其他都是些雜物,據毛文說,這些雜物是屬民上繳的稅租,實物租子,怪不得手工品比較多。


    我想了一下問道:“那這些破舊的藤甲也是租子嗎?”


    “是的,家主大人。”


    毛家確實要窮困一些!


    我們出了倉庫,我吩咐道:“革旦,帶著你的人把倉庫裏麵的那些藤甲帶走,這裏不用守了。”


    革旦隻是應諾一句,就幹活去了。


    等我們帶著藤甲回到前院,毛家的民眾已經在門口聚集了很多。


    我吩咐把破爛藤甲分發下去,給霍家的那批壯丁穿上,有甲胄總比沒有的好,破爛我也認了。


    等毛文確認毛家所屬民戶來的差不多了,我才帶著孟鐵和爨良出現在莊園門口。


    我掃視一圈,發現這些民戶衣服破舊,臉有菜色,一看就知道營養沒那麽充分。


    我沉聲說道:“你們有的人可能認識我,我是孟家的家主,孟獲。我孟家和霍家、毛家、爨家聯合,一起去進攻野蠻的僰人,因為僰人跟張魯陰謀叛亂,可是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在我孟家浴血奮戰的時候,霍家和毛家密謀把我們孟家賣了,讓我們孟家陷入了僰人的重重包圍,我們孟家幾乎被全部滅掉,後來爨家、霍家和毛家也被僰人給團團圍住,馬上就要被消滅,還好最後我的好友盤木王舅未來了,他救了我們幾家的漢人兄弟,我也帶著所有幸存的漢人兄弟們回來了,你們毛家的幸存者還在霍家休養。”


    說到這時毛家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我停了下來,等他們再次把目光的焦點看向我,我才繼續說:“我已經懲罰了霍家,毛家也是出賣盟友,出賣漢人的一份子,我要收了毛家對這片土地的占有,以後毛家的這片土地就是我孟家的了。”


    下麵又有許多人在小聲的說話,我揮手製止了他們:“你們也都聽說過我們孟家是怎麽樣的,我們孟家的租子最少,孟家的子民活的最好,以後你們也會過上溫飽的生活的,但是如果有人給我搞小動作,我不介意減少些人口,讓別人能耕種更多的土地!”


    下麵毛家的民眾徹底沉默了。


    “留在霍家的毛家人我會給你們送回來的,現在散了吧!”


    人群散去的速度比集合的速度快了好幾倍!


    毛家的事務差不多就先這樣了,後麵的事後麵再說,我還有更緊急的事情要辦。


    我把爨良留下,他要帶著爨家的二十六個手下守衛毛家莊園,因為後麵的行動涉及到爨家和爨習,即使爨良是誠信投靠我孟家了,爨家那二十六個家丁可沒那麽牢靠,放在毛家我更放心。


    我帶上毛家那二十個被重新武裝起來的壯丁,還有霍家的一百個人,由著孟鐵、孟石頭、李鼠、劉二、革旦和曹閔六個隊長帶領著,我孟家那倆仆役退出了戰鬥序列,他倆負責服侍我就好,我們再次踏上了路程。


    毛易的家人被關在一個房間裏,毛易本人要跟著我們走,至少路上他不用被堵上破布了,他見證了他毛家的破滅,依然心如死灰,眼中沒了傲氣,甚至沒了生氣。


    這次我們路上帶了清水,餓了就吃之前剩下的幹糧。


    騾子和馬也都被帶走了,雖說有的隻能牽著,不會騎乘的人太多了,西南不比北地,北地會騎馬的人多的很,我們西南會騎馬的太少了。


    原路返回我感覺速度是要快一點,時間已經是過了正午,我們沒留在毛家吃飯是因為我怕霍家這邊又有什麽事情。


    果然我的預感是對的,霍家確實出了一件事情。


    回到原霍家的莊園裏,霍商立即稟報了一件大事。


    他們抓到了爨家的管家——爨石。


    抓捕過程也有些戲劇性。


    塔樓上的是毛家的三個會弓箭的壯丁,他們發現有人騎著一頭騾子靠近了莊園,然後又轉身要離去,他們三個就拉弓射箭,但三個家夥水平太差,沒有一箭射中,不過幸運的是騾子受驚把騎手給掀翻在地,這騎手放棄了騾子要徒步逃跑,結果沒跑多遠又被絆了一跤,扭到了腳,霍商帶著人把一瘸一拐的逃命者給抓了回來,結果發現是爨家的大管家。


    他們就扣留了爨石,但這家夥嘴硬的很,什麽也不肯交代。


    霍商把爨石帶到我麵前,這爨家的管家有四十歲左右,臉黑黑的,看著老實,但眼裏隱藏著狡黠。


    我問到:“爨石,你怎麽出現在這了?”


    他看了我一眼,卻閉嘴不說話。


    “霍商,這麽點事都做不好嘛?給他掌嘴!”


    霍商上前甩起大手狠狠的給爨家的大管家幾個響亮的嘴巴子!


    “爨石,現在有心情跟我說說話了吧?”


    他低下了頭,小聲答道:“孟家主,不要為難小的,小的隻是路過霍家,什麽都沒幹!”


    “掌嘴!”


    霍商再次上前又給了他幾個響亮的嘴巴子,爨石臉上的掌印已經非常明顯,嘴角還留出了絲絲血跡。


    “要不帶你去看看塔樓上那六個頭顱?”我輕聲說道。


    “不大人,我已經看到了。”


    怪不得他要跑。


    “那你可以跟我說點實話了吧?”


    他沉默了一下,霍商剛要上前掌嘴,他開口了:“啟稟大人,我是奉我家家主的命令來霍家帶些援兵過去的。”


    “為什麽要帶援兵,帶到哪裏去?”


    “大人,我們爨家和毛家在北邊阻擊夷王高定,高定帶來了七百多人,我們原本以為他們見到我們構築的營寨就會退去,結果他們竟然衝擊我們的營寨,家主怕營寨有失,就叫我來從霍家搬救兵,這裏有我們家主的手信。”


    他從懷裏掏出了信件,其實是一根竹簡,內容也很簡單,讓霍家公子選一百好手過去支援他們的營寨。


    “很好,我會獎賞你的。”


    爨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接著問道:“爨習是不是早就算計我了?”


    “是。”他沒防備我突然問了這麽一句,緊接著改口道:“沒有,沒有。”


    “來人,把他的兩支手都給我剁了,看看他說不說真話!”


    爨石一下就被嚇的使勁磕頭告罪:“大人不要啊,我說,我說!”


    通過他的話語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人心險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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