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報官的,是東城外大雄村,同村的兩家人,原告姓周,被告姓莫。


    周老漢祖孫三代齊上堂,他與老伴,兒子兒媳還有六個孫女,加最小的孫兒貴寶。


    而貴寶是被他們放在擔架上抬上堂的,周家從衙門口就罵到堂上來,當然罵的是被告。


    這動靜引來不少百姓圍觀聽審,把衙門前院擠得是水泄不通。


    “威——”


    “武——”


    衙役們唱和殺威,現場安靜下來。


    薑籬從後堂出來,一看躺在擔架上的小娃兒,趕緊走近觀瞧。


    “孩子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年輕婦人,噗通一聲跪地,嚎哭起來,“大人,你要為民婦做主啊,我老周家就這麽一根獨苗,誰知就遭鄰居莫阿奇的毒手,快不行了……”


    薑籬看著那娃兒,長得圓圓胖胖,頭發梳成個總角,就跟年畫娃娃一般透著十足的可愛。


    可現在是出氣多進氣少,唇角烏青眼下發黑,撐開眼皮看瞳孔,周圈泛灰,瞳孔放大,中毒多時了。


    “曹德恒,趕緊去請於……去就近的醫館找個郎中來看看。”


    “是!”


    曹德恒飛奔而去,看著衙役們和縣官嚴肅的神情,婆媳二人控製不住痛哭起來。


    薑籬又讓大方趕緊去城裏把步虛子道長找回來。


    郎中很快就到了,一把脈,立刻又放開手,起身向薑籬作揖,麵沉如水道,“大人,孩子中毒多時,老朽醫術不夠,無能為力了。”


    郎中說罷就要走。


    周家婆媳豈能眼睜睜看著郎中離開啊,抓著他的衣角,抱著他大腿,哭求著郎中再給想想辦法。


    郎中的褲腰帶都要被婦人扯下來了,一邊拽著自己的褲頭,一邊麵紅耳赤地提醒,“扯著老朽有啥用?趕緊靈氣高明吧,否則大羅神仙來都救不了了……”


    讓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場麵實在令人唏噓,公堂上哭鬧不休,薑籬理解他們,也不急著審案,隻頻頻眺望衙門口,希望步虛子能及時趕回來。


    “又是什麽事啊鬧出這動靜,三裏地外都能聽見,不得安寧,”一道蒼老的男聲在堂外高樹上響起。


    眾人目光看去,老道腳下點葉,浮雲散開般無聲無息,輕盈落下地來。


    薑籬綻開笑靨,“大師傅,快來看看這孩子,中毒多時,就指望你了。”


    步虛子一甩拂塵,雪白的須子在眾人眼底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冷光,卷走了郎中的藥箱。


    百姓跟看把戲一樣瞪大了雙眼,難得一見,白發蒼蒼的老人身手這般厲害。


    步虛子取出一塊參片塞入孩子嘴裏,再一把脈,白眉一蹙,的確棘手。


    “何毒可知曉啊?”他淡淡問道。


    周老漢急忙道,“耗子藥,道長,我孫兒可還有救?”


    步虛子沒理他,給孩子封住幾處大穴,最後從袖兜裏拿出一隻瓷瓶,倒出小拇指指甲蓋的白色藥粉在孩子鼻翼下,對著鼻孔一吹氣,藥粉一顆不揚全進了孩子咽喉。


    在場之人看呆了,就連郎中都看得入神。


    無人發出聲響,一直等到步虛子把脈結束,睜開眼,宣布結果。


    “孩子性命暫時無虞,能捱過今夜就能好轉,半夜若是醒來叫餓,隻能喂粥油,其他一律禁食。”


    周家人破涕為笑,點頭應是,一下接一下給神醫叩首拜謝。


    圍觀的百姓是又驚奇又讚歎,不知這道長何方人也,在哪行醫賣藥啊,真想認識認識,解解家人苦痛啊。


    可還沒等人張嘴奉承詢問,老道人一甩拂塵,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家人都圍在擔架旁邊,直等到貴寶的呼吸平穩下來了,狀態好了許多,大鬆口氣。


    薑籬問他們,現在是帶孩子回去養病呢,還是要繼續狀告?


    “告,草民要告鄰居莫阿奇夫妻倆毒殺我家貴寶!”周老漢拍板道。


    薑籬對這樣的家長無話可說,隻能升堂理事。


    “威——”


    “武——”


    衙役再次場合,裏外肅靜,曹德恒押著被告莫氏夫妻來到堂前,夫妻倆跪地叩拜。


    薑籬還沒說話呢,驚堂木甫一敲下,周家人就情緒激動地控訴起來。


    周老太道,“大人,民婦夫家姓周,本縣大熊村人,民婦要告鄰居莫阿奇夫妻,給我孫兒投毒。”


    周家媳婦氣怒非常插嘴道,“對,他們投毒殺童,拉他們去砍頭,給我貴寶出氣啊!”


    薑籬聽著這話就不高興,哦,我把人家的頭砍下來給你兒子出氣,幹嘛,當球踢啊?


    “你等稍安勿躁,有事說事,有冤陳冤,公堂之上不要閑扯其他,此案真相如何,本官要了解來龍去脈,若犯下彌天大禍,自有盛刑統懲治,周老漢,你們選一人出來回答本官提問。”


    周老漢膝行一步,“家中草民做主,草民來回大人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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